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需要反向思維……”老方放慢了語速，“一心想要送鄭金龍進去的人，是正義感驅使，還是想要儘快讓鄭金龍定罪好讓當年的案子塵埃落定呢？”
“一心想要證明鄭金龍無罪，不願意他進去的人，是為了維護正義，還是怕鄭金龍進去後還原當年的真相，怕自己受到牽連呢？”
“方流，你好好琢磨一下在鄭金龍事件中，各方的表現和訴求，你就能看清許多事情了……”
似乎很有道理，似乎又什麼都沒說，方流向來最佩服老方每次說起正確的廢話總能滔滔不絕，讓你既佩服又肅然起敬，明明覺得收穫很多，仔細一想又空空如也，知識從耳中源源不斷地灌輸進大腦，然後什麼都沒有留下的感覺，真的很讓人沉迷。
方流還沒有來得及回味老方到底想要表達什麼，院子中傳來了汽車的聲響，朝外張望，兩輛車一前一後幾乎同時開了進來。
前面的邁巴赫是二叔的車，後面的奧迪A8是樂水的座駕，從用車風格可以看出來樂水相對來說更沉穩低調，畢竟奧迪不如奔駛顯眼。
二人都沒有帶司機，親自開車。
一進門，方山林的目光就落在了方流身上，又掃了一眼於星星、元元和時小文，立時揮了揮手：“方流、光溢，還有樂洋，你們三個跟我和樂總上樓。”
元元沒聽到方山林的話一樣，跟在樂洋身後就要上樓，被方流攔下了。
“元元，中國有句古話，識時務者為俊傑……”
元元站住：“我接不來下一句。”
“下一句話——不是親生的不能上樓。”方流一指於星星，“你先跟他待一會兒，聊一些量子力學、宇宙盡頭的話題。”
元元生氣了，雙手叉腰：“love who who，So and so……我還不稀罕聽你們密謀害人的事情，哼！”
元元氣呼呼地坐回到於星星的身邊，見於星星繼續打遊戲，對剛才的事情無動於衷，不由笑了：“二星，你是如何做到被人忽視而不生氣的？”
又見時小文一臉沉靜，對剛才的事情也是視而不見的從容，元元又不禁問道：“小文，你又是如何做到又年輕又慈祥的？”
於星星不理元元，時小文倒有耐心，說道：“你以前是不是遇到事情會生氣，會哭得稀里嘩啦的？”
元元忙不迭點頭。
“你還年輕，時間久了，你會發現，再遇到事情依舊會哭得稀里嘩啦。”
“二星，小文姐是不是在笑話我？”元元聽出了不對。
於星星放下手機，揉了揉眼睛：“元元，你到底怎麼做到既沒心沒肺又隨時有好奇心的？”
元元立馬忘記了前面的問題，問道：“什麼叫沒心沒肺，你給我好好講講，再說說我怎麼又隨時有好奇心了。”
時小文搖頭站了起來，坐到了一邊，怕被元元傳染了單純。
二樓，客廳，方山林和樂水對視一眼：“誰先來？”
樂水當仁不讓：“女士優先，我先說……不出意外，是莊倫之報的警，他肯定是受曹啟飛授意。”
“為什麼就不能是老曹親自報的警呢？他就是派莊倫之過來打探，親眼見見老林是不是當年的鄭金龍。”方山林不太同意樂水的推測。
方流做了個暫停的手勢：“二位親人，家人們，現在別計較這些細枝末節的小事成不？誰報的警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來該怎麼辦？”
“另外，我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要問你們，你們要是當我是家人，就說實話，二叔、樂姨，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老林就是鄭金龍了？”
“叫叔，別加二。”方山林再次強調，他點了點頭，“你是我的家人，我肯定要實話實說，確定，我早就知道老林就是鄭金龍了。當年我和他那麼熟，他跑出去幾年後回來，沒整容又沒毀容，我怎麼可能認不出來？哪怕他變黑了變瘦了變醜了，但大差不差沒變。我又不像樂水一樣瞎。”
“呵呵……”樂水輕蔑地一笑，“別當著孩子們的面吵架，沒意思。我們明爭暗鬥了幾十年，你就是不認輸，非要硬撐著，不累嗎二方？”
“叫老方，別叫二方。”方山林又要急眼。
方流忙制止了二人：“叔，你既然知道老林的真實身份，留在他身邊這麼多年，就不怕他圖謀不軌？還有，老林知道你知道嗎？”
方山林哈哈一笑：“人生如戲，全靠演技，老林以為我不知道，也以為樂水不知道，他覺得他的演技騙過了我們所有人，他才在對流層，而我早就在平流層了。”
樂水不服氣地笑了笑：“我是也早就知道了老林的真實身份，反正他是潛伏在二方身邊，對我造不成什麼威脅，就隨他去。不過你說老林在對流層你在平流層，我認，但我已經在中間層了。”
按大氣溫度隨高度分佈的特徵，可把大氣分成對流層、平流層、中間層、熱層和散逸層，越往後離地面越遠，高度就越高。
之前方山林和樂水見面還能假裝和諧，現在因為老林被抓事件，二人都不裝了，也是好事。方流暗笑，忍不住又問：“好吧，我姑且理解樂水知道老林是鄭金龍而不聲張，是因為危險在別人身邊，那麼叔放老林在身邊，而且還是十幾年，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方山林重重地嘆息一聲：“當年我和樂水能夠渡過難關，還有了今天的成就，所憑藉的就是老林留下的基礎。外面都在傳，方山木跌倒，樂水和方山林吃飽，其實，我們吃的是老林的產業，你爸當年跌倒時，留下來的全是債務。”
方流才不信二叔的所謂良心發現，他看向了樂水：“我還是更想聽聽樂姨的真話。”
樂水的神情黯淡了幾分，往事一旦回憶起來，總是讓人神傷，她搖了搖頭：“你二叔說得不對，我和他是靠老林的產業才有了今天的一切，但根子還是在你爸身上。如果不是你爸及時剝離了老林的產業，才讓老林的產業得以保全，哪裡有我和方山林接手的機會？”
就說老方經商多年，不至於笨到到最後只知道孤注一擲，原來他還是事先埋下了鋪墊，但為什麼他最後不是自己借老林的產業東山再起呢？
“你們當年的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以後算成不？現在我只想知道，林叔是不是殺人兇手？”方光溢等不及了。
“是！”方山林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不是！”樂水矢口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