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自由的靈魂，從不拘於無風之地
人人都可以讀書麼？
沈居之聽得出神，一時間，竟也意想不到那會是什麼景象。思緒迴轉，他記得天上的異象中曾出現過一個學校。
裡面有很多學生，年齡相當，有男學生，也有女學生，他們還將書撕碎了扔在校園裡。
若是放在現在，這種行為是要被唾罵的，畢竟讀聖賢書要有敬畏之心。
可若是書多了，人人都可以輕而易舉地得到，對於本書的敬畏之心自然也就少了。
沈居之低眸盯著茶盞中淡青色的茶水，喃喃開口，“難怪夏晚晚當時，對於開辦學堂的執念這麼重。”
在她那個世界，人人都需要讀書，而讀書，也是那個世界改變命運的最快方式。其實，這種當時同樣適用於寧國，只不過普通百姓能得到的資源很少，讀書也就大多成了富貴人家的事。
一位同僚聲音有些沉緩，“若是想要開辦學堂，實現畫面中的那種程度，只怕是阻力重重。”
更何況，如今周國虎視眈眈，不知何時又會掀起戰爭。
沈居之開口道：“想要解決學堂的問題，就得先解決溫飽的問題，再往前推一步，國土的安全問題也需要解決。”
這需要付出很多代價。
一位同僚抬眸，眼中閃爍，“此後的日子任重道遠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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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片場，夏晚晚將最後完整的劇本發給工作人員，拍攝的進度也加快了些許。
“女子也可以讀書？”
流夢坐在簷下走廊，眼睛明亮地看著凌煙。
“當然了。我們不僅可以讀書，還可以工作，旅行，做任何自已想做的事。”
“那這樣豈不是很自由？”
凌煙回想了自已從小到大的經歷，搖搖頭，“其實，也不是。”
不是嗎？
“我們有了讀書的機會，但是人人都有讀書的機會，我們想要考上好的學校，就必須付出更大的努力，超越身邊的人，考上好的學校之後，我們又得更加努力，才能找到一份好的工作，很多時候，雖然自已已經很努力了，但是周圍總有比你更努力的人，人人都可以讀書，人人都要競爭，如果競爭失敗了，就得幹一些自已不喜歡的工作，這也是不自由的，有的時候，哪怕競爭成功了，獲得的工作也是自已不喜歡的。”
“那豈不是跟我們一樣，每天都不開心啊？”
凌煙若有所思地點頭，“好像是的，不過已經很好了，雖然有的時候，我也會覺得這樣太累，太難，但是想一想，比起從前的日子，我們沒有戰亂，有了相對於平等的機會，日子雖然很難，但是也不會被餓死。哪怕依然存在問題，但我相信，在未來的世界，會改變的。”
流夢溫柔地看著她，“你好像很堅定。”
“那當然了。”凌煙抓住她的手，“因為我們是不被定義的一代，我們的無限可能，會由我們自已創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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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被定義，無限可能。”
這樣的詞彙在寧國基本上是聽不到的。
寧國眾人沉眸思索道：“人人可以讀書，雖說競爭辛苦，但是好歹可以自已掌控自已的命運。總比我們生下來，命運就被註定得好。”
畢竟當初流夢的下場，現在想想也會覺得心寒。
一位女子開口道：“如果一定要選的她，我自然會選讀書的路，可以像男子一樣透過自已的努力獲得報酬，這樣的話，也不至於處處依靠男人而活，沒有半點退路。”
“只是這種事情對於咱們來說，怕是根本不可能吧？”
如今這天下處處都由男人掌控，她們女子想要出頭，何其困難？
寧國雖然也有女子識字多數，但幾乎不怎麼有機會接觸那些政要，大多都是一些詩詞，夏婉清眼珠微轉，那個世界的女子與男子真的可以享受平等的地位嗎？
從前的她只覺得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如今，那上面的景象一次次地告訴她，這樣平等的世界，是真的存在，而她曾經看不起的夏晚晚，就是來自於那個世界。
“或許……”
夏婉清的心裡產生了一種假設，“或許我們也有機會，去到那個世界呢？”
她自認為才學不輸旁人，若是生在人人平等的世界，憑藉她的本事，根本不需要依靠男人而活。從前的她未想過這個問題，是因為她已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早就有了這世間的一切，可是與那個世界相比，可謂是遠遠不及。
這讓她如何能夠甘心？
既然夏晚晚能夠從這個世界回到那個世界，那麼一定會有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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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你沒辦法像我們那個世界一樣自由但是流夢，你還有機會。”
凌煙指向天上，“你看，那月亮多明亮啊，當人們抬頭遙望天空的時候，第一眼就能看到它，人們往往會因為月亮的光澤，而忘記了同樣發光的星星。”
流夢抬起頭，看著天上繁星如同一片星河，連在一起十分璀璨。
“可我能做什麼呢？我現在的情況，又能改變什麼呢？”
凌煙看了一眼流夢，嘴裡嘟囔著一句話，“萬惡的封建社會。”
曾經的流夢之所以會落得那樣下場，便是因為她從小到大的人生都在被人控制著，她鮮少知道外面的世界，也不懂得該如何為自已籌謀，每日對著四四方方的宅院，完完全全與外界分隔開來了。
她家的夫人又是個刻薄的，根本不會讓她接觸到什麼機會。
“現在不同了，流夢，我們不可以這樣，我們可以失敗，可以痛苦，但是不可以麻木，我們活在這個世上，不能像一個行屍走肉一樣，被別人安排人生， 哪怕將來會失敗，但至少，我們是敗給了這個吃人的世界，而不是自已的無所作為，這不是我們的錯。”
流夢轉頭看向凌煙，她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整個人的身上都透露著一種令人舒適的光澤。
“自由的靈魂，從不拘於無風之地。”
凌煙伸出手，清冷的夜風吹起了她的衣袖，就好像她盛放的靈魂，隨風而舞。
流夢同樣伸出手，她的心突然變得平靜，她能夠感受到屬於自由的氣息，就在她的身邊，等待她勇敢地邁出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