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玻璃窗，程艾望著樓下的車來車往，往事一幕幕的浮現在眼前。
當年自己隻身一人，帶著滿腔熱血跑到武漢來創業，不要工資，晚上睡會議桌，本以為能夠憑藉被動社交這個軟體成為像馬化騰，張小龍那樣的人。沒想到沒成功不說，還染上了賭博這個惡習。唉……
哐啷一聲，公司大門被人用力的關上了，也把程艾從思緒中拉回現實，循聲望去，正是久違的白鴻煊白總。
和之前胖乎乎，肚子圓鼓鼓的白鴻煊不同，現在的白鴻煊顯得有點消瘦，肚子也沒有之前那麼凸起。
嘿喲，白總，好久不見，好久不見。程艾立馬上前打招呼。
好久不見，程艾。快坐快坐。白鴻煊說著示意程艾去茶水室裡喝茶。
白鴻煊：咋樣？回學校搞創業沒？
程艾：沒呢，白總，回學校就跟人薅羊毛去了。賺了點小錢。
嘿喲，不錯啊。我之前也賺了點，但是後面，馬勒戈壁，被人搞了。白鴻煊氣憤的說道，手上也在不停的忙著處理昨天沒有怎麼處理的茶桌。
什麼情況？你之前不是賺了快上百萬嗎？程艾好奇的問道。
唉，之前是賺了快上百萬了，後面搞了好幾家P2P公司，全部跑路了。把前面賺的全部又賠回去了。
然後後面我又做了一個微商城。這個微商城就是使用者只需要交98元的會員費，後面就可以邀請親戚朋友進來購物，商品都比市面上的商品便宜，咱們走的是薄利多銷。而且邀請一個朋友關注咱們的公眾號就可以獎勵1塊錢。如果朋友也成為咱們的會員就可以獲得30元的獎勵。本來是一個很好的商業模式，沒想到被羊毛黨給薅禿嚕皮了。
咱們這個小程式剛上線沒多久，賬戶上的10萬塊就被羊毛黨薅光了。當時沒想到會有這麼多的羊毛黨，而且自己也粗心大意，沒有把邀請人獎勵1塊錢這件事設定一個上限。導致一個人花了98元錢成為了會員後，馬上就邀請了成千上萬的人來關注咱們的公眾號，一下子就把錢薅完了。
後面我改了規則後，就是一個人最多隻能邀請30個朋友關注公眾號獎勵1塊錢，如果超過30個人，就不再有獎勵了。但規則一改，就再也沒人成為會員了，我前前後後共花了快30萬。就這麼失敗草草落幕了。唉……說完這些，白鴻煊長嘆一口氣。
是啊，之前還算是百萬富翁的白鴻煊可洋氣了。
那時候的白鴻煊還經常開著他的賓士車帶程艾去武漢戶部巷吃好吃的，也會去一些山莊做客。現在白鴻煊估計已經是負翁了，怎麼不讓人唏噓。
白總，你是哪家跑路的？我之前薅羊毛也被跑路了，不過我就跑了一家而已，叫什麼快有家。賠了差不多5萬塊，不過問題不大，總體來說，我還是賺的。
快有家？他媽的，我也是被快有家坑了快20萬。然後還有唐小僧坑了快50萬，還有其他的一些理財平臺，加起來估計都賠了150萬了。現在沒搞這些了，安安心心的做軟體。白鴻煊的話語中盡顯不甘與失落。
沒事，白總咱們還可以東山再起的。
那必須的，程艾，這次我約你來，是想一起看怎麼把咱們現在的這個軟體給快速的推廣出去。目前這個軟體基本已經成型了。只是軟體佈置還沒有確定下來。你一定要透過你的智慧，把咱們這個軟體，低成本且快速的推廣出去。
好的，白總。我晚點看看。程艾自信的回答道。但程艾心裡想的卻是，你這和九足蟲精讓奔波兒霸去把唐僧師徒除掉有啥區別？
那你先看看，待會有一個投資人要過來，我要和他談談咱們這個軟體收購的事情。
程艾明白了白鴻煊的意思，一口喝掉了白鴻煊倒的茶水就跑到會議桌附近開始瞭解他這個整形軟體。
當然要先了解白鴻煊這個軟體之前，程艾也要先了解一下其他的同型別軟體，畢竟現在做同樣軟體的公司肯定很多，就像之前程艾做被動社交軟體一樣，本來想著既然是被動社交，就起名叫貝貝吧，沒想到去網上一查，竟然已經有一個同名的社交軟體，這就導致被動社交軟體一直沒有取名。
