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付出
顧庭羽前腳剛走，鹿雲華後腳就來到朝陽宮。
步入律政殿就有太監急步走到她身前，來人微低著頭，說道：“郡主，前殿來了急報，皇上交代，若郡主來了，務必等他。”
鹿雲華皺了下眉頭，一臉迷惑地問了句：“急報？那皇上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嗎？”
傳話太監沉吟道：“這……奴才確實不知，不過，奴才聽說來了外邦使臣。”
鹿雲華聞言，原本略有一些蹙緊的眉頭更緊了幾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傳話太監彎下身：“是。”
“那奴婢就幫您備茶水。”凜冬說完隨著傳話太監一起離開了律政殿。
鹿雲華一走進去，就看到那處顯眼的供桌，只是這上面除了黃花梨明榫匣和兩盞長明燈，便沒了其他，隨即她眼眸接連閃爍了幾下，“奇怪，這桌子是有什麼講究嗎？”
鹿雲華逛了一圈，收斂心神坐回到位子上，剛坐定，入目便是還未處理完的奏摺。
罷了，閒著也是閒著。
一時辰後，案桌上的奏章已被鹿雲華處理完，她仰起頭，順帶著活動一下痠痛的脖頸，就在她抬頭瞬間，眼神不經意間落到左手旁的棕色冊子上。
她腦袋一歪，滿臉問號，“這冊子……”
鹿雲華皺著眉頭看紙上的字：“贖回被當的手錶，找到村民，重建封溪村，懲治貪腐官員，要開更多的店鋪……”
她呼吸一滯，不由得攥緊手中的冊子，眸心微顫，“這不就是我寫的日記嗎？怎……怎會在阿羽手裡。”
鹿雲華坐直身子，再次垂眸，清單上每一處任務都用硃批一一解答。
“表已贖回，封溪村已重建，卓爾一干人等均已伏法，開了二十家店鋪……”
鹿雲華放下冊子，緩緩起身，腰上流蘇發出細微的碰撞之聲，清脆悅耳。
她徑直走到鎏金桌旁，猶豫片刻，壓下內心翻湧而上的情緒，一邊用指腹摩擦匣身，一邊扯出一絲笑容。
良久，匣子終將開啟……
第一眼就是自已的手錶……
顯然，她所看到的，皆是當初自已所期許的。
回朝陽宮的路上，顧庭羽靜靜聽著墨燃的彙報。
“主子，我查過，北朔此次目的不在和親，他們似乎在找什麼人。”
二人一前一後加快了步伐，他一跨進律政殿大門，墨燃從身上抽出一張薄薄的紙，就遞了過去，上面寫滿了璟國這些年的所有資訊。
當即，他放慢步伐，垂眸盯著紙上的字跡。
“永硯十八年秋，永硯帝親封鹿國公小女為昭雲郡主，此女日日伴隨聖駕，獨自閱覽奏摺，後參與政事，隨後鹿隱父子回都城。永硯十八年冬，璟國內亂，昭雲郡主僅憑一人之力化解內亂，後消失於世人眼中。華庭元年，新皇登基，遂昭告天下，鹿國公之女重傷未愈，需靜養之……”
他腳步忽而被盯在原地，頭也不回的問：“這些從哪裡來的？”
墨燃道：“懷風探查北朔使團時無意從他們來往密信發現的，為了不打草驚蛇，就親自抄錄了一份。”墨燃頓了一下，偷偷看了顧庭羽一眼，壓低了聲音說：“主子，北朔這次來者不善，這明面說是和親，實則是在盤算著什麼。”
“看來，北朔為達目的還真是不擇手段，甚至連自已的親妹妹都捨棄。”顧庭羽將紙張交給墨燃，“此物燒掉吧。”
墨燃接過了紙，猶豫了片刻，問道：“那郡主那邊該怎麼辦？這次和親……”墨燃欲言又止，“臣猜想，北朔此次真正目的應是郡主。”
他眉峰一蹙，嚴肅道：“先瞞著，北朔那邊朕知道怎麼……”
話說半截被打斷。
“瞞著我？阿羽，你難道忘了，你曾經對我說過什麼？”
鹿雲華的語氣很平淡，卻似有若無的帶著點不痛快。
此刻，鹿雲華已然站到他們的身前，她亮晶晶的眸子在望向他時帶著爛漫的笑。見到他的那一刻，她有一種心臟落在實處的感覺，這種感覺很難形容。
像是察覺到屋內多出來的目光，顧庭羽緩緩掀了一下眼皮。
她沒躲開，只是帶著笑意盯著他。
他停頓，似是在斟酌用詞，而後才慢慢解釋道：“雲華，不是你想得那樣，朕……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保護你。”
“哦，是嗎？”
但還沒等他開口，鹿雲華氣定神閒的收回視線，聲音緩慢而悠哉說道：“這事且先不提，你今日宣我入宮是為何？”
聽到這話，顧庭羽方才反應過來，他快步走向案桌，卻眼見桌上纖塵不染、井然有序。
“你是想找這個嗎？”鹿雲華聖旨在手，用略帶著調皮的眼光凝視著他。
見事情敗落，顧庭羽摸了摸鼻子，訕訕地應了一句：“你都知道了。”
他這副底氣不足的模樣，被墨燃瞧了個全，於是，他想到律政店是待不得了，早點溜才是上上之策。
“主子，郡主，我有事就先忙去了。”
臨走前，還不忘給顧庭羽使了眼色，而後快速逃離修羅場。
“都知道？難道還有其他我不知道的事嗎？”鹿雲華鳳眸微眯，瞥他一眼，一臉嚴肅。
他陡然一愣，面上頓時明顯出現輕鬆之色，嘴角浮起一絲微笑：“沒……沒了。”
屋內一時寂然。
鹿雲華放下聖旨，兩手捧起茶几上的水杯抿了口水，其實她心裡也生出幾分感動，他想瞞著，那我便假裝不知，直到他願意說為止。
顧庭羽眼瞅著她表情複雜，陷入沉默。
眼見這人又開始不言不語，鹿雲華就呆呆看著他，心潮就開始生出起伏：堂堂璟國皇帝，做事雷厲風行，殺伐果斷，一旦碰到感情上的事，那腦袋就變成了一塊榆木疙瘩。
顧庭羽衡量許久，這才開口：“聖旨既下，今日起，你便是一國之母。”而後他又小心翼翼問道：“雲華，你可願意？”
聽到這話，鹿雲華心忽的一揪，他這般謹慎的模樣觸及到她心裡深處那處柔軟。
於是，她低下了頭，紅了眼眶：“我願意！但你必須答應一個條件。”
顧庭羽聞言，臉上微露喜色，隨即道：“好，別說一個條件，只要你願意，無論多少條件皆可滿足你。”
鹿雲華勾起一抹淺笑，凝神看向顧庭羽：“你就封我為昭王，而且權利越大越好。”
顧庭羽詫愕地看著鹿雲華，不解問道：“難道國母不好嗎？”
鹿雲華搖頭：“相比王爺，國母確實更讓人心動，但與我而言，我更喜歡自由，更想成為與你並肩作戰之人，我這麼說，你能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