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罪證
鹿雲華的馬車靜靜停在一處農家院內，她輕掀簾幕，目光凌厲。蔡玲心生畏懼，不敢直視，只得低頭縮身，小心翼翼地靠近這位既是郡主又是昭王的鹿雲華，試圖揣摩她深藏不露的心思。
院中，一副桌椅，一壺清茶，四樣點心，子意則退至院門口守著。
鹿雲華將面前的茶碟蓋好，隨口說道：“你叫蔡玲是嗎？”
蔡玲深深吸氣，再次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確保沒有弄花自已的妝容，適才開口：“奴婢參見郡主……”隨即她發覺不對，又改口道：“奴……奴婢參見昭王殿下。”
鹿雲華蹙眉，語氣平靜，“行了，你也別拜了，說吧。”
儘管內心波濤洶湧，但她還是輕輕搖頭，眼神堅定：“奴婢惶恐，奴婢不知道昭王殿下在說什麼。”
“還在裝糊塗，將人帶出來。”隨即，屋內兩名侍衛壓著出一個身穿一襲橙色僧袍的和尚，“你昨天晚上去見的人就是他吧？”
蔡琳扭頭看去，她腦袋轟了一下，臉色慘白如紙，戰戰兢兢道：“奴……奴婢只是去歸化寺上香的。”
“笑刑伺候！”鹿雲華那張平和如水的臉瞬時變得冷冽。
聽到笑字，蔡玲還不以為然。
另兩名侍衛抬上刑具之後，她的雙腳立馬被控制住了，然後她的腳掌上塗上蜂蜜，又牽來山羊一隻山羊。
蔡玲錯愕的看著他們，一時陷入驚恐之中。然則每個人都有自已恐怖的東西，特別當你面臨未知事的時候更為明顯，因為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山羊不停地舔舐蔡玲的腳掌，等到蜂蜜被山羊舔舐乾淨之後，侍衛立即重新再塗上蜂蜜使得山羊繼續舔著。
而在行刑開始時，蔡玲強行忍住癢而不笑，但是一炷香之後一聲接著一聲大笑劃過雲霄。
“哈——哈哈！我——我說，什麼都說，殿下就饒了奴婢吧。”
鹿雲華卻坐直了身子，手一抬，：“停下。”隨即丟下一張白紙，冷冷道：“都寫上吧，寫完簽字畫押。”
被撤去刑具，蔡玲匍匐撿起白紙，一邊暗暗深吸一口氣，才顫顫巍巍站起身。
鹿雲華望著她：“怎麼，想反悔？”
“不……不是，奴婢只是……有件事需要殿下幫忙。”她狼狽的臉頰上泛起層層波瀾。
鹿雲華在她身上停了許久，她放下茶盞，站起走到她跟前，“這個忙幫不幫，還得看你的表現。”
說這話的時候，鹿雲華表情絲毫未變，素手輕抬握著她的手腕，手上微一使力，另一隻手則掐住她的脖子，撩起眼皮，平靜地看了她一眼，“倘若你還敢耍花招，我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蔡玲瑕愕然，拿紙的手停滯在了半空，口中極力解釋道：“奴婢不敢！”
“說吧，何事？”鹿雲華收回手，因為慣性蔡玲踉蹌後退，隨即她跪回地上，祈求道：“奴……奴婢的妹妹還在茹太妃手上，還請殿下救救她，如今這個世上奴婢就剩她這麼個親人了。”說完，蔡玲額頭重重磕在了地上。
鹿雲華聞言，稍一想就明白了，怕是妹妹受到了威脅，適才對茹太妃言聽計從。仔細想來，她也不過是二八年華，自小沒有受到正確引導，心性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
鹿雲華低著眼，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蔡玲淡淡嗯了一聲。
聽到這話，蔡玲頓時連連磕頭謝恩，“謝殿下，奴婢這就寫。”話音一落，她便毫不猶豫執筆落墨……
兩日後，紀懷風帶回一個小女孩，約莫十來歲的樣子，當鹿雲華看到她的第一眼便想到了沐音，因而心裡也多了幾分憐惜。
“人找到了，她被關在城外的一戶莊子裡。”紀懷風頓了頓，又繼續說道：“身上都是傷，想是這幾年受了不少打罵。”
鹿雲華的手掌忽地重重落下，桌子發出一聲巨大的悶響聲：“豈有此理，他們怎可對小孩這般虐待。”
她這一拍不要緊，卻嚇壞了小女孩，她下意識後退幾步，她眸子閃爍著惶恐，而後重重跪在了地上，拼命磕頭認錯：“求……求求你，別……別打我，奴婢知錯了。”
鹿雲華驚訝的皺了下眉頭，忽然之間明白了什麼，她急忙扶起小女孩溫和道：“我是不是嚇到你了？你別怕，在這裡，沒人會傷害你。”
鹿雲華打量著她，現在的她似乎少了拘謹，同時也放鬆了許多。
鹿雲華用方帕為她擦去臉上的汙垢，問道：你還有個姐姐，她叫蔡玲，是嗎？”
小女孩一驚，瞬間抬頭，“是的，我很久沒有看到姐姐了，你知道我姐姐在哪裡嗎？”
鹿雲華微笑道：“你放心，你姐姐很好，只不過她還要辦一件事，等事情結束了，你就可以見到她了。”
這個喜訊使她的眼神裡有神采，臉上也蓄滿笑意，“你沒騙我，這是真的嗎？”
鹿雲華道：“真的。”
小女孩再次確認道：“真的嗎？”
鹿雲華笑著點了點頭，“是真的，千真萬確。不過，你要是再這麼問下去的話，你就不能在天黑前趕回家了。”
聽到回家兩個字，小女孩瞬間瞪大眼睛，欣喜若狂，嘴裡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夏天落日晚，等鹿雲華一行人來到浮玉山腳下，天色卻已經全暗了下來。
鹿雲華猶豫了片刻，還是走進了村裡。臨走時，腳步已有些滯緩，但那時還沒有意識到再次見到他們又是什麼樣的心情。
長興村不大，卻是個特殊的一個地方。然而離璟都城還是有一段腳程的，村裡從東至北，群山環繞。
長興村無王權世家之分，人人平等無貴賤。他們都是經過磨難才僥倖存活下來人。
剛走進村裡，熟悉的聲音傳來。
“雲——華？”
那人背上馱著什麼東西，又走近幾步，接著道：“還真的是你。”他放下揹帶，眉眼一彎，而後徑直走了過來，“你一進村口我就看到你了，只是天黑，又離得遠，這才不敢確認。”
與此同時，鹿雲華也認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