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上了閣樓。

杜山發覺閣樓也有被人翻過的痕跡,氣得渾身發抖。

梁玉在一旁也戰戰兢兢,他基本確定,所謂的痕跡是他翻動的。

但他可不敢告訴杜山。

杜山從一堆雜物之中抽出一個鐵皮箱子,吹散塵土,從裡面取出兩個帶鎖日記本,小黃銅鑰匙還在上面。

一個是舊的,另一個也是舊的。

兩個都遞給梁玉,梁玉心頭一跳:賬本?

那個鐵皮箱隱藏得夠深,被許多雜物掩埋,他沒能第一時間看見,除了日記本,鐵皮箱中還有一些鉛筆、報紙之類的。

都是舊報紙,三年前的,有點泛黃。

粗略掃了一眼,報紙一個標題吸引了他:規則怪談:城市遭遇傾覆……

還未細看,杜山就關上了箱子,上了鎖,將日記本遞給他。

“爹,這是——”

梁玉握著日記本的聲音都有點發顫,激動著。

“你要的。”

梁玉一喜,這麼快就完成任務了?

開啟一看,臉色頓時一僵。

一本有字,上面用歪歪扭扭的筆記記錄著每日居家賬本。

收入十斤油,賣出三斤醬油。

杜河二斤、杜壯二斤、杜麗二斤、杜過二斤。

……

寫了整整一本子,都是日常往來的借貸、油鹽醬醋的買賣,裡面內容簡略到如同天書,大概只有當事人才知道寫了什麼。

另外一本,則是空白的,頁邊已然有點泛黃。

這是賬本,但肯定不是他要的賬本。

“那時家窮,我買了三個當時最漂亮的日記本,你媽一個,你一個,還有我一個。你媽用它來記賬,借入借出,買賣日常。你的呢,想讓你寫日記好好學習,結果你根本不學也不寫,然後一直被我鎖在了鐵箱子裡。”

“三個?”梁玉眼睛一亮,“另外一個呢?”

“那一個——”

杜山突然心情又變得惡劣,“不該知道的,別問!給你的日記本好好保管,丟了我弄死你,臭小子。”

罵完杜小河(梁玉),杜河從雜物堆中取出一把生鏽的鐮刀,自顧自地坐在如枕頭一樣大的磨刀石前開始磨刀。

刺啦——

刺啦——

一直將刀磨好,杜山提著鐮刀下樓。

“爹,你要幹啥去?”梁玉有點忐忑,他感覺杜山像是去殺人的樣子。

“自己在家,我有事出去一趟。”

出了院子,杜山走到大紅棺材前忽然停住了,返回來,“等你娶了親再做計較。”

梁玉有點跟不上杜山的思路了,“娶親,誰?”

“自然是你,”杜山帶了一點笑意,“我已經準備好了,讓最漂亮唱歌最好聽的女子成為你的妻子。”

“可是我——”

杜山突然暴怒,拍打著棺木,“沒什麼可是,我都是為了你,你還可是可是——婆婆媽媽——”

杜山一怒,他的雙眼球就像死魚眼一樣凸出,整個臉肉眼可見的水腫,手中的鐮刀舞動著,隨時想割掉杜小河的腦袋。

【No.3,記住你的身份,你是杜小河,不要忤逆你的父親,不然他會殺了你】

感受著刀鋒冰冷的寒意,梁玉低著頭不敢狡辯一聲。

面對一個暴怒的人,任何話都是刺耳的,如同火苗一樣。

果然,杜山發過脾氣後安靜下來,面目再次顯得慈祥起來,拉開棺蓋,柔聲道,“進去睡覺吧。”

梁玉平生第一次不太想睡覺。

【,你要到棺木裡睡覺,那裡安全又方便。】

“這棺材該不會是給我準備的吧?”

梁玉欲哭無淚,更不敢反抗,也不敢再忤逆他非人的父親。

硬著頭皮答應一聲進去了,鑽出個腦袋,磨蹭拖延被睡的時間,“爹,這兩本日記你先幫我保管吧。”

杜山不耐煩地將蓋子合上,差點鏟到他的頭皮。

“阿黃,你看著點。”

“汪汪——”

那個髒得黑了白的哈巴狗蹲在了棺材邊。

最後傳來杜山惡狠狠的聲音。梁玉一下陷入黑暗當中,更陷入了窒息般的恐慌感當中。

那一瞬間,他感覺有點呼吸不暢。

好在,很快調整過來,呼吸慢慢平穩。

心也不慌了,大腦也冷靜下來。

裡面很寬敞,有一米八寬,打滾兒都沒問題,梁玉看了一下,裡面被褥衣服都有,簡直就是個膠囊房。

還別說,下面的被褥很柔軟,前後左右包圍,睡覺還是很有安全感的,在這個寂靜無聲的小天地當中,梁玉突然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寧靜。

