第八十三章 最後的光芒

無風不起浪。

一切命運的歸宿都是有跡可循的。

人存在於世界的形態，也可以分為不同的境界。

沈居之摩擦著桌案上的文書，邊遠一縣有官員上報，近日城外廟宇香火茂盛，祭祀之事更是不絕，神明之說為百姓信奉，又因畫面種種，已出現了不同的大型活動，不少百姓對此深信不疑，持續下去，恐生亂象。

這樣的文書陸陸續續已有不少，沈居之雖有留意，但卻沒有可行的法子制止，畢竟異象的出現，本就怪異。

只是若那些無法解釋的地方都用神明之說來代替的話，天下怕是也會出亂。

歷史中諸多史書，策論，以及奇聞異事，皆有不可解釋之處，一代代傳下來送到後人手中，其中詭異之處又能漸漸解出一些迷津。再根據天時，地利，人和，其中大多數的困境都是由人自已解決的，與神明無甚關係。

而這天上的實驗……

沈居之抬眼望見夏晚晚閉眸凝聽的模樣，嘴角露出了幾分微不可查的笑意，轉而提筆在文書中回道：“老鼠烏托邦實驗，不可盡信之，也不可輕蔑之。人之為人，乃有慧根，能洞悉世間萬物，而動物之本性，不若人也。”

物質豐富，便易怠，怠性有之，聰慧漸無。故而表面淺顯的快感使其麻痺，漸漸失去思考的能力，沉淪於世間的規則之中。這便是此種實驗沒有一隻老鼠能夠存活的原因。

紙上的字跡漸幹，沈居之平靜地看了一眼，忽而想到了一個根本性的問題。

“阿木。”

這話剛落，不遠處便有一人走來，小聲地喚了一聲公子。

沈居之只淡淡地問了一句，“你可知，為何老鼠會全部都死去了？”

見他的眼中露出困惑，沈居之心下了然。

這時候天上又出現了另一個實驗，在一所幼兒園中，研究人員將數十名兒童放在一個房間裡面。並在裡面放上他們喜歡的糖果，告訴他們：可以選擇立即吃掉糖果，或等研究人員回來再吃。如果等到研究人員回來再吃，可以多得到一塊糖果作為獎勵。

實驗持續了五分鐘，只有大約三分之一的孩子等到了研究人員回來，成功獲得了獎勵。

而在後續的研究中發現，等到研究人員回來的孩子，有更強的自制力和處理問題的能力，而失敗的華子，更加猶豫不定，容易受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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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種延遲滿足。

人能夠控制相互自已的內心的慾望，這一點與動物有所區別。

沈居之看著手中的文書，從文字的背後望見了他們跪拜求神的身影。

“讀書是必不可少的。”

之所以說，老鼠實驗的結局不會在人類這裡重演，正是因為人能夠透過讀書，知曉各種各樣的問題，從而在面對問題的時候，可以率先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未雨綢繆。

尤其是在未來飛速發展的時代之下，教育的存在是十分重要的。

若是人人都只會求神問佛，這個世界就無人能救了。

夏晚晚處理萬學校那邊的問題之後，便沒有做過多的停留，直接回了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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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

夜裡涼風入殿，劉尚看著手中的奏摺若有所思。

“近日松源縣出現了大量的異動，看樣子，是有人想要藉著天上的異象生出事端。”

夏婉清聽完問道：“陛下可要派人前去追查一番？”

“這是自然。”劉尚將手中的奏摺放置一旁，“朕心中已經有了人選了。”

劉尚攤開夏婉清的手掌，在上面寫下了一個名字。

“沈居之？”

劉尚點頭，“朕看見他就心煩，索性就將他派過去，眼不見為淨，若是辦事的時候出了什麼差錯，也能夠修理一番。”

說罷這話，劉尚將目光放在殿外，幽幽開口，“夏晚晚回去了那麼長時間，怕也要忘了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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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裡面的事情不多，夏晚晚很快就回了國內。

次日她和夏光耀就帶著重新擬好的合同來到了一家按照時間出現在了咖啡廳。

今天他們要談的是作家虛黎的一本現代戰爭題材的書，名叫《日落》，夏光耀在之前就與這位作者商談過版權的問題，但是虛黎一直沒有鬆口。

看樣子他應該還有些顧慮，這樣的題材夏晚晚之前並未怎麼接觸過，也不確定今日能否順利。

虛黎是準點到的，一進來就看到了兩人。

雙方簡單地打了聲招呼之後，夏晚晚便坐在一旁靜靜地聽著兩人的談話。、

虛黎的模樣瞧著不大，大概只有二十多歲，長相很硬朗，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穿著一身很簡單的運動服。是很鬆弛的一種狀態。

夏晚晚想起了書中壓抑暗沉的情節，再與面前的這位作者聯絡起來，倒是很貼合。

虛黎本人的身上，好像也沾染過幾分文青少年身上的暗沉。

虛黎直接開門見山，“夏老師，我也看過您的作品。知道您的能力，但是您的許多作品的風格傾向都很一致，但我的作品跟您是完全不同的型別。”

夏晚晚試著說服，“每個人的風格都不是一成不變的嘛，我們的團隊雖然對於現代戰爭題材的方面沒有怎麼涉獵，但凡是都有第一步，從我們公司之前的作品質量上來看，這本書放在我們這裡一定會呈現出它應有的效果。”

在經歷了幾個回合的交談之後，虛黎始終沒有鬆口。

初晚傳媒手下有不少很優秀的作品，虛黎心中也是清楚的，只是……

夏光耀看得出來虛黎的猶豫，與夏晚晚對視一眼後，再次提出了一個方案。

“既然您現在不信任我們，那能否再稍等一些時日，等您看過我們的做出來的初始效果，再做選擇呢，您現在，應該也沒有找到合適的團隊吧？”

虛黎聽到這話，詫異地看了一眼夏光耀，夏晚晚將手中的平板內容展現在了虛黎的面前。

“這是我們預選的取景地。”

虛黎沒有想到兩人為了這本書已經想到這一步。

“嗒幹……”

在看到畫面中的資料時，虛黎的神情出現了變化。

嗒幹因為地理位置和國際形勢，國家的發展長年受到周邊國家的打壓，因而整個國家的面貌顯得有些落後。但是國家的建築風格與人文思想又呈現出了一種新的態勢，看上去有一種破敗的美感，黃昏這本書的背景是架空的，其書中描寫的風格和環境，都與嗒幹在某種程度上有一定的契合。

昨日夏晚晚提到了這個問題，既然用文字和語言沒有辦法說服他，那為什麼不用最切實的畫面呢？那時夏光耀最先想到的就是這個國家。

若用一個詞語來形容這個嗒乾的話，就可以用日落這個詞。

日落，最後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