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自動關上。
貓舍裡很吵,像是有無數人在說話,但卻聽不清在說什麼。
聲音好像在變大,它們在……爭吵?
“安靜!”一道冰冷的男聲響起。
這聲音,有點耳熟。好像是……吳啟凡。
“你為什麼不睜開眼?”他的聲音就在我耳邊,癢癢的,很討厭。
我很想睜眼,很好奇貓舍裡有什麼,但不能睜眼。
好奇不一定能害死貓,但一定能害死人。
“睜開眼。”
他的手摸上了我臉,手感冰冷得不似活人。我的身上立即爬滿了雞皮疙瘩。
“和我們做個交易吧。你把身體借給我們,我們幫你滿足願望怎麼樣?”他的聲音極具蠱惑力。
我在心中默唸,“不聽,不聽,王八唸經……”
“他難道是聾啞人?”吳啟凡的聲音,但卻有些不一樣。
“她不睜眼,我們控制不了她。”還是吳啟凡的聲音,但這個聲音和前兩個也有些不一樣。
“算了,先不管她,先把他處理好。”
是一開始的那個吳啟凡的聲音。
“還是跳樓吧,我喜歡那種飛翔的感覺。”
“不,不,不,還是撞車吧,那種感覺美妙極了。”
“要不還是自殺吧,方便。”
……
它們在討論給吳啟凡的死法?
“各位,冒昧地問一句,你們是什麼?”我忍不住了。
“原來會說話啊。”
“我們可是貓神。”
“貓神?只不過是一群孤魂野鬼,也配稱神?”
“放肆,此處是供奉我們的神祠,我們當然是神。”
“一群孤魂野鬼,只能借貓的屍體作亂,也有臉稱作神?說是孤魂野鬼倒是抬舉你們了,你們不過是汙穢之物,連鬼都不如。”
“你……我要撕了她!把身體的控制權給我!”吳啟凡的聲音咆哮著。
看來一群鬼在吳啟凡的身體裡爭奪控制權。
我手錶的鬧鈴聲響了起來。
還有五分鐘上課,要趕快回去了。
我拽過吳啟凡將他拉出貓舍。
“要不是不能白天出去,我一定追到班裡撕了你!”
出了貓舍,聲音統統消失,我睜開眼,吳啟凡怔怔地看著我。
“喂,還好嗎?”
他回過神來,點了點頭。
“剛剛發生的事你還記得嗎?”
他有些迷茫,“我被班主任送進貓舍,因為我害怕,就一直閉著眼蹲在門邊,感覺身邊很吵,但又不知道在說什麼,忽然聽到了媽媽叫我,我一睜眼,貓舍裡很黑,什麼都看不見,然後我就不記得了……再然後就出現在這裡,碰見了你。”
他這是誤打誤撞撿回了一條命?
“快上課了,你回不回去?我先走了。”
還有三分鐘,我飛奔起來。
吳啟凡也跟過來。
一路狂奔,回到教室,還剩一分鐘。
“吳啟凡?你從貓舍回來了?”班上的人看見吳啟凡,很是震驚。
“我回來了,班主任說中午放學的時候再放我回來,我提前回來,他會不會生氣?”
上課鈴響了。
“先回去上課吧。”班長說,還看向了我。
這節是政治課,政治老師又在給我們分析重點時勢。
下課後,班長主動來找我。
“你真的去貓舍了?”
“真的。”我指了指吳啟凡,“他也是我帶出來的。”
“貓舍裡有什麼?”他語氣緊張。
“暫且稱為一群孤魂野鬼吧。怎麼樣,下次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哇!你真去貓舍了?”班長還沒回答,蔣唯便湊了過來。
其他人聽到聲音,也圍了過來。
“吳啟凡,你從貓舍裡出來,還挺正常的,你遇見什麼了,快和我們說說。”
“對,快和我們說說。”
一群人露出好奇的神情。
“想知道的,放學後跟我一起去貓舍,吃完飯十二點半食堂門口集合,過期不候。”我大聲說道。
一聽要去貓舍,很多人便收起了好奇,畢竟進過貓舍的人,除了我和吳啟凡,剩下的都死了。
第四節課很快便過去了,放學後,便有好幾個人過來要和我一起去吃飯。
十二點半,食堂門口只有四個人,除了班長和蔣唯,還有一個男生,平常不太愛說話,我都沒和他說過一句話,好像姓蘇……
“那個,同學,你叫什麼來著?”