“就是有點黑,一定要接個燈進來。”

嘀嘀嘀——

梁玉忍不住抬起頭側耳,他再次聽到了嘀嘀嘀的聲音,就像是儀器的聲音,然而裡面並沒有什麼儀器。

躺在這裡,總讓他有種躺在醫療倉的感覺,這樣的場景發生過,但就是想不起來。

不知不覺,他睡著了,這一覺睡得非常香甜,從未有過的舒坦,好像一覺睡著再也不用醒過來。

“梁玉,醒醒——”

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熟悉的聲音,好像是朱莉的。

“醒醒啊,梁玉,千萬不要睡過去——”

梁玉猛然睜開眼,發現一道亮光從棺木頂的縫隙射了進來,梁玉爬出來,不知什麼時候,棺木四周搭了頂棚。

他跳了下來,剛走出頂棚,猛然一陣眩暈,感覺陽光刺眼,手上如同白紙一樣開始燃燒,忍不住慘叫一聲,向後縮了回去。

再看手又恢復了原狀,“怎麼回事?”

一回頭,發現父親站在他身邊嚇了一跳。

依舊是惡狠狠的聲音,就像仇人一樣,“大白天,誰讓你出去的?”

梁玉愕然,“大白天,我為什麼不能出去?”

杜山突然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兒道,“等今晚你娶了妻,我給你找到藥,你什麼時候想出去就出去,現在不行。”

“好的,爹。”不能反抗,只能接受。

杜山很欣慰,“悶了,就在這周圍轉轉。”

說完,杜山要走,梁玉忽然問道,“爹,我是不是死了?”

“沒有的事,你不要多想。”說完,杜山匆匆走了。

梁玉第一次在他眼中看見柔情、心疼等複雜情緒,忍不住嘆息一聲,原來自己(杜小河)死了啊。

睡棺材、怕太陽這就不奇怪了。

棺材就是自己的,自然死了的那個人也是自己。

“娶親?

梁玉看著隔牆兩輛大卡車停在廣場上,他們開始搭建舞臺,像是演出的舞臺,人群忙忙碌碌。

“他們這是幹什麼呢?我娶親不會娶一個女鬼吧?”

“我不能娶親的,好在我不是我。”

在他心裡一直有個信念:找到小蝶。

這個念頭如同他的基因一樣,一刻也不能忘掉。

娶親他不放在心上,但是賬本是他的任務,他必須找到,現在,他根本走不出這頂帳篷,著急也沒用。

無聊地坐在棺材上,太陽越來越曬,哪怕隔著帆布篷,他也有點受不了,所以,不時地鑽進棺材裡躲避一會兒,然後再出來。

出來進去,進去出來,他看到了朱玉晴,她和幾個女孩從車上下來,穿著潔白的羽絨服,看上去異常美麗,如同小蝶一樣。

“她的演出不會是在這裡吧?”

很明顯是,演給那個死人看的就是他(杜小河)自己。

白天唱戲,晚上娶親。

只是,他院子裡太冷淡了一點吧,一點也不想結婚的樣子。

就在這時候,黑了白突然對著後牆汪汪汪地咬了起來。

“有人?”

梁玉一回頭,看到兩個人鬼鬼祟祟地跳了進來,一人望風,一人進入了房中。

“趙志文?”

梁玉認出了其中一人,那個社團成員趙志文,曾在伐木場規則局中最後勝出的那一位,他闖進了他家中。

“他來幹什麼?”

汪汪汪——

小狗不斷衝著屋裡狂吠。

把風的人提著一根棍子走了過來,黑了白嚇得躲在棺材下。

梁玉過來阻撓,然而他就像輕飄飄的霧氣一樣,被撞散了。

那人繞著棺材將小狗捅出來,舉棍打死了。

梁玉憤怒得無以復加,連連咆哮著想要將人撕碎。

那人打殺了小狗,臉色一點變化也沒有,將小狗隨手一扔,眼珠子一轉,走到棺材跟前。

“你要幹什麼?”

那人左右看了一眼,伸進手在棺材裡一陣亂摸。

他在摸屍。

然後他抓出一顆黑色的珠子,珠子閃爍著紅光——

“臥槽——”

轟——

棺材突然爆炸,一陣白光閃過,梁玉感覺融化了,世界只剩下一片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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