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們對八股一無所知
原來他不是來查案的……
別看都是芝麻大點的官,可早就是官場老油子了。
不消片刻。
他們便極盡諂媚之能事,把該安排的,不該安排的,全都給安排上了。
朱守謙頭枕美人膝,腿享麗人捶,眼看舞姬跳,耳聽歌女吟。
嘴也沒閒著。
不是喝著佳釀,就是吃著果脯。
還根本不用自己動手。
他也樂得讓兩手清閒。
偏偏那些妖精求賢若渴地把他左右手往這拉,往那拽。
他抗拒了不知道多少次。
最終本著聖賢於我如浮雲,我心當裹三丈紅的原則,也就任由她們為所欲為了。
反正他的手又不會少塊肉,也不用擔心被弄成麒麟臂。
說實在的,他真拿這腐朽的封建社會沒辦法。
儘管前世的時候三觀特正,最是煎熬難忍的時候都沒去找過小姐姐。
但如今身在這大染缸之中,又是這個年紀,太過潔身自好了也不好。
如果他猜的沒錯的話,胡應瑞那貨先前肯定在心中嘲諷他連女人的屁股都沒摸過呢。
當然,底線還是要守的。
不然被老朱知道了,再反過來讓他把撒出去的龍種都給收回來……
那不成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所以當夜幕降臨,舞姬、歌女和服侍的美人兒不知道換了多少茬,有幾個細腰翹臀,姿容秀美的妖精又一次發出盛情邀請時,朱守謙還是拒絕。
“殿下,不要走好不好?人家捨不得您!”
“請讓奴家伺候您一晚!”
“還有奴家,只是揉腿捶背的,哪能顯露姐妹們對殿下的愛慕之情?”
……
你們這是愛慕?
這如狼似虎的勁頭,分明是把咱視作唐僧肉,都想吃一口呢。
朱守謙微微一笑道:“你們再這般,本王索性就在教坊司住上兩天,只是到時萬一被本王的那些皇叔們給查出點什麼……”
他話都還沒說完,她們心領神會,慌忙作揖:“恭送殿下,殿下您慢走!”
“哼,薄情!”
朱守謙指了指她們,負手離開。
一眾女子皆是啼笑皆非。
這位殿下固然讓人牙癢癢,可架不住有趣呀!
好久沒有這麼開心了!
“我去!”
剛出教坊司,朱守謙便看到朱棡帶著大批人馬飛奔而來。
要不是他心理素質太強大,很有可能會給他一種捉……奸在床的錯覺。
朱棡和他碰了個正著後,也是詫異:“你到教坊司查案???”
朱守謙打了個響亮的酒嗝:“三皇叔這一看就是少見多怪!皇叔祖有說不準到此調查嗎?”
“你!”
朱棡揮舞馬鞭道:“諸王之中,敢把尋歡作樂說成查案的恐怕只有你了!小東西,等著本王在父皇面前參你一本吧!”
“請便!”
朱守謙波瀾不驚:“不過本王還是想問,能不能借你府中釘耙一用?別吝嗇嘛,本王向來有借有還,童叟無欺!”
又是釘耙……
朱棡大怒道:“本王府中沒那東西!甭管你打的是什麼鬼主意,最好不要打到本王頭上,不然本王定不饒你。”
這三皇叔接不住梗啊!
沒意思!
朱守謙聳了聳肩:“你還是多看看唐僧西天取經的話本再考慮吧。”
朱棡冷笑不已:“本王從不看那些上不得檯面的東西!”
行行行!
你拽!
你牛!
你清高!
咱會讓你不得不看的……
話不投機,把手一揚。
朱守謙慢悠悠地往皇宮走。
朱棡扭頭看了眼教坊司,又見朱守謙這模樣,更氣了!
這次他一定要奪得頭功,滅一滅這小子的囂張氣焰!
什麼釘耙?
到時候當著父皇的面給他一糞鏟,讓他沒處說理去!
翌日。
朱守謙很自覺,根本沒用老朱派人來催,早早地出了宮。
在應天府逛了一個時辰,又見了如花似玉的東方不敗後,途徑春香樓。
想著進去歇歇腳,結果一呆就是一整天。
這真不能怪他。
要怪就怪同樣是饞他身子,這裡的姑娘要比教坊司的熱情上百倍。
而且一個個都太會伺候人了。
朱守謙一直處於看舞聽曲,飄渺欲仙的狀態。
當然,只是欲仙。
沒有帶著眾女直奔九霄飛昇。
勾欄聽曲是一碼事。
勾女聽曲就是另外一碼事了。
華燈初上。
又到了該脫身的時候了。
朱守謙故技重施,擺脫了鶯鶯燕燕的糾纏,帶著一身的香氣和酒氣走出。
他剛抬起頭,又和朱棡對上了……
頂著黑眼圈,帶著濃濃乏意,還飢腸轆轆的晉王見他容光煥發到令人髮指,心態當場就炸了。
“混賬!”
他大聲呵斥道:“你昨日去了教坊司,今日竟又逛青樓,眼裡還有父皇嗎?”
“查案!一切都是為了查案!”
朱守謙搖頭道:“你大呼小叫作甚?看不慣就去參!本王就納悶了,怎麼總是遇到你?這一定是結束的方式不對!”
“嗯,一定是這樣的!本王再進去待會兒!”
說著,他當著朱棡的面又折返了。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朱棡嘴皮子亂抖道:“這一次本王一定要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他帶人離開了。
半個時辰後。
朱守謙又從春香樓走了出來。
左右一看,沒皇叔!
看來結束的方式是對的!
