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裡,寧二叔身上已經完全看不出從前的模樣,從前他雖然也一事無成,可他自信啊,所以無論走到哪裡,都是一副志得意滿、莫名高傲的模樣,但今時今日,他如同困獸,形容狼狽,眼神癲狂,倒更像是一個瘋子。

養傷的時候,獄卒將他挪到了隔壁牢房,但就算隔著一道欄,他也日日能看到隔壁那兩雙不懷好意的眼睛,寧二叔恨不得仰天長嘯:“我到底哪裡得罪了兩位?”

那二人朝他這邊吐了口濃痰,當然不會告訴他是有人許了好處讓他們折騰,只哈的一聲:“看你不順眼唄,這世上又不是什麼事都需要緣由的,老子就看不慣你這裝腔作勢的德行,也不樂意讓你大搖大擺出去,哎,就想讓你留下陪我們,最好陪一輩子。”

最後六個字壓垮了寧二叔的心理防線,他將手邊能摸到的東西全都朝對面砸過去,嘴裡也不乾不淨地罵,罵著罵著聽到隔壁那二人說:“你是以為受點傷就能一直住單間嗎?等你好了……”

不行!他不能再這麼待下去了!他要出去!他一定要離開這裡!不然他會死,他一定會死的!

寧二嬸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出現在他跟前,看見他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

當家的和她記憶中很不一樣,從前他那張臉好歹也算在闔村數的上號,可如今形象全無歇斯底里又哭又叫,喊得都是要走:“你們什麼時候把我弄出去?爹孃的動作怎麼這麼慢?”

說到這寧二嬸就沒空傷感了:“別提了,當家的,你是不知道我這些日子遭了多少罪!”

接著就把這些日子以來關於分家和決裂的事都給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重點挑的都是寧老太的錯。

“我本想著當家的你好歹也是孃的親兒子,她怎麼也能疏通一番,好歹教你少受點罪,哪知她竟為了小叔,直接將我們二房掃地出門,若非我據理力爭,連一兩銀子都不打算給!”

現在寧二叔還管什麼銀子不銀子的,他整個人都顯得有些呆滯:“你方才說什麼,爹孃不但沒打算救我,還,還把我從家譜上除了?”

寧二嬸面色難看:“可不是嘛!說是怕被你連累,誤了小叔的前程。”

寧二叔愣了好一會兒,忽然瘋子似的笑起來:“想把我撇開?白日做夢!”

寧二嬸雖然也想放狠話,但事實放在眼前:“當家的,你別怪我說話不好聽,可家裡的事兒都把持在你娘手中,我想不同意,她也不聽啊,當初我是說盡好話求爹孃想法子救你,可娘一門心思惦記著小叔的考試,根本不把你放在心上,可見在她心目中,最重要的兒子還是小叔。”

瞥一眼寧二叔臉色,她繼續煽風點火:“娘說要等著小叔給她掙個誥命回來,那自然不會讓你擋了她的路……”

若是在平常,寧二叔興許還會斟酌一下二嬸話裡的挑唆之意,可現在他腦子裡的弦都快崩斷了,思維竟瞬間就和二嬸同步,以他對孃的瞭解,那老太婆還真能幹得出這樣的狠心事兒,他一咬牙,拽住二嬸衣服在她耳邊說:“你去找娘,就說……”

“娘啊,你若當真不管我那當家的,小心我去縣衙和縣太爺好好說道說道咱們小叔那童生的身份是怎麼來的!”學子參加科考,首先要考童生,寧小叔考童生的時候寧二嬸還沒過門,所以她其實不知道其中有什麼故事,她只知道小叔在從前那學堂夫子離開後就一直在家讀書,說要潛心學習備考秀才。

寧二叔只讓二嬸傳話,其實也沒細說,但以寧二嬸的智商,當然也猜出其中有些貓膩,所以她雖然不知其然,卻威脅得很像那麼回事。

聽到這話的那瞬間,寧老頭和寧老太的瞳孔都顫了顫,向來不怎麼說話的寧老頭更是將煙桿往桌上一敲:“你敢!”

寧二嬸被唬了一唬,但下一刻仍叉腰:“要不咱們試試?”

“反正我們現在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魚死網破,誰也別想好過!”

寧老太也著急,但她比老頭子要多些城府,想的是先安撫住二房:“翠花啊,這話怎麼說的,都是一家人,何必搞得跟仇人似的。”

寧二嬸嗤笑起來:“這可不怪我,是爹孃先開的這個頭,我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你們也好意思將我趕出去自生自滅,也不曉得哪兒來的這狠心!”

寧老太臉色僵了僵,但還是控制住脾氣:“翠花啊,這你可就錯怪娘了,咱們不是不管豐文,那不是沒辦法麼?縣太爺和大房的交好根本不肯通融,大房又是一窩子白眼狼,為了不幫忙不見我們,見天往外頭跑,嘖,早晚被狼群撕了!”

罵了幾句才又繼續說:“娘想的是先讓豐文下場,等他考出功名多的是人想巴結討好他,那時候你當家的不就能出來了?”

寧二嬸才不接茬:“娘你當我傻呢?得了,也不必說那些有的沒的,今日我在縣衙聽說當今聖上要為貴妃娘娘慶生大赦天下,像當家的這樣的,只要交夠了銀子,那是能早些放出來的。”

聽見“銀子”這兩個字寧老太就條件反射要翻臉,但為了不讓二房壞事,還是忍住沒發作:“我這哪裡還有什麼銀子?”

寧二嬸回憶了一下二叔教的說辭,立馬叉腰:“好啊,不捨得拿銀子出來是吧,那我這就去縣衙磕道,今後別說指望小叔光宗耀祖,一塊下大獄陪我當家的去吧!”

寧老太這才慌了,一把拉住寧二嬸,話都是從牙齒縫裡擠出來的:“我給,我給還不行嘛!”

將這些事兒彙報給容衍後的雲弎向兄弟們提出了自己的疑問:“主子您是知道老宅愛財,所以要讓他們掏空家底?”

雲亦摸摸下巴:“恐怕主子沒有這麼大方。”

雲弎與其他人一起表示願聞其詳,他便開啟了教學模式:“你們看啊,寧二回來後是不是要鬧?”

大家“對呀對呀”,他再問:“那老宅是不是雞飛狗跳?”

大家“嗯哪嗯哪”,他繼續:“這種時候,要是賭坊上門要債……”

大家“哇”的一聲,齊齊站直:“主子!”

雲亦那初為人師的表情僵住,慢吞吞轉頭。

容衍施施然坐下,給自己倒了杯瀟瀟特製果茶:“知道了,還不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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