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沒必要讓她知道了，方流就搪塞了幾句，問了問工程進度和競標情況。
中午時分，老方發來訊息，讓方流繼續按照原計劃的行程進行，不必為了樂水的事情而有所調整。
晚飯後，方流心情煩悶，要出去散步，元元和時小文就同時跟了上來。
元元乖巧地跟在方流的右邊，罕見地沒有說話，低頭走路，不時踢下腳下的小石子。
時小文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走在方流的左邊，不時皺眉想些什麼。
過了許久，元元終於忍不住了：“哥，你再不說話我就可要憋死了！現在請你批准我開口。”
方流笑著擺了擺手：“我又沒有捂著你的嘴，你想說什麼就儘管說。”
“不要不開心喲，要跟我一樣沒心沒肺，活著不累。”元元展露出來了標誌性的笑容，“有一個問題我想不明白……”
時小文嚇壞了：“打住，停住！現在不是和你討論讓大腦短路問題的時候。”
“不是，小文姐，你別用過去的眼光看人，你的知識體系該更新了，因為，我進步了。”元元抱住了方流的胳膊，“哥，如果，我是說如果，方二叔也進去了，而且和樂阿姨一樣，一時半會都出不來了，你到底要幫哪家公司？”
這個問題倒是把方流難住了，二叔突然失蹤，原因恐怕並非如他和方光溢所說的一樣。但現在他無計可施，不知道從何處求證。
時小文猜到了方流的想法：“要不要我透過關係查一下樂姨和二叔的事情到底有多嚴重？”
想了想，方流搖頭：“先不用了，相信老方也有渠道查到。他不說，就是讓我們自己去探索真相。如果事事都求助父輩，我們怎麼成長起來？”
“可是……”時小文眉頭輕鎖，“我們現在陷入泥潭了，前進無路，後退無門。”
“悲觀者往往正確，樂觀者總是成功……”元元除了有奇思妙想的腦回路之外，還煲的一手好雞湯，“悲觀者贏得現在，樂觀者贏在未來。悲觀是遠見，樂觀是智慧。事無好壞，詮釋在人。”
“好，打住。”時小文笑著搖了搖頭，“雞湯喝多了容易引發胃酸增多、膽道疾病、加重腎功能不全以及增加痛風發作。”
遠處，一輛汽車疾駛而來，燈光在夜裡顯得格外的明亮。
車停在了院子裡面，兩個人下車，頂著濃重的夜色朝方流幾人走來。
離得近了才認出一個是楊唐光，另一個是楊漢亮。
父子二人深夜來訪，方流反客為主，權當自己是院子主人，請二人到客廳一坐。
楊漢亮和楊唐光穿了一樣的T恤和大褲衩，就連拖鞋也一模一樣。楊漢亮擺了擺手：“就坐院子就好，這邊挺好，沒什麼蚊子，不怕咬。坐院子裡說話，亮堂。”
院子的一角有個亭子，不大，坐下幾人沒有問題。元元就快步如飛，去端了茶具過來。
楊漢亮看出了端倪，呵呵一笑：“不錯不錯，你爸當年留下的伏筆，現在要被你連本帶息收回了。你是連人帶農場一起要，有點本事。不過以後的本事是不是能趕上你爸，還不好說。”
楊唐光撇了撇嘴：“爸，別總拿你們當年的事情說事兒，我們這一代有我們這一代的想法和做事方式，你們已經落伍了，不信，你現在用軟體叫個車試試？點個外賣試試？網上買個東西試試？”
“去你的！”楊漢亮大怒，踢了楊唐光一腳，“理想與信念，永不過時！我自己有車有司機，為什麼要叫網約車？我自己有廚師有飯店，為什麼要叫外賣？我自己有商場，還可以去免稅店，為什麼要在網上買東西？你不是傻就是嘚！”
方流現在沒心思欣賞活寶父子的表演：“楊叔，唐光現在已經大了，別再當著外人的面打罵他了。”
“他多大都是我兒子，我想打就打想罵就罵！”
“道理是不錯，但他已經燒成磚了，現在再打罵也沒用了，變不成石材了。”
“這倒是，謝謝你呀方流，你提醒了我……”楊漢亮摸了摸光光的腦袋，“最近看了不少富二代接管家族產業後虧得底朝天的新聞，估摸著唐光也不是這塊料，我要不也不讓他接手了，索性找個職業經理人……都說富二代們吃喝玩樂才是正業，讓他們創業或接管家族企業，才是敗家。”
楊唐光雙眼放光：“謝謝爸！”又朝方流連連點頭，“謝謝哥。我的夢想就是當一輩子蛀蟲，放下個人素質，享受缺德人生，耶！”
“我知道樂水的事情了……”楊漢亮和兒子過招完畢，才回到正題上，“我受曹老所託，特意趕來和我談談。”
楊漢亮稱呼曹啟飛為曹老，可見他對曹啟飛相當尊重，倒是讓方流頗感意外。樂水對曹啟飛可以直呼其名，元小芳也是。
方流愈加對曹啟飛大感好奇了：“這麼說，曹老還挺關心我？我來海南好幾天了，他也沒有露面，委託楊叔和我談談，又是什麼意思？他現在不方便？”
“是不方便，他現在和你二叔一樣，正在接受調查。”
好傢伙，樂水、方山林、曹啟飛全部進去了？團滅！到底是鄭金龍咬出了他們，還是還有其他事情？
“說起來都怪你，小夥子，你來到海南之後，以前的事情才又重新翻出來，查來查去，許多陳年舊事就又想起來了，大家咬來咬去，就停不下來了……”楊漢亮翹起二郎腿，“大家都說，老方當年對許多人有恩，但他們都忘了老方的恩情，老方就派你來海南討債……你就是一個人見人怕的討債鬼！”
不是吧，從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變成了人見人怕的討債鬼，地位下降得太多了，方流不認同楊漢亮的說法：“楊叔，我來海南就是旅遊來了，沒有討債的任務，老方也從來沒有跟我提過要跟誰要錢……不會你也欠老方的錢吧？快偷偷告訴我你欠了多少，我可以自作主張讓你打折還。”
楊漢亮敲了敲腿：“你別說，我還真欠老方一筆錢，不多，10萬塊。不過後來他離開海南後，我還給樂水了。行了，不扯了，我今天來，是曹老讓我告訴你一件事情——是時候離開海南了，等風平浪靜過後，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