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乍起,空氣裡又像是冷了好幾度。

他忽然又笑了,“我開玩笑的,這裡又有什麼東西能比山鬼還可怕呢?”

寧檬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她心裡就像是鬆了口氣,臉上卻是一本正經的說道:“宋先生,這個玩笑不好笑。”

“抱歉,我這個人向來沒什麼幽默感。”他語氣真誠,看樣子,他確實對自己有個準確的認知。

寧檬不再計較,她看了眼黑漆漆的四周,再次說道:“不管這山上到底有沒有山鬼,總之也沒有跟上來盯著你,我們就悄悄地下山去吧。”

“我不能離開。”

“為什麼?你難道真想一個人待在這個荒山野嶺整整七天?”

他的一雙眸子裡含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因為我是祭品。”

他聲音平靜,沒有半分波瀾,似只是在說一件與自己毫無關係的事情,比起他,寧檬反倒像是更急的那個人。

寧檬抱著雙臂,眯著眼睛盯了他好一會兒,才用無法理解的聲音問:“你既然知道自己是祭品,就沒有想過要逃嗎?”

先不說當祭品會不會死,但只要是和這兩個字掛鉤了,那就給了人一種很不好的感覺,寧檬並不覺得當祭品是一件什麼危險都不用承擔的好事,就算不用死人,那也肯定會在其他的方面有危險。

但宋葬這個男人從始至終都表現的很平靜,他如此冷淡的模樣,有一種把生日置之度外的感覺。

“如果我走了,村子裡會送來下一個祭品。”他的眸光泛著暖意,“所以我不能走。”

寧檬知道他是個友善的好人,但她現在才發現自己對他的認知還不夠準確,他這哪裡是好人?分明就是抱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偉大宏願的大聖人啊!

“那個……我敬佩你的這種奉獻精神。”寧檬咳了咳嗓子,她覺得自己並沒有資格對其他人的想法多做質疑,但她還有一點不明白,“你們村子裡選祭品,到底是按什麼條件選的?”

“每過二十年,村子裡會誕生一對雙生子,雙生子裡先出生的那個人會作為下一任村長培養,而後出生的那個人,則是等山鬼發怒之後,要被獻上的祭品。”

寧檬聞言,她想起了之前種種,在微微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她又問:“每一個被視作是犧牲品的人,難道就心甘情願的成為祭品嗎?”

“這個問題,我也沒有答案,我只知道,很多人從一出生起,他們的命運就已經被定好了。”

“你不是宋葬。”

他微微一笑,“我不是宋葬。”

寧檬這時候並沒有感到意外了,她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麼每次見到“宋葬”的時候,總會發現她眼前的“宋葬”給人的感覺並不一樣,如果從一開始,她所認識的“宋葬”是兩個人,那就能解釋的通了。

“你叫什麼?”

“宋喪。”

寧檬喉間一梗。

如果說她在聽到宋葬這個名字時還沒有想太多,但在聽到宋喪這個名字後,她就發覺這兩個名字其實過於詭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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