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難測人心
懷揣著莫名的悸動，他走到了鹿雲華身側，她的臉龐清晰地印在他瞳孔之中，隨即他坦然直言道：“好，聽你的。”
“你答應了？”鹿雲華揚起臉，驚詫地看著他。
鹿雲華以為自已會多費些唇舌才能說服他，沒想到顧庭羽會這麼爽快就答應了。
顧庭羽忽地俯下身去，展開的雙臂從背後將她圈在懷中，“我一直都知道，你和其他女子不一樣，與她們相比，你清醒獨立，堅毅且善良，這樣的一個你，我怎能不憐惜？可我又不能剝奪你渴望自由的那顆心……”
顧庭羽突然貼近，鹿雲華心跳加速，他的體溫透過衣物傳來，低沉嗓音在耳畔響起，讓她心神不寧。
不得不說，他們兩人姿勢，曖昧的有些過分了。
鹿雲華僵著身子，忙低下頭，輕聲道：“阿……阿羽，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話都說完了，她心跳卻還是胡亂地蹦躂著……她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臉上緩緩泛出一層薄紅來，整個人都僵住了。
顧庭羽這才滿意了，鬆開了抱著她的手，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傻瓜，你我之間無需言謝。”
顧庭羽輕撫鹿雲華柔軟的髮髻，霎時，髮髻鬆散開來。她凝視著他貴氣清冷的臉龐，堅定地說：“我必須更加努力，才能配得昭王這個封號。”
顧庭羽低聲一笑：“好，今後你可要好好輔佐朕，這天下能不能統一，就看你的了。”
鹿雲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抓起一道空聖旨，攤開說道：“請皇上執筆！”
他眉梢一挑，臉上笑意更濃，隨即依言起筆，落筆，片刻間又一道聖旨就出現在鹿雲華面前。
鹿雲華手拿聖旨，屈了屈膝，“那……我就先告退了，午後我還要去一趟田莊。”
顧庭羽輕輕點了點頭，道：“最近都城不太平，記住，出門坐轎。”
鹿雲華點頭如搗蒜，她小跑到了門口，又頓住了腳步，回頭看向顧庭羽。
顧庭羽略顯疲憊，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輕輕揉著眉宇間。
空氣中似乎還瀰漫著她的香氣，嗅之是輕鬆又清甜的淡香，如同初夏的果實般誘人。那氣息在他鼻尖縈繞，心中不禁泛起一陣酸酸甜甜的感覺。
顧庭羽久坐之後，頭腦微脹，意識清晰卻身體乏力，彷彿陷入了無形的疲憊之中。
“阿羽，阿羽……”
輕柔之聲輕輕呼喚著，他意識被喚醒，他從沉思中抬起頭，看向聲源，卻見鹿雲華去而復返，手中捧著一爐香，一雙炯炯有神地雙眸望著他。
“這是蘇合香，其香有益沉眠安夢。”纖細的小手捧著香爐，放到案桌上，又道：“我已經吩咐凜冬給你備了點心，你睡前墊墊肚子，這樣睡覺會舒服些。”
顧庭羽恍惚了片刻，沒一會兒功夫，他整個人鬆快了許多。
顧庭羽彎唇一笑，凝神看向鹿雲華：“這香不錯。”
鹿雲華眼底含笑：“那是當然，我特意為你新制的香方，這天下獨此一份。”
說完，她又露出一副乖巧懂事的面容：“你好好休息，這次我可真走了。”
顧庭羽微閉著眼睛，沒有再開口，湊近才發現他已經睡著了，聽他溫和平緩的呼吸聲，鹿雲華眼裡蘊著溫柔，她伸出手來，摸著他一頭白金色的頭髮呢喃自語著：“其實你的頭髮很美……”
一陣風吹過，樹上鳥雀驚起，西邊斜陽更淡了。
鹿雲華回到自已房中，累了一天，就覺癱軟無力。白英體貼地讓她趴在床上，而後又細心地為她按摩著腰背。
鹿雲華纖手交疊，下巴輕擱其上，神遊物外。白英關切地問：“郡主在想什麼？”
鹿雲華眉心微微動了動，“今天皇上要封我為國母……”
白英很是自然回了一句：“國母？這不挺好的嗎？”
鹿雲華眉心未展：“你竟不覺得驚訝？”
白英抿嘴一笑：“舉國皆知皇上對你用情至深，莫說是我，就算當街隨意拉個人問問便知皇上的心意。”
鹿雲華歪著腦袋又說：“這幾年他都做了什麼，你同我講講。”
聞言，白英按摩的動作頓了頓，隨即又繼續按揉著，“郡主今日想聽了？”
“嗯……”鹿雲華一臉深沉凝重，“以前我無法確認，現在……不一樣了。”
白英點點頭：“十里臺下，皇上鬱結攻心，瞬間白了少年頭。登基後，更是每日忙碌於冗長的朝政，處理著繁瑣的國事，從清晨到深夜，無暇他顧。唯獨郡主之事，皇上事必躬親……”
鹿雲華躺在床上，沒有再說過一句話，白英放下青紗帳幔，便轉身離去，沒走幾步白英扭頭看著鹿雲華，認真說道：“這世間最難測的，便是人心，像皇上這般真心待你的人已是不多，恕奴婢多嘴一句，皇上是值得郡主託付終身的。”
聽到這話，鹿雲華心口彷彿被一種突如其來的情緒給擊中……
待關門聲響起，鹿雲華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時，一雙泉水般純淨的眼睛裡含著一層霧氣。
是啊！白英說的這些自已又何嘗不知，既如此，我又何必在乎將來的事，來都來了，哪怕一條道走到黑也不算枉走了這一遭。
許久之後，鹿雲華再次閉上雙眼，儘管已是深夜，但思緒卻紛飛而來，彷彿一隻不安分的蝴蝶不停地撲稜著翅膀，故意驚擾著鹿雲華的夢境……
浮玉山腳下，青石巖腰，幾縷青煙嫋嫋升起。環視四周，數十座泥磚房錯落有致，屋頂的茅草隨風搖曳，彎彎繞繞的小路曲折環繞其間，構成一幅別樣的鄉野畫卷。
村裡所有的運輸都是靠著牛或者馬車。
他們喝的是井水，種的是良田，這裡的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彷彿與世隔絕……
鹿雲華靜悄悄的轉了一個身，“你們以皇上名義送些銀兩和糧食過去。”
身後白英，子意聞言，不禁大皺眉頭。
白英問：“郡主不去看看嗎？”
鹿雲華目光一閃，笑道：“看到他們衣食無憂，這樣就足夠了，對於他們來說，平淡才是福，我又何必打擾人家的生活。倘若我真要去了，萬一哪天因我的緣故，讓其受到牽連，豈不害了他們。”
白英愣愣地點了點頭：“郡主說的是，我們這就去安排。”
子意環顧一圈，沉思片刻，說道：“在我們回來之前，郡主切莫離開馬車。”
鹿雲華一邊向馬車走去一邊揚手擺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