首先程艾就在網上查詢相關的整形軟體，不查不知道，一查竟然發現市場上已經有幾十家同樣的軟體了。出名的有像新氧、美咖，更美、悅美等等。
既然市面上已經有了這麼多的醫美軟體了，那白鴻煊這個整形團購軟體還會成功嗎？程艾在心裡犯起了嘀咕，也有了打退堂鼓的想法了。但既然來都來了，剛才白總還說有投資人進來投資，先看看唄。
出於好奇，程艾就在這些整形官網上逛了一逛。真沒想到，整形除了隆胸、墊鼻、割雙眼皮之外，還有隆屁股的，修復處女膜的。包括竟然還有男性廁所經常看到的那些小廣告。
之前程艾經常會在公共廁所看到這些關於男性的一些小廣告，那時候程艾就覺得這是假的，騙人的。沒想到現實中還真的有。
不過這些程艾還是不感興趣。程艾最感興趣的，還是隆胸這個板塊，於是程艾就點開了隆胸社群。
一開啟隆胸社群，裡面就充斥著各種大胸照片。那真的是把程艾看的眼饞。都快30歲的人了，還沒摸過。只知道很軟，但到底有多軟，根本就沒有體會過。
看了一會，程艾覺得自己的下體發熱，就沒再看了。
算了，不想這些了，單身狗越想越難受。還是想想怎麼按照白鴻煊的要求，快速且低成本的把這個整形軟體推廣出去吧。但怎麼推廣呢？自己都是個單身狗，女人的手都沒有摸過，去推廣這整形軟體簡直純屬扯淡。
想想大學的時候，程艾還曾經做了一個超級傻逼的事情，那就是有一個人讓程艾去幫他推廣避孕套。
那時候的程艾還是個處男，當然現在也還是。因為得了校創業比賽的第一名和第三名，然後P2P薅羊毛又賺了很多錢，人是越來越張狂了。經常沒事就在校創業比賽群裡發紅包，而且都是200元的那種大紅包。突然有一天群裡有個人說他建立了一個新公司，是製造避孕套的。但是不知道怎麼快速的推廣出去。就在群裡徵集意見。
程艾為了證明自己牛逼，就欣然接受了推廣避孕套的事情。那時候的程艾就覺得，男女做愛久了，下面肯定會鬆弛，那咱們就說自己的避孕套很厚，這樣就可以彌補掉鬆弛帶來的問題。天啊，自己簡直就是個天才。想著想著程艾就把這個想法發到了群裡。
沒多久，群裡很多人發出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表情包，紛紛誇獎程艾的想法好。程艾還迎和著客氣了幾下，接著又發了幾個大紅包助興。
但後面程艾看到了別的避孕套推廣都是說自己的避孕套是有多麼多麼的薄，程艾才知道自己簡直就是個大傻逼。尷尬的再也沒在群裡說話了。
唉，實在是想不到該怎麼快速把白鴻煊這個整形軟體推廣出去。程艾沒事就玩起了手機，一直熬到了中午，白鴻煊和他媳婦段靜琪又回到了公司，邀請程艾一起出去吃午飯。
程艾，好久沒見，沒想到又長高啦？段靜琪對程艾調侃道。
沒有沒有，我還長縮了呢，以前180cm，現在只有178cm。唉，都怪吃外賣太多了。導致營養不良，人都長縮了。程艾迴答道。
這個人會長縮是真的，那時候的程艾在武漢和白鴻煊一起創業的時候，因為沒錢，剛好美團和餓了麼在商業競爭拉新使用者，同時還有百度的百度外賣也在競爭，經常可以1塊錢吃外賣。所以程艾就經常點這個1塊錢的外賣吃，吃了一個暑假，竟然把自己給吃縮了，體重最輕的時候，只有90斤。所以從那以後，程艾就再也沒吃過外賣。
竟然有這種奇事。段靜琪驚訝的說道。不過沒事啦，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現在還是很高呢。說著段靜琪還抬頭看了程艾一眼。
嘿，這個是什麼？白鴻煊看到旁邊有一排黃色的腳踏車，愛創業的他對所有的新生事物都感到好奇。
聽說這個是共享單車，叫OFO。你不知道呀，白總。程艾之前在網上見過宣傳，但從來沒線上下看到過。聽說融資了好多個億呢。
