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雲青玲進門的是一個穿著皮襖皮褲裹得像一頭熊一樣壯實的人,皮帽子壓得很低看不出男女。

見了雲桐,這人先施了一禮。

“大小姐。”

沒等雲桐開口。

她身邊的大梅氏已經激動地上前一步抱住了來人。

“妹妹,你和夫人可算回來了。”

聽了這話,雲桐便想起這人就是大梅氏的妹妹——小梅氏。她們兩人都是百越人,當年百越戰亂,她們在逃難的路上被文落寒撿了回來,正好給雲桐姐妹倆做乳母。小梅氏身手好,因此雲青玲斷奶以後便跟著文落寒跑商。

小梅氏回來了,就說明母親也回來了。

雲桐覺得壓在自己心頭的那塊大石頭終於消失了。

她覺得自己眼睛一熱,連忙深吸一口氣,沉聲問道:“母親歸家了嗎?”

“夫人要去鋪子裡準備準備,先派我回來和家裡說一聲。”

小梅氏這麼一說,雲桐隱約想起來,自己的母親身為世家子弟的正室,常年不在府上天南海北地跑,總歸不合規矩。家裡一致口徑文氏孝順賢惠,雲晦在盛京做官,她替丈夫留在海洲縣侍奉公婆,只每年上京來看望幾次。

“母親還好嗎?”雲桐忍不住問。

小梅氏笑了,道:“大小姐放心,夫人好著呢,還給大小姐帶了好多小玩意兒回來。”

“你先別急著回話了。”大梅氏催促道,“身上又冷又髒的,別過了病氣給大姑娘。快去換洗了再回話。”

兩姐妹見面自然有千言萬語,可大梅氏還是把妹妹推了出去。

想到剛剛是雲青玲拉著小梅氏進的屋,不由在心裡苦笑,這點涼氣和能把人手指頭凍掉的苦寒比起來算什麼。

若是大梅氏知道,自己像仔細眼珠子一樣照顧的孩子,在人生的最後幾個月裡,靠挖雪堆吃老鼠死皮賴臉地活著,她該有多傷心。

不過,好在那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大小姐,我先去換身衣服。”小梅氏行禮退下。

“去吧。”雲桐點點頭,臉上的笑意卻怎麼也隱藏不住。

大梅氏只道她是孩子見了親孃,所以高興。忙讓丫環將文落寒帶給姐妹倆的箱子抬進來,帶著兩個孩子看禮物。

箱子裡都是一些孩子玩的玩具。

雲桐看得心不在焉,她迫不及待地想見到母親,對於她來說這一別時隔近三十年,母親的面容在她的記憶裡都已經模糊了。

雲青玲起初還被箱子裡幾個造型奇特的面具吸引,可沒過一會兒也沉默下來。

“姐姐,姨母就快回來了吧?”

她抓住雲桐的手,好像是在確認什麼。

雲桐看著她,在她眼中,雲桐看到了一絲迷茫的憂慮。

這些天家中壓抑的氣氛,顯然影響到了她。

雲桐用力握了握妹妹的手,嘴裡卻說不出安慰她的話。

她們在明敵在暗,就算雲桐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現在面臨的局面還是嚴峻。

“妹妹剛剛玩耍的時候,有沒有堆雪人?”雲桐將話岔了出去。

“我堆了一個可大可大的雪人!”雲青玲興致勃勃地給雲桐描述起來,“花嬤嬤還給了我胭脂,我用它給雪人畫了嘴巴!”

“我們等母親回來一起去看好不好?”雲桐拉著妹妹的手。

“嗯!姨母、孃親還有爹爹!”

盛京城設了東南西北四大坊市。其中南市最大,蕃商胡人,魚龍混雜。

文子月的馬車在南市穿街過巷,外頭很是熱鬧,以往文子月很喜歡這種煙火氣,今天她卻心裡七上八下地只想趕緊見到文落寒。

她在文家的鋪子外下了馬車,穿過店面,上了樓。

文子月進門的時候,文落寒正在處理身上的傷口。

白色的紗布像雪堆一樣堆在地上,上面沾著或乾涸或鮮豔的血跡。

“蕭家人真不是個東西。”文落寒把藥瓶丟給自己的妹妹,“蕭琦天天說要剿匪剿匪,我看趙光霖撥給他的銀子全用來養匪了。”

“乾脆就讓蕭淑被馬踢死算了,你還救她做什麼?”文子月接過藥瓶給她上藥,心卻越來越沉。

這個傷比她想象的要重得多。

“蕭淑死了反而麻煩。”

文落寒的面色除了有些蒼白以外,並沒有什麼異樣。彷彿根本感覺不到疼痛。

“她不過是蕭家的應聲蟲,蕭家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蕭家佔上風的時候,她拿捏雲晏綽綽有餘。若是事情有變,她就是蕭家第二個漏洞。依我看蕭家巴不得蕭淑趕緊死,他們好換個聰明的塞給雲晏。”

“我們一直都小看蕭家了。”文子月沉聲道,“他們怎麼敢做這種事。”

“不是我們小看蕭家……這藥你多上一點……”文落寒一邊指揮文子月上藥,一邊頭腦清晰地分析道,“是我們高看了雲晏,他是真打算跟著蕭家上賊船,一條道走到黑了。”

“他真的一點都不像雲家人。”提到雲晏,文子月言語間充滿鄙夷,“不管哪個皇子做皇帝,還能不讓雲家人做官嗎?”

文子月很不解,就連現在坐在皇位的趙光霖,再怎麼記恨雲太傅在立太子的時候給他使絆子,也只敢針對雲太傅這一支雲氏子弟。雲家在地方上還是混得風生水起,還有兩個在任的郡太守。

“哼,雲家人做高官又不是他雲晏做高官。”文落寒冷哼一聲,“不說他了。”

文落寒換了張笑臉看著妹妹:“這次多虧阿末派人來接,不然我怕是活不了了。”

阿末是雲晦的小名,如今除了老家的父母長輩,也只有文落寒時不時地會這麼喊他。

“別謝他了。”文子月抬起文落寒的胳膊給她換繃帶,“要謝,謝雲世伯,他託夢給大姐兒說你有難啦。”

“託夢?”文落寒把玩著手裡的藥瓶,“這麼說我這次還真是運氣好,命不該絕。”

文子月白了她姐姐一眼,道:“知道你從來不信這些鬼神之說,但這次我覺得真是老爺子冥冥之中保佑我們。”

“我倒覺得是我閨女想我了,才夢見我。”文落寒穿好衣服站起來,雙手張開轉了一圈給文子月看,“怎麼樣看不出來吧。”

“看不出受傷來,不過你回家直接靜養就是了,反正已經他們也得了訊息,何必強撐做樣子給雲晏他們一家看。”

“不是給他們看的。”文落寒眨眨眼睛,“蕭夫人驚馬受傷,臥床不起。年初五我說不得要替她帶著雲家的子弟進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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