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流興高采烈地下樓，開門，門口站著一人，正是林叔。
“叫您林叔還是鄭叔？”方流揉了揉眼睛，“沒瘦，也沒胖。”
“叫林叔。”林叔擺了擺手，“我已經和過去告別了，只有要配合調查的時候，我才叫鄭金龍。”
上樓，方流請林叔坐在主座。
莊倫之和許十五交流了一下眼神，許十五開口問道：“林叔，曹老還好嗎？”
林叔喝了一口茶，搖了搖頭：“不知道，他和我不在一個地方，我們的事情不是一件事情。”
“啊。”莊倫之猛然站了起來，“曹老的事情會不會很嚴重？”
“你們天天跟在他身邊，他有事情有多大，你們還用問別人嗎？”林叔眼睛一瞪，“你們要是想留下，就別再問問題了。”
二人看了看對方，點了點頭。
“林叔，您進去是許十五打的報警電話。”元元第一時間出賣了許十五，“他親口承認的，您要和他算賬的話，我幫您。”
許十五嚇了一跳：“元元，你怎麼喜歡當面告狀，就不能背後咬人嗎？我現在很尷尬，還手吧，打不過你。沒有反應吧，又顯得我很無能。這樣，倫之，你拉住我，我不和元元動手就顯得有臺階下了。”
莊倫之踢了許十五一腳：“林叔在，別鬧了。你報警抓他，是曹老授意安排的。曹老說了，這事兒徵求了林叔的意見。”
意思是，是林叔自己安排自己進去了？說明他對自己有信心，知道自己沒事，方流就問：“林叔，事情弄清楚了吧？您是不是洗脫了嫌疑？”
林叔嘿嘿一笑，抓起一把瓜子嗑了起來：“我的嫌疑早在幾年前就洗脫了……”
時小文立刻就眼前一亮：“林叔特意自己進去，是要演一場戲？這場戲是為了帶出來誰？”
林叔呵呵一笑：“和當年老方破產倒閉事件有關聯的所有人，現在都進去了，復仇大計，拉開了序幕。我也算是沒有辜負老方當年的重託，完成了他交待的任務。現在見到老方，我可以自豪地對他說一句——老方，我吹過的牛逼都實現了。”
方流越來越相信老方真的有復仇計劃了，就問：“林叔，老方的復仇計劃到底是什麼？真有一份復仇計劃書嗎？”
林叔斜著眼睛瞪了方流一會兒：“你這麼問，我都懷疑你不是老方的親生兒子。不過看你長相，也沒法懷疑，不用做鑑定都沒問題。復仇計劃書，是我和老曹的叫法，老方不承認復仇，只是想看看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有誰記得當初的承諾。
“如果記得還好，如果不記得，就想辦法讓他們想起來，並且兌現。有些人，總是需要在被人提醒的時候才會想起自己的來時路，才會記得因為有誰才有了他今天的一切。”
方流立馬一記馬屁奉上：“林叔，有高度了，有哲理了。”
“我回來，你好象還挺高興？”林叔示意方流倒茶。
方流趕緊滿上：“我為什麼不高興呢？”
“不擔心我拿回送你一切？”
“不，一點都不。林叔剛才說過了，有些人，總是需要在被人提醒的時候才會想起自己的來時路，才會記得因為有誰才有了他今天的一切……林叔不僅僅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的。”方流嬉皮笑臉的樣子像是要賴賬，卻又從身上拿出一份協議，“來，林叔，您既然沒事了，您的產業都還您。”
林叔看也未看，直接放到了一邊：“我累了，等樂水、方山林還有老曹的事情結束，我就退休了，我的產業還由你經營，你每年給我養老金就行。”
“那怎麼行，那多不好意思。”方流一邊嘴上客氣，一邊手上不客氣地將協議收了起來，“林叔覺得他們幾個，最嚴重的會是誰？”
林叔被方流貪婪的樣子氣笑了，想要打他，手舉到半空又放了下來：“你其實是想問我最想盼著誰倒黴，對吧？說實話，擱幾年前，除了老曹外，我巴不是得樂水和方山林都完蛋。但現在，我沒那麼恨他們了，也沒什麼想法，誰最終是個什麼結果，一切以法律的判決為準。”
莊倫之怯生生地舉起了手，在林叔面前，他莫名有幾分畏懼：“林、林叔，曹老還能出來嗎？曹老進去，是不是您咬出了他？”
“不是。”林叔回答得很堅決，“他的事情和我沒交集，我涉及的是涉黑還有帝王案，他的是走私，兩碼事兒。不怕告訴你們，最終幾個人都進去，是曹老和我下的一盤大棋，非要說透的話，是曹老在老方的默許下，啟動了復仇計劃。”
又是復仇計劃，方流的好奇心無比炙熱地燃燒：“林叔，趕緊說說什麼復仇計劃。”
林叔想了一想，點頭：“好吧，我就說了……錄音你也聽過了吧？老方當初分給四個人四份我的產業，是對他們有要求的，不是不求回報的贈與，只是沒有籤協議而已。但不籤協議，不等於就可以賴賬。我和老曹一直以為老方真的忘了當年的事情，直到你出現在海南時，才知道他還有心結。
“以我和老曹對老方的瞭解，承諾的部分主動提出來給他，他也未必真要。但只是提上一提，並沒有真的動作，就不行了。當年的錄音，也是老方自己錄的，不過他沒有帶走，留給了老曹和我各一份。現在想想，老方當年真是有魄力，也有格局，下了一盤大棋，為每個人的人性都暗中標註了籌碼。
“他們不對你兌現承諾也就算了，連答應給我的一份，也都假裝忘了。好，你們可以忘，我們也可以提醒你們想起來……我就告訴老曹，方流來海南，哪怕老方什麼都沒說，就等於是向我們宣告該還債了。老曹說，還，必須還。我說行，先從我進去開始。”
方流明白了過來：“您和曹老商量好，您先進去，先丟擲炸彈，就看樂姨和二叔接不接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