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死我活

這是難得的好天氣，天空碧藍，萬里無雲，陽光暖和。

然而，地面上卻斷壁殘垣、滿目蒼痍。

眾人的心冷得如同冰窟。

七名村民死亡！

社團成員馬元死亡！

統領張慶魚死亡！

東廠劉亮死亡！

中立者李樹峰死亡！

公關柳晴死亡！

剩下的，人人帶傷。

一夜之間，死的死，傷的傷。

倉庫被燒燬。

被搶救出來的木材，只夠兩個人的量！

放眼望去，都是燃燒的灰燼。

沒有一根完整的木頭！

就算有，一天的時間，他們根本完不成任務。

規則的殘酷，他們已經見識過了。

它從來不遲到，也不手軟。

嗡——

空曠死寂的場地，趙志文第一個拉響了電鋸，接著是陳強。

就像兩匹加足馬力的摩托，準備瘋狂飆射。

眾人忍不住心頭一凜，驚疑不定。

“剩餘的木材，我們要了，誰贊成，誰反對？”

到底是大佬，陳強的口氣大而又有一股堅定的意志，眼睛鷹視狼顧，震懾全場。

沒人回答。

然而——他們手中拉響的電鋸，表明了他們的態度，誓死反抗！

退一步將萬劫不復，誰都不行。

就連羅榮也不例外，他已經沒有了可用的人，視野之內，都是敵人。

梁玉等五名中立者立刻退後，他們愛莫能助。

眾人也顧不上他們，殺他們也沒任何好處，反而會死。

火拼反而有一線生機。

徐兵父子、喬四，羅榮、王忠孝、段鋒，陳強、趙志文、範盛，九個人形成了三方人馬，相互打量一番，然後衝向了彼此。

一場大混戰就要開始，然而，中途——黑白兩道混合衝向了徐兵父子和喬四。

他們要先解決他們這三個外人。

直播間數億人目睹了這一場血腥的殺戮，沒有仁慈、沒有憐憫。

混戰一開始，就是收割，沒有試探，都拼勁了全力。

六殺三。

徐茂才為兒子抵擋電鋸死了，喬四死了，王忠孝、段鋒還有範盛也死了。

他們都死在了電鋸之下。

如今只剩下羅榮、陳強、趙志文和徐兵。

每個人就像被血淋過一樣，血紅的眼睛，血紅的電鋸，讓人不敢直視。

幾人氣喘吁吁，目光卻堅定不移，沒有退路可言。

一開始是生存，再後來是仇恨，他們彼此殺了自己的親人和兄弟。

“殺——”

徐兵第一個提著電鋸衝鋒，物件是羅榮，這是父親的夢想。

羅榮看到徐兵衝來忍不住色變，平常可以隨意捏死的螻蟻，此刻彷彿一座大山。

他不去殺有殺父之仇的陳強，卻先殺他！

但此時他來不及細想，只能用發酸的胳膊舉著電鋸相應。

陳強和趙志文，彼此對視一眼，他們戰略性退後了，沒人想遇上瘋狂的徐兵。

當然，假如有機可乘，他們不介意給徐兵來一下。

羅榮很有謀略，佯攻、後退、蓄力、再進攻。

然而徐兵一力降十會，電鋸橫掃，長長的胳膊給了他優勢。

將羅榮手中的電鋸打掉，速度依舊不減。

伴隨著嗡嗡刺耳的聲音，電鋸切入了羅榮身上。

“爹，我給你們報仇了！”

就在這時，陳強和趙志文抓住機會迅速撲來，一左一右。

兩根尖利的鋸條飛速滾動著。

徐兵聽到電鋸聲響，一腳將羅榮踢開，手中的電鋸帶起一片血霧。

回過頭，他將電鋸當棍棒使喚，仗著自己的優勢，橫掃兩人。

兩人不敢硬碰硬，只能選擇後退。

不過徐兵的目標是陳強，緊逼而上，趙志文腳步自然慢了一步。

陳強已經沒有了那樣的鎮定，臉上出現了慌亂之色。

“志文，快擋住他！”

他如何是身高馬大的徐兵對手。

趙志文卻再背後踹了他一腳，踢給了追來的徐兵。

“啊——”

一聲驚呼，陳強迎著徐兵電鋸的利刃，血肉飛濺。

陳強艱難地回過頭看著趙志文，“你會不得好死！”

隨著電鋸聲咆哮，人瞬間被分割成了兩半。

抓住這難得的機會，趙志文切向徐兵。

不過他低估了徐兵的戰力，徐兵一個旋身，不光躲過了切來的電鋸，而且利用旋轉的力量，將自己手中的電鋸揚起抽向趙志文。

趙志文只能後退。

徐兵站穩腳跟，殺向趙志文。

兩人手中持著電鋸你來我往，險象環生。

徐兵人高馬大，但趙志文打架經驗明顯更豐富，也更狠辣。

兩人越打越上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隨著時間推移，徐兵的狀態在急速下滑，而趙志文卻變化不大，這就是有經驗的好處，優勢逐漸顯露了出來。