可沒走幾步,馬蹄聲傳來。
緊接著朱樉帶人趕到。
朱守謙乾笑道:“還好,還好,不是豬剛鬣,不然也太沒天理了!”
“這不是鐵柱嗎?”
騎著高頭大馬的朱樉一再打量道:“你這是查案查到青樓了?”
看著威武雄壯的二皇叔,朱守謙光明正大地打招呼:“好巧!侄子這不是不懂查案嘛,你們又不願意帶,只能自己摸索。”
“哈哈哈!”
朱樉仰天大笑道:“所以你就摸索到青樓來了?聽說你昨日還去了教坊司?小傢伙挺會摸索,本王真是甘拜下風!”
“二皇叔過謙了……”
他這是實話。
世人皆知,洪武四年的時候,老朱為了招降王保保,把其妹觀音奴許配給了朱樉。
只是在大婚當晚,觀音奴逃跑了。
代她留下的乃是其婢女。
結果朱樉不僅不怒,反在看到婢女長得十分貌美后,以其為觀音奴。
後來婢女逐漸失寵。
可在世人眼裡,他的正妃仍然是觀音奴。
此乃宮中秘辛。
知道的人屈指可數。
朱守謙也是無意中聽到帝后閒聊時,才知道的。
“小子,且等父皇的龍威吧,本王可不會為你求情!”
朱樉忙著查案,撂下這麼一句話後,策馬遠離。
朱守謙不以為意,回到宮中睡大覺。
這一覺睡到了第三天午後。
老朱還是沒派人來催。
這意味著龍威在狂飆。
只等入夜爆發……
朱守謙也不心虛,帶著曹正淳和雨化田出了宮後,來到梅園。
這裡可以說是應天的高檔酒肆。
他們釀的梅子酒相容了水果酒的果香甜柔和蒸餾酒的濃烈甘醇,乃是應天一絕。
他早就聽幾個皇叔提起了。
如今總算有機會來白嫖。
不過,步入暗香浮動的梅園後,情況好像有點不太對頭。
一瞬間,就有上百雙文人的眼睛在盯著他這個不速之客。
而混雜在其中的一雙,更像是能透視,把他看得心裡發毛。
咦!
這不是達官顯赫喝酒的地嗎?
啥時候變成應天文人的老巢了!
難道是因為老朱強力治貪?
管他去。
“查案!”
打出這張萬能牌之後,他徑直走到一人的對面坐下。
女扮男裝的常安一臉嫌棄:“怎麼,咱們的靖江王殿下今日不去教坊司和青樓,改來咱們這種窮酸之地了?”
朱守謙瞅了她一眼,針鋒相對:“咱們的常二小姐不也是不再舞刀弄槍,改成舞文弄墨了?”
他和這個老朱想許配給他的母老虎是認識的。
仔細看的話,她五官標緻,身段高挑,擱哪都很能抗打!
就是性子火爆得像三皇叔。
三皇叔好歹有城府,她是妥妥的胸大無腦。
一言不合就開打!
偏偏還身份驚人!
其父開平王常遇春,其姐當朝太子妃……
別說一般人,就是眾藩王想Hold住也費勁。
“啪!”
常安一掌震得方桌亂晃,旋即攜著兩座大山站起身,霸氣一指道:“這裡如今是品酒撫琴,吟詩作畫之地,並不歡迎如此放蕩不羈的殿下,恕不遠送!”
有她在。
那些文人也是把腰桿挺得直直的,一個個面色不善地附和:“恕不遠送!”
嘿,啥時候白嫖一口酒也變得這麼難了?
朱守謙紋絲不動:“今日這酒,本王是喝定了!”
常安二話不說,挽起了衣袖,露出半截瑩白的藕臂。
朱守謙指了指她面前的那壺青梅酒道:“再在那耀武揚威,信不信本王將你娶回家當婆娘,天天抽你?還不快給本王倒酒!”
“轟!”
聽到這話,文人們只覺頭頂天雷滾滾。
不愧是三打胡惟庸的魔王,真是啥都敢說。
可寧惹小人,勿惹女人啊!
他今天哪怕打著查案的旗號,也休想安然無恙地離開了!
“朱守謙!”
常安怒喝一聲,一腳踹翻了方桌,然後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道:“你真以為你可以在應天橫著走?”
朱守謙示意曹正淳和雨化田不要管之後,拍了拍她的手腕道:“就你這稍微一激就原形畢露的暴躁勁,也好意思舞文弄墨?”
好像有那麼點道理……
常安訕訕地縮回手:“你不是想留在這,還想讓我給你倒酒嗎?可以!文鬥!只要你能贏,這些自不在話下!”
朱守謙笑道:“本王與你?”
“不!”
常安知道他不學無術,但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不想菜雞互啄,指向上百文人道:“是他們!”
“……”
朱守謙重重地咳嗽了數聲道:“看來本王有點低估你的心肌了!”
“怎麼,你怕了?怕了就滾!別在這裡惹人厭!”
“呵,本王的字典裡還沒有‘怕’這個字!”
輕笑一聲後,他望向上百文人道:“想必能來這裡的都是應天府的青年才俊,本王就出題考考你們。你們群策群力,只要答對了,本王立即走!”
“出題!”
“他想難住我們上百人?當自己是當世大儒呢!”
“縱使宋先生(宋濂)來了,咱們也敢一戰,又豈會怕他這個不學無術之徒!”
“就是,今日不讓他顏面掃地,我等還如何在應天立足?”
……
文人們同仇敵愾,戰意高昂。
朱守謙都看樂了,當即澆下漫天冷水道:“聽題!乃是人而可以不如鳥乎?詩云:穆穆文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