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婉清如今如此緊張,可見夏晚晚在她心中有多大的分量。

“一個死人,也值得您害怕?”

夏婉清聽著他的質問,抿了抿唇,嘴角扯出笑意,“夏晚晚一介罪妃,本宮何須怕她?”

沈居之冷笑著扭過頭,伸手捏住桌上的酒杯,不緊不慢遞到唇邊,大概是今晚飲了太多酒,他的眼角已微微泛紅。

畫面中的夏晚晚留下一行清淚,勉強露出苦笑,“你別說話,居之,我現在就想這麼看著你,看著如今唯一願意見我的人,我想最後再幸福這麼一小會兒。”

少女的聲音字字欲泣,已然沒有了生的希望。

沈居之沉默地聽完她的話,如平波的眼眸中顫出水花,如她所願,他就這麼靜靜望著她,儘管心中利刃已穿過肺腑,太痛太痛。

兩人凝望許久,夏晚晚的眼中終於有了抉擇,她抬手抹掉臉上的淚痕,故作輕鬆地開口,“沈居之。”

“你殺了我吧,我不想死在他們手裡。”

沈居之身軀一震,瞳孔驟縮,驚詫的眼神盯著她的眼睛,撞見她眉眼帶笑,心中湧出一團火,燒得他差點失去理智。

“好。”

這個字說得太慢太慢,輕柔得讓人沉溺,沈居之答應得很牽強,但他心中知道,如今這已經是她,最好的結局了。

*

儘管城中百姓,並不知曉這位女子的身份,但憑藉著沈居之的形象,也能猜出,夏晚晚的身份不簡單。

“這位姑娘究竟是犯了什麼錯,竟然會落得如此的下場?”

“誰知道呢,這皇城每日都有人死,不足為奇。”

“想來,定是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罪過,才落得這般下場。”

天子腳下,皇親貴胄尚且憂懼天子之威,更何況微不足道的旁人。

皇權之下,生死也變成了小事。

“這牢獄可不是什麼好地方,進了這裡的女子,哪裡還有什麼命能留?”

“只能落得個香消玉殞啊。”

不少人的眼中都帶著卑劣的窺探,尤其是天生將自已掛在高高尊位的人,撞見這螻蟻般的下場,心中自得自滿,極大地滿足了他們的虛榮。

*

夏晚晚感到脖頸間的冰涼,心顫了一瞬,血液重新湧動,她有些抖。

她怕死的。

但她更怕生不如死。

往事荒唐,她任性過,做錯過,但也曾快樂過。

“你可有遺憾嗎?”

沈居之盯著她,一雙銳利的眼睛散落著月色倒影,明亮又危險。

夏晚晚想了想。

“我有過一段神仙般的回憶,那是我永遠回不去的曾經。”

她說得很悲涼,沈居之將所有的過往在腦海中翻了又翻,仍是空空。

他在夏晚晚眼中看到了無邊孤寂。

“我只願魂歸故土,還有便是……”

夏晚晚看著他溼了眼眶,扯出一個安慰的笑,“希望你能……得償所願。”

枯萎的花兒,終究落了枝丫。

*

魂歸故土?故土便是京城,她又能回到哪裡呢?

沈居之靜靜看著天上的畫面,神思恍惚,死亡就是一瞬間的事情,往日在他手中喪命的人不是少數。

那日從牢中出來之後,他窺見頭頂淡淡明月,心上似乎被蒙上了一層白紗,虛幻的月影讓他覺得一點兒也不真實。

連帶著他在牢中看到的一切,恍若一場夢。他在大牢門口站了許久,突然對所有的事物都失去了興趣,一點一點走進小巷間的陰影,輕嗒嗒的腳步聲將那段漫長的追憶譜出了樂音。

想起過往,每一步都是刀山火海。唯有晚晚如清風,入我浮生。

一場生死蕭蕭落,抬頭不見故人。

夏晚晚終究死去了。

夏婉清的眉頭鬆動了幾分,只要她死了,就算天上出現了她,也翻不起什麼風浪。

她與夏晚晚鬥了這麼長時間,再不想看夏晚晚來給自已添堵。

*

頭,好痛。

那種沉悶眩暈的感覺衝入腦海,惹得她陣陣噁心。

無盡的疲憊漫襲全身,腦中的意識朦朦朧朧,眼皮重得幾乎要撐不開。

她這是在哪裡?

