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停在了樂水幾人的面前。
車上下來兩個人，正是歷飛和滕非。
“樂總，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請跟我們走一趟。”歷飛上前，客氣而不容置疑。
“她怎麼了她？”方流上前，雙目冒火，“你們給出一個理由，否則，我不會讓你們帶她走。”
滕非攔住了方流：“方流，你別激動，我們只是帶樂女士配合我們調查。請你不要妨礙我們執法。”
“如果我就妨礙了呢？”方流還沒有從情緒中拔出來，握緊了雙手，看樣子像是要打人。
元元立馬繃緊身子來到方流身邊：“要動手嗎？方哥，你右鉤拳打歷飛的下巴，左拳再打他的右臉，他肯定會暈死過去。我先踢滕非的肚子，他要麼後退，要麼用雙手來擋，但我是虛招，一個肘拳就打在他胸口上，他一口氣上不來就翻白眼了……”
歷飛和滕非嚇得跳了起來，二人同時後退，手放在了腰間。
歷飛伸出右手示意：“別衝動，別襲警！襲警事情可就鬧大了，就是林叔也保不了你們。”
方流此刻已經冷靜了下來，他笑著擺了擺手：“元元是在背書上的一段話，你們別緊張。”
樂水笑了，笑容中有欣慰和滿足，她點頭說道：“我跟你們走一趟，放心，我不會跑。”然後衝方流和元元點了點頭，“做人一定要謙虛，多聽聽別人的意見，然後認真地記下來，是誰對你有意見……”
樂洋上前抓住了樂水的胳膊：“媽，那我呢？”
樂水摸了摸樂洋的頭：“你有一個哥哥，還有一個妹妹，不管媽能不能回來，你都不會孤單。”
樂洋“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媽，您別這樣，我怕！您給我一個準話，我到底是不是您親生的？”
樂水沒有再回答樂洋，轉身跟歷飛和滕非上車走了。
方流當即打電話給老林，打不通，提示關機。也是，老林還在以鄭金龍的身份被關押，不可能和外界通話。
然後就又打給了方山林。
無人接聽。
想了想，方流又聯絡了於星星。
於星星迷迷糊糊的聲音傳來：“哥，幹啥呢，大半夜打電話嚇我，你不會敲門嗎？我也在元元家，沒在芳華酒店，你是不是記劈叉了？”
才幾點這小子就睡覺了，睡迷登了吧？方流忙說：“你趕緊聯絡許十五、莊倫之，不管聯絡上哪一個，問他們要曹啟飛的聯絡方式。”
“咋了？”於星星一愣，“非要幫我相親嗎？”
方流懶得理他，結束通話電話又打給了老方。
老方倒是接聽了電話。
“這麼晚來電話，出什麼事情了？”老方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慢條斯理，聽上去彷彿世間萬事都很淡然。
以前方流不理解老方的性格是怎麼練成的，現在明白了，心中湧動著親切與激動。
“老……爸，樂姨被警察帶走了！”
“你還是叫我老方吧，叫我老爸我總覺得你叫錯人了，要不就是你做了錯事，或是想要錢，我現在沒錢，免開尊口。”老方咳嗽幾聲掩飾什麼，“被帶走有可能是配合調查，也有可能是證據確鑿直接去審了，在結果沒有出現之前，別慌張。”
方流火急火燎的心情在老方舒緩的聲音中，慢慢平復了下來，他深吸了一口氣：“老方，當初樂姨把我送給你和老媽的時候，她說我不是你的兒子，你當時是信呢還是不信呢？”
沉默，漫長的沉默。
方流先頂不住了，開口說道：“老方，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老方才慢悠悠地回了一句：“我沒逃避，只是在暗示你解決問題要分清輕重緩急和主要、次要矛盾，現階段，你的主要矛盾不是問清20多年前一些事情的細節，而是當下你該如何解決麻煩。”
好吧，老方還是比他老謀深算，方流就問：“樂姨真的有罪嗎？如果要幫她，找誰比較好？”
“百度一下，你就知道。”老方俏皮地調侃一句，結束通話了電話。
行，你有種，方流恨恨地想，卻也拿老方沒辦法。他現在明白了，老方知道許多事情，也時刻在關注在海南發生的事情，該怎麼做不該怎麼做，他不插手不過問，只袖手旁觀。想想老方20多年未曾踏上海南一步，方流完全有理由相信老方能眼睜睜看著他一頭栽倒，不但不會扶他起來，還有可能拍手叫好。
是親爹沒錯，方流現在不再有絲毫懷疑老方和他的血緣關係。
沒等來於星星迴話，卻等來了他的人——他穿著大短褲和拖鞋，一路小跑來到院中的樹下，氣喘吁吁地說道：“哥，聯絡上了莊倫之和許十五，他們沒給曹啟飛的聯絡方式，說很快你就要和曹啟飛見面了。”
一個個都不讓人省心，方流回身一看，咦，元元怎麼不見了？
就聽見元元在遠處大喊：“方哥、樂姐，快回屋裡，我媽有話要說。”
客廳中，元小芳正在煮茶。
方流坐在元小芳對面，問道：“元姨，樂姨是我親媽的事情，您早就知道對不對？”
於星星喝了一口茶，一聽方流的話，燙了嘴，猛然站了起來：“啥，你和樂洋又變成了同母異父的兄妹？哥，你能不能給個準信，別變來變去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論輩了。”
“有你屁事。”元元踢了於星星一腳，“方流不管和樂洋是什麼兄妹，你只管叫他哥就永遠不會有錯。秦始皇要是活著，看到有你這樣又笨又閒的人，長城還得再加修五萬裡。”
時小文也在，她坐在方流的旁邊，緊抿嘴唇，一言不發。
“我不知道。”元小芳緩緩地搖了搖頭，“我不是你爸公司的人，也只在曹啟飛的公司幹過一段時間，後來就辭職出來開農場了，公司裡的人際關係，我都不太熟。”
元小芳舉起茶杯：“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樂水要是被查出了問題，方山林跑不了，曹啟飛也跑不了……他們幾個人，身上都有事兒，只有扛下了所有債務的方山木，才是最了不起的英雄，最乾淨的老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