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姓夏,剛到永安宮,見過三殿下。”夏循弓著身子,低眉順眼,“皇后娘娘知道三殿下愛吃永安宮小廚房裡做的糕點,特地命小的趕緊追上三殿下。往日三殿下不是在崇文館讀書,就是……”

夏循頓了頓沒有往下說。

但是趙明瑜馬上懂了。

他的母妃從來不喜歡他與皇后娘娘親密,若是皇后娘娘將點心送到玉連宮,一定會惹得母妃來罵他。

“皇后娘娘還叮囑三殿下,近日國事繁忙,皇上難免有些焦躁,三皇子切莫因此與皇上離心。”

“我……”

趙明瑜的眼睛泛紅。

整座皇宮裡,只有皇后娘娘真的關心他。

皇后娘娘的心真的太軟了,哪怕父皇現在最寵愛的是自己的母妃,趙明瑜也覺得,父皇應該多善待皇后娘娘一些。

“你回去告訴母后,就說兒臣知道。兒臣這幾日一定用功讀書,不讓父皇煩心。”

小宦官忙從趙明珹身後走上來,接過夏循提著的食盒,又立即退到自己本來的位置,低著頭裝聾子。

夏循趁機上前一步,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對趙明瑜說到:“三殿下可知道秋狩的事?還望三殿下精進武藝,江王兩家的子侄今年都回來,皇后娘娘很高興。”

“我知道了,母后放心。”趙明瑜難掩激動,這姓夏的宦官話只說了一半,但他已經明白了皇后娘娘的意思,不就是想讓自己與她孃家的孩子們多親近親近。

這太子之位果然還是他的,不然皇后娘娘怎麼會讓他多與江王兩家接觸呢。趙明瑜的心終於放回肚子裡了。

夏循看著趙明瑜腳步輕快的身影消失在永安宮的大門外,忍不住低下頭掩藏自己的笑意。

他轉身回了小廚房,柳樂正在門口等著他。

“說了?”

“柳樂姐姐放心,娘娘交代的話都說了。”

皇后娘娘沒交代的話,他也說了。

如何利用秋狩給蕭貴妃找麻煩,夏循還沒有想好。

不過先挑動趙明瑜,讓其在秋狩上多多活躍,也能方便他之後見機行事。

從皇上來永安宮這幾次,他提及蕭貴妃這一胎的神情來判斷,夏循覺得皇上並不希望看到有蕭家血脈的子嗣繼續降生。

雖然夏循不明白,皇上為什麼會對自己的寵妃寵臣如此態度,但不妨礙他繼續針對蕭家。

他也不擔心,三皇子會將這事到處說,連皇后賞的點心都小心翼翼地怕被蕭貴妃發現,又怎麼敢把自己這話到處宣揚呢。

此時,三皇子怕是在敲打自己身邊的宦官吧。

“柳樂姐姐,今日都要送嗎?”夏循又問。

永安宮小廚房的點心,可不是三皇子專享的。

皇后娘娘是後宮所有孩子的母親,自然也會善待他們每一個人。

“不用。”柳樂回頭點了點案上的幾個食盒:“你去送大皇子和四皇子的,剩下的其他人會去。”

有柳樂這句話,夏循便明白,皇后娘娘這是特意讓這兩位年歲較大皇子認識他這個新面孔,也算是正式將他算做了永安宮的自己人。

夏循第一次來到崇文館,身後是自告奮勇來幫他提食盒的小宦官。

兩位皇子此刻都在讀書習字。

大皇子對夏循頗為上心,還親自過問了他的名字。而四皇子,不知是不是因為口吃的緣故,只是在一旁沉默地看著。

夏循不禁想到,若是皇后娘娘一直無子,她要選哪個皇子來做皇帝呢。

總歸不會是三皇子。

大皇子佔了長,若無意外,這皇位就是他的。

可是,怎麼會沒有意外呢。

“有勞你跑一趟。”

兩位皇子都沒有給賞,便讓夏循退下了。

這倒是不意外,如今後宮裡賞的起人的,除了皇后也只有蕭貴妃。

有時候,夏循都忍不住想,他是因為家中交不上餉銀,才不得不進了宮。

他們一家一定不是唯一被逼得賣兒鬻女的人家,也一定繳餉銀最多的。

那麼這些銀錢都去哪兒了?