“蘇覺。”
“好,蘇覺同學,好們要去做一件很危險的事,你確定要去嗎?”
“嗯。”
“那好,我們走吧。”
來到貓舍門口,蔣唯有些退卻。
“蘭紓,真的不會遇到那個嗎?”
“你們聽好了,閉著眼進去,無論聽見什麼聲音都不要睜開。不要答應它們任何請求。如果有熟悉的聲音,比如說你父母的聲音叫你,千萬別相信,是假的。還有這門是可以隨意開啟的,如果感覺不對可以隨時離開,但千萬不要睜眼,明白了嗎?”
三人齊齊點頭。
“好,那進去吧。”我率先走了進去。
“又有人進來了。”
“好多生氣,好美味的生氣!”
“怎麼都閉著眼,睜開眼!”
“睜開眼,睜開眼……”
“蔣唯。”一個溫柔的女聲。
蔣唯緊緊抱著我的胳膊。
“馮重。”
“蘇覺。”
“蔣唯。”
“馮重。”
“蘇覺。”
……
“閉嘴!一群汙穢之物。”我大聲叫道。
“啊!又是她!我要撕了她!”
“可你奈何不了我,不是嗎?”我繼續嘲諷。
那個聲音只是在抓狂,卻無可奈何。
“你們不想知道我為什麼又回來了嗎?還帶了幫手,就是為了毀了這裡。”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三長兩短。
“援軍到了,等我一下。”
我出門,吳啟凡已經提了兩桶油過來。
“謝了,你回去吧。要是不害怕的話,就在附近幫我放下風。”
我提著兩桶油走進屋內。
“知道這是什麼嗎?油!知道這是什麼嗎?打火機!知道我要幹什麼嗎?”我將打火機點燃。
“你想幹什麼?”
“我問,你們答!”
爭吵聲響起,忽然沉默了一段時間。
“你想知道什麼?”
“你們有什麼要問的嗎?”我問另外三人。
“我有。”班長回答。
“你們對進貓舍的人做了什麼?”
嗯,也是我想知道的。
“只不過吸食了他們的生氣。”它一副無所謂的語氣。
“只不過,呵。真不要臉,對了,你們本來也沒臉。”我剛想反駁,蔣唯卻率先罵了出來。
“張昊然和何梅雲都是你們害死的?”班長有些咬牙切齒。
“你說的張昊然是那個男的吧,確實是我們所為,不過何梅雲不是。”
“你還想狡辯!”蘇覺語氣中帶著怒火。
“不信算了,我們何需狡辯?”
“班長,他們倆是什麼時間段死的?”我問道。
“何梅雲是中午放學時跳的樓,張昊然是晚自習來收拾的東西,應該是八點多,出校後遇上了車禍。”
“它們白天出不去,應該不是它們。”
“我們只能害進過貓舍的人。若是睜眼,便能直接控制他,佔據他的身體,否則會想辦法讓他睜眼。被我們附身的人會被吸走生氣,在白天,即使有了身體,我們也出不去。”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晚上宿舍外的貓叫聲,是不是你們?”
“不是。”
“那這校園裡是不是還有其他的東西在作怪?”我想起之前的廁所事件。
“被我們佔據了屍體的貓,它們的魂魄也許不正常了。”
“你們還有什麼要問的嗎?”我問。
沒人說話。
“沒有了是吧?要毀了這裡嗎?”我擰開了瓶蓋。
“你幹什麼!怎麼能言而無信?”
“和鬼講什麼信用?”我繼續倒著油。
“不能燒,這些貓的屍體要是被燒了,它們會徹底失控的!”
是真的嗎?有些複雜。
“想要證明你說的話,就要提供情報。”
“它們怕鹽,真的。”
“暫且相信你,若是再有人進入貓舍之後遇害,我一定會燒了這裡。”
“我們走吧。”
退出貓舍,我將準備好的字條貼在門上。
“想活命的話,不要睜眼,不要答應它們任何請求。”
蔣唯長舒了一口氣,“剛才好嚇人啊,可惜不能睜眼,看不見裡面到底有什麼。”
“這下應該不會有人受害了吧。”班長也鬆了一口氣。
不一定,我心中總有不好的預感。可是這門上沒有鎖,不能把門鎖上,聽它們的意思,它們晚上好像能出來。
“總之,暫時先把這件事告訴大家。班長,交給你了。”
我將蔣唯拉到一邊,拜託她回去幫我查些資料。
“拜拜,我回宿舍了。”我衝他們揮了揮手,往宿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