夏晚晚感覺到身下柔軟的床褥,只是她仍十分虛弱無力,指尖費力抬起都能驚動她的心神。

她索性安靜地躺著,整理腦海中混亂的思緒。

腦海中最為清醒且相近的一段記憶,是冷刃劃破脖頸的辣痛,撕裂的感覺如今回想起來,仍覺渾身發麻。

她沒有死嗎?為什麼?

四周安靜沒有一點雜音,夏晚晚緩了一會兒,終於緩緩睜開眼皮。

刺眼的燈光讓她很快眯起了眼睛,她的知覺已經漸漸恢復,一股消毒水的氣味衝入她的鼻子,久違的感覺讓她怔愣。

從前只覺得消毒水難聞得很,如今卻感到十分親切。

一股陌生,久違的感覺漸漸浮上心頭,那股被巨石壓著無法喘息的煩悶忽然消散,一股情緒衝入腦中。

是喜悅。

“這裡是醫院……”

夏晚晚輕輕開口,懵懂的眼眸慢慢打量著整個病房,許久只在腦海中的記憶,終於重新出現在了眼前。

明亮的眼眸終於泛起淚光,莫名的委屈催生出許多情緒。

她好想大哭一場。

*

寧國的百姓眼睜睜看著夏晚晚死去,又眼睜睜看著她醒過來。

臉上露出驚詫的表情。

“我沒看錯吧?方才她明明已經死了呀?”

“是啊,我也看到了,錯不了。”

牢中的她有些狼狽,畫面中重新活過來的夏晚晚變得乾淨好看了不少。

“可是她怎麼又活過來了?”

是啊,死人怎麼能復生呢?

一人生出了疑問,“她的房間好奇怪啊,看著不像平常的房屋。”

對啊。

眾人抬頭,不僅對於夏晚晚死而復生的事心有疑慮,更是對她待著的那個房間充滿了好奇。

“屋頂的燈居然如此明亮,散著白光,也不知是用的什麼蠟燭?”

“天下哪有發白光的蠟燭?”

眾人只覺得稀奇,夜間昏暗,儘管有蠟燭,也遠遠達不到如此明亮的效果。

“牆壁白潔無瑕,屋內明亮,這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富貴人家現在都過得這麼好的嗎?

“這位姑娘的身份,怕是真的不簡單呀。”

其實不僅普通百姓,朝中大臣見了房間中明亮寬敞的空間,心中也是疑惑。

他們見過得世面多了去了,也沒見過這樣的房間啊,而且屋內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方方塊塊,究竟是什麼東西,像線一樣還動來動去的,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最最重要的是,那位夏氏的廢妃,怎麼可能會活過來?

夏晚晚身穿病服,身體看起來有些虛弱,整個人未著粉黛,儘管帶著病態,看起來面板狀態感覺比他們還要好。

夏婉清心頭一緊,起了警鈴,原以為夏晚晚就這麼乖乖地死了,結果竟然還能活過來。

她心裡生出怨惱,同樣也注意到了她的狀態,面板細膩光滑,哪怕是曾經風光無限的夏晚晚,怕是也沒有這樣好的肌膚。

她真的是夏晚晚嗎?

夏婉清維持表情不變,心中泛酸,牢中那樣的條件,她怎麼可能會恢復得這樣好?甚至更好。

這樣的認知,讓夏婉清心中一痛,下意識地看向劉尚。

劉尚也如同夏婉清想的那樣,看到畫面上的夏晚晚,怔愣片刻。

與印象中的夏晚晚對比了半天,仍是不願相信。

“夏晚晚真的活了?”

那她現在又在哪裡?

夏婉清冷聲道:“臣妾的人明明親眼所見她已經起了,這才前來稟報,怎麼可能又活了過來?”

“莫不是有什麼在暗中幫助了她?”

夏婉清搖搖頭,“臣妾也未有思緒。不過此人向來奸詐,若是費盡心思想要詐死,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而且——

夏婉清眼神落在臺下的沈居之身上,見他定在位上,死死盯著畫面上的夏晚晚,驚詫之色不像是演的。

“她竟然能瞞得過沈居之……”

這在夏婉清看來,是不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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