*

“這可廢了不少銀錢吧,江雉這孩子真孝順。”

趙光霖顯然也被這尊青鸞吸引住了。

“說是巡邏邊關時,救了一隊蕃商,領頭的為表感謝,送了他這東西。”

王青儀其實並不太相信江雉這個說法,不過自古以來兵過如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至於趙光霖信不信。

看看皇上那副完全沒有在聽她說什麼的樣子,王青儀想他也是不在乎的。

“陛下可用過午膳,我去讓小廚房準備準備。”

“不用,朕來之前用過了。”趙明珹揮揮手,他圍著青鸞像看了幾圈,才依依不捨地挪開目光。

“朕記得江雉離京的時候,還沒有這尊像高。”他伸手比劃了比劃,“如今也有出息了。”

“這孩子啊,就是見風長。幾位皇子不也是一天一個樣嗎。”王青儀將皇上引進偏殿。

“一天一個樣,哼。朕看是一天闖一次禍。”趙光霖冷哼一聲,“這個老三平日裡不好好讀書習武,天天往後宮跑,像什麼樣子。”

王青儀笑著道:“三皇子是孝順。”

偏殿裡柳喜正在收拾靠牆的幾個櫃子,旁邊小宮女端著的都承盤上,已經收拾出好幾個瓷瓶。

“這都是什麼?”趙光霖好奇地拿起一個搖了搖,裡頭是空的。

“是臣妾平日吃的藥丸,如今太醫院那兒配了新藥,臣妾便將這些舊藥瓶撿出來還給太醫院。”

“梓童受苦了。”趙光霖頗為感動。

王青儀抿嘴一笑:“臣妾也盼著秋狩的時候能好好見見臣妾的外甥。”

“娘娘,就是這些了。”

柳喜一改平日裡的跳脫,恭順地請示王皇后。

趙光霖將手中把玩的藥瓶放回去:“你們出去吧。”

“是。”

柳喜帶著端著藥瓶的小宮女離開,將偏殿留給了帝后二人。

*

“秋狩之事,眾卿家還有沒有什麼話要說?”

趙光霖雖然這麼問,卻並沒有給站在底下的大臣們留足張嘴的時機。

幾乎是話音剛落,他便起身走了。

“散朝!”

李橫的聲音像是滴在熱油上的一滴水。

朝臣立刻小聲議論了起來。

“這幾日聖人怎麼都匆匆忙忙的?”

“今年千秋節與秋狩連著辦,這陣仗可小不了,禮部還有不少缺呢……”

“雲大人。雲大人?”

有人叫住了正要離開的雲晏。

“聖人這是什麼意思?”

雲晏笑了笑:“聖人怎麼說的,怎麼辦就是。”

說完向同僚們一拱手,便離身而去。

他一路沉默直到進了家門。

書房一關,雲晏提筆要寫些什麼,斟酌片刻,又把筆掛回筆架上。

“父親,您回來了。”

“進來吧。”

得到了雲晏的許可,雲權才推門而入。

蕭淑病了,他這幾日侍疾在家,沒有出城。

“秋狩的事,定下了?”

“嗯,陣仗不小。”

雲權為雲晏斟茶,奉到他手邊。

“皇上下旨命戎邊的將軍與各地州牧選子嗣入京,到時候我們是不是要與益州雲氏接觸一下?”

“你說的不錯。”雲晏點點頭,皇上此番大動陣仗,想來意有所圖。

只是不知他是為了敲打哪一家。

“你母親今日如何了?”

“大夫說,母親再喝兩副藥就能好全。”

“這段時間,讓她少回孃家。”雲晏叮囑道。

“那與三皇子……”雲權頓了頓,又道:“父親,蕭家那裡真的什麼都不用理會嗎?”

“且看看這一胎是男是女,若是個兒子,蕭擎必然要估量一番,留哪一個。以皇上的性格,若是蕭貴妃生了兩個皇子,他會重新考慮立大皇子為太子,緩和與王氏的關係。”

“您的意思是皇上表面上看重蕭家,實則一直在提防?”

“皇上沒有信任的人家。”

“可是父親,”雲權忍不住道,“若是皇上如此,我們又何必聽他的。”

他沒有說下去,垂手站在雲晏面前:“兒子說錯了話,請父親責罰。”

“我責罰你,你又不服,罷了。”雲晏笑道,“只是孩子你記住,人世間的事多如此,朝堂是如此,家族亦是如此。你要對雲家有用,雲家才會成為你的依仗,你有云家做依仗,皇上才能予你禮賢下士。皇上依仗你,你才能在官場上站穩腳,你的聲望越高官職越大,雲家就會越看重你。”

雲晏的指尖劃過宣紙,畫出一個圓。

“國君在位,朝堂才能穩住,若是國無君主,朝堂大亂,你我又如何施展抱負。所以,這個圓要一直保持下去。”

“兒子受教了。”雲權垂下頭,掩藏住了自己的神情。

“若是蕭貴妃生了個皇子,蕭家很可能會選擇扶幼子登基,這樣蕭家就能名正言順控制政事。”

雲權若有所思道:“可是蕭擎真的能活到那時候嗎?”

“以他的脾氣,想必早就選好接班人了。”雲晏望著水面漂浮的茶葉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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