要不咱們騎著去吃飯吧，白鴻煊笑呵呵的說，順手拿出手機對著單車上的二維碼掃了一下。付了1塊錢，交了29元錢的押金後（OFO最開始的押金是29元，後面才漲到99元），根據掃碼後提示的密碼就把那黃色的共享單車給開啟了。
程艾和段靜琪也跟著一起各自開啟了一輛OFO共享單車，一起騎著向飯館走去。
沒騎幾分鐘，程艾和白鴻煊就來到了武漢理工大學的食堂。
來吧，程艾，就在這吃吧，好吃又實惠。說著白鴻煊就把OFO共享單車給停在了路邊。
好咧，白總。
看來白鴻煊是真的沒錢了，以前再怎麼都是開著賓士車一起去豪華的飯店吃飯，這次這麼久沒見，竟然跑學校裡面來吃。這大學食堂就算吃破天也不會吃出100塊錢來。
這破腳踏車，竟然能融資十幾億，不知道那些投資人是不是腦子進水了。不過的確挺方便的。白鴻煊邊走邊說。走，程艾，帶你去吃羊肉火鍋。爽的很。
是啊，我也覺得那些投資人是不是腦子進水了。這也能投資十幾億。咱們那被動社交那麼好，都不來投資，投資這玩意幹啥。我覺得這OFO共享單車肯定會倒閉。程艾說。
為啥會倒閉？白鴻煊疑惑的問道。
這還用問，你看這腳踏車的鎖。是個機械鎖。剛才咱們雖然付款了1塊錢。但是咱們是知道密碼的，下次咱們要是還想再騎這個腳踏車，直接用剛才那個密碼解開就是了。誰還會再去付這1塊錢去解開呢？甚至有的人都可以直接把這個腳踏車騎回家。所以我認為他肯定會倒閉的。
你說的有道理，白鴻煊笑著說道。
後來的情況，大家可能都知道了，OFO真的倒閉了。還拖欠了很多人的押金99元不退。網上也是各種分析這OFO是怎麼倒閉的，比如說他輪胎不夠結實的，還有說創始人喜歡花天酒地等等。但就沒有一個專家分析是像程艾這樣說的。估計有些分析的專家都沒有騎過這腳踏車。
其實挺搞笑的，現實中很多專家，說出來的話像三歲小孩一樣的，但人家就是知名專家。搞不懂，真心搞不懂。所以你說有些人為啥總愛悲嘆自己懷才不遇，壯志難酬了吧？這群傻逼都能當專家，我為啥不能呢？
武漢理工大學的食堂裡，學生們來來往往，好不熱鬧，雖然這不是自己的學校，雖然自己還沒畢業，程艾還是覺得挺親切的。或許這就是好的大學的魅力吧。
程艾，這幾年，你在學校幹啥呢？段靜琪邊給程艾夾菜邊問到，弄的程艾心裡暖和和的。你白哥這幾年搞投資，本來剛開始還賺了很多錢的，後面全給虧進去了，虧進去不說，還倒貼上百萬。真的氣死我了，我當時說了見好就收，見好就收。你白哥死活不同意，非要繼續薅羊毛。這下好了吧……
你怎麼天天逼逼這事，我耳朵都聽膩了。我已經不幹那些事了，後面咱專門幹現在這個整形團購軟體，我已經聯絡好幾個投資人了，他們馬上就要投資我們了，白鴻煊打斷段靜琪的話說到，顯得極其不耐煩。
好好好，不說不說。段靜琪說完就不說話，低頭默默的吃飯。看著他們兩人吵架，程艾也不知道說啥，也只好默默的低頭吃飯。
程艾記得那時候在武漢創業的時候，白鴻煊和段靜琪還是很恩愛的，從來就沒有看到他們吵過架。也經常聽白鴻煊講他們兩人大學期間的浪漫往事，肉麻死了。
看來真是平賤夫妻百事哀啊。
吃完飯，段靜琪就氣沖沖的走了，白鴻煊就帶著程艾迴到了公司。
到了公司，白鴻煊就坐在茶桌前，翹著腿嚼著檳榔，抽著煙玩著手機。其他的同事要麼就在睡覺，要麼就在玩手機，就沒看到誰在工作。看到這一切，程艾更加的堅信，白鴻煊這公司不是久留之地，但自己又該往哪走呢？
平淡的下午，很快就過去了，公司的同事陸陸續續都回家了。白鴻煊從茶桌前椅子上站了起來，聳聳肩也準備回家。
白總，我晚上還睡會議桌嗎？程艾弱弱的問道。
怎麼可能，走，去我家睡，看看我剛裝修好的房子。說著白鴻煊就幫程艾提起了行李，向地下停車場走去。
到了地下停車場，隨著滴的一聲，程艾才知道，白總已經換車了，不過換的是一輛長安汽車。這車估計比賓士便宜不少，看來白總是真的沒錢了。