在徐兵的胳膊被趙志文拉了一道口子之後，梁玉站出來道，“你們都想全死了嗎？現在只剩下你們兩個人了。”

此時，兩個人如夢初醒。他們殺著殺著已經忘了他們最初的目的，殺紅了眼。

趙志文估量了一下，覺得自身安全前提下，殺死對方的可能性不太大，而且一旁的梁玉明顯要偏向徐兵。

假如自己殺了徐兵，梁玉給自己來一下，自己多半不能抵抗。規則可沒說，中立者不能殺人。

因此向後退了一步，看向徐兵。

徐兵固然憤怒，也不得不考慮現實處境。

他出力太多，體能急速消耗，雙臂鬆軟無力，胳膊上還流著血。

因此他也退了一步。

幾乎同時，兩人關掉了電鋸。

“退後，再退！”

兩人聽梁玉的，一退再退。

梁玉慌忙上前為徐兵包紮，然後猛然聽得一聲慘叫，抬頭看到劉明拿著一根木棍悄悄湊到趙志文身後，一棍子砸在了頭上，鮮血奔流。

“老子讓你們欺負我！讓你們背叛我！”

切瓜砍柴一樣，趙志文被打得抱頭鼠竄。

“讓你們利用我，老子殺了你們！”

劉明紅著眼瘋了一樣，直到棍棒斷了，劉明才氣喘吁吁地坐在地上，他臉上的神情瘋狂而又猙獰。

趙志文被莫名其妙地揍了一頓，差點被打死。

他和劉明壓根兒就沒有交集，如果有，那就是他是社團成員，而劉明被他們利用過。

他只不過是個出氣筒。

梁玉相信，黑白兩方人無論誰活下來，劉明絕對要給他們來一下。

老實人怒氣來，如同烈火，根本撲不滅。

劉明劇烈地喘息著，眼中的血紅色反而更旺，就像火一樣，見勢不妙的趙志文已經躲了起來。

“哈，你把黑幫都打跑了，真看不出你曾經是個慫包、懦夫！”王嘉良劫後餘生調笑道，這就是一句正常玩笑話，言語中表達了對劉明的肯定，有股欣慰之情。

“慫，懦夫？”劉明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對，我懦弱。”

嗡——

電鋸聲再響，梁玉打了個激靈，只見劉明拉響電鋸站起來，在王嘉良呆愣之中將電鋸切入了他身體當中。

“你也不是好東西。和他們一樣，利用我，還瞧不起我！我慫，我懦弱，我殺了你了！”

“我——我——對不——起。”

看著王嘉良緩緩倒下，劉明呆愣愣地反應不過來，彷彿夢醒來一樣，眼中的瘋狂不見了，而是悔恨。

手中的電鋸噹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王嘉良！”

劉明跪下抱著將要倒地的王嘉良，痛哭嘶吼，“我雖然恨你但還沒有要殺你的地步啊，救命啊——”

“對——不起——”

疼痛讓王嘉良面目扭曲，心裡可能還在害怕著，一個勁兒對劉明說對不起。

劉明看著王嘉良眼中的亮光一點點熄滅，忍不住淚流滿面，那晚，他還讓自己睡在了他的床上。

他好恨，恨自己。

那一刻，彷彿魔鬼上身，都是他的恨，恨天恨地，恨所有人。

然而當釀成大錯那一刻，他寧願所有人欺負自己。

劉明從王嘉良身上拔出電鋸，跪在他身邊，毫不猶豫地切入了自己的喉嚨，“對不起啊，王——”

話未說完，撲倒在王嘉良身上。

“哇——”

朱玉晴捂著嘴蹲在地上大哭，哭得撕心裂肺。黃錦一邊安慰她，一邊也止不住眼淚往下掉。

梁玉呆呆地看著湛藍的天空，藍得心醉，沒有一絲雜質。

直播間，一片死氣沉沉。

圓頂大廳，眾人呆呆地看著螢幕回不過神。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發生的，付出了多少生命？

規則殺死他們的嗎？

每個人心頭都是沉甸甸的。

就在這時，圓頂大廳朱莉的辦公桌上閃爍起了紅光，紅光代表著1級警情，朱莉拿起電話，“喂，醫學院？好，我知道了。”

放下電話，朱莉看著螢幕上的幾人。

徐兵默默地將木材收入倉庫。

趙志文難得面色平靜，也將木材收入了倉庫。

徐兵想動手，卻再也拿不起電鋸。

夜晚來臨，幾人搭了一間窩棚，抵禦寒冷。

聽著外面寒風呼嘯，等待著零點結束的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