段靜琪，你把書房收拾一下，待會程艾要過來住。白鴻煊邊走邊給段靜琪打電話說。但隨著白鴻煊楞在旁邊好久不說話，程艾大概也猜到了，段靜琪不同意。
程艾，要不……
白總，算了吧，我還是不去你家住了，那樣不方便，我喜歡一個人住。程艾知趣的打斷了白鴻煊的說話。
那好吧，你在網上找一下，我開車送你過去，說完白鴻煊就把程艾的行李給放到了後備箱。程艾也立馬開啟58同城，在附近找了一個800塊錢/月的合租房。
按照導航，白鴻煊很快就把程艾給送到了出租房樓下。因為沒有門禁，程艾就把行李給卸在了花壇邊上。
白總，要不你先回吧，房東說還要半個小時才能過來呢。待會他來了，我直接就上去了。
好的，安置好了，給我發個訊息哈，我就先回去了，你嫂子還要我回去做飯呢。說完白鴻煊就開車走了，留下程艾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漆黑的廣玉蘭樹下。
程艾望著旁邊一樓房間裡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飯的畫面，一股酸意直衝心頭，喉嚨也直髮硬。
沒多久，一個穿著破爛的中年大叔就騎著電動車來到了程艾身邊。
是你要租房子嗎？沒等程艾開口，大叔就先開口了。
是的，你家還有幾間房呢？
洪山區這就只剩下1間了。不過我武昌區還有2套房，那邊空的比較多，你要是想租大一點的話，可以去那邊。
天啊，看著穿的破破爛爛，竟然都有2套房了。
大叔，你是幹啥的，怎麼這麼多房？
我啊，在華南水果批發市場賣水果。也是慢慢打拼，才買的這幾套房。
大叔你真牛。
哈哈哈，哪裡哪裡。
繞過幾道陰暗的樓道，在三樓一個陳舊拙劣的鐵門前，藉著陰暗的燈光，房東大叔開啟了房門。房間裡被隔斷成了5個房間，狹窄的走廊裡一股發黴的氣味。還沒看房，程艾就不想住了。
來，就這個房間。房東大叔開啟房門對程艾說道。
留給程艾的這個房間，是整個房間最中間的那個房間，沒隔斷之前就是個客廳，隔斷後，因被其他房子所阻擋，這個房間的窗戶其實也只是個擺設而已。房門對面有2個男生，正開啟房門在狹窄的房間內切土豆。看著旁邊的火鍋底料，看得出來，他們待會要吃火鍋。房間另外一邊，有一對情侶在嬉笑打鬧，說話聲音賊大。還有一個男生躲在房間裡玩遊戲，槍聲此起彼伏。
怎麼樣？小夥？這房間裡面還有一個單獨的衛生間呢。別人都是公共衛生間，就你這個是單獨的衛生間，一個月收你800塊，已經很便宜了。
程艾看了看房間，地板上一層黑點點，估計是黴。櫃子裡用手一摸也是一層灰，米寬的床上還墊了3層棉絮，估計是上一個租客遺留下來的。
不住又能怎麼辦呢？這麼晚了，而且行李這麼多，程艾已經很累的，真的不想再搬了，就索性住下了。
簽完租房合同，給了3個月的房租加一個月的押金共3200元后，房東就直接走了。留下程艾一個人在這收拾了快2個小時，才收拾好。眼看時間已經到11點了，程艾才想起自己還沒吃晚飯。想起行李包裡還有前天坐高鐵商務座時乘務員給的小零食，就簡單的應付了2口。
吃完飯，關了燈，疲憊的程艾準備睡覺，但隔壁那玩遊戲的小夥根本沒有睡覺的意思，嘴裡還不停的在罵隊友傻逼。搞的程艾根本睡不著。睡不著正心煩意亂的時候，隔壁的那對小情侶又開始做愛了，喘氣的聲音勾的程艾直癢癢，加上白天程艾在公司看那些整形網站裡面那一對對大大的白白的奶子在腦海裡上躥下跳。搞的程艾頭痛無比，疲憊不堪的他，怎麼也睡不著，只好爬起來玩手機，刷微博。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隔壁那小夥才停止玩遊戲，程艾也在迷迷糊糊中進入了夢鄉。夢裡，程艾的大姨爹又來了……（本章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