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錦堂當然是沒有意見。

馮士才被徐錦堂提醒了一下之後,也意識到這裡還有外人,當即恢復了原本文質彬彬澤世明珠的氣度。

朝著朱敬宴拱拱手,“若是朱大人有需要在下的地方,在下定當配合。”

朱敬宴對馮士才這個京中赫赫有名的才子也頗為欣賞,只當沒瞧見他方才失態的模樣,淡定點頭,算是應下了。

仵作簡單驗屍之後,捕快就將李文修的屍體帶到了大理寺。

正要走的時候,許多多忽然腳下一頓,轉頭詢問:“馮公子,這位李公子的身份資訊,還請您整理一份回頭送到大理寺。”

從徐錦堂口中得知許多多的身份和能耐,儘管馮士才還有些不以為然,但此事本就與他有關,他自然還是應下來,“小姐放心。”

“有勞。”朱敬宴替許多多道了聲謝,彎腰單手將許多多拎起來,讓她坐在自己的臂彎處,帶著人回大理寺了。

馮士才看看那父子倆之間的互動,覺得這個世界更玄幻了。

他轉頭,尋求安慰一般地看向徐錦堂,“剛才那個,真是大理寺卿?”

徐錦堂挑了下眉。

“那個號稱玉面閻王,板著臉能把小孩兒嚇哭的玉面閻王?”

“不然呢?”徐錦堂沒好氣地將湊到自己面前的腦袋扒拉開。

許多多說,智商太低會傳染,他還是得離馮士才遠一點。

“不是,大理寺卿是那樣的?”

馮士才有點懷疑人生了。

他之前可崇拜朱敬宴了,覺得這世上就沒有什麼懸案能難得住他,覺得他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人。

尤其是板著一張臉,那清冷高貴又冷傲的模樣,整個就一高不可攀。

但誰能告訴他,那彎腰抱孩子的,是什麼玩意兒?

還一臉寵溺!這是朱敬宴?

呸!

“定是有不乾淨的東西佔了我家朱大人的身子!”

徐錦堂已經走了老遠,又被馮士才噠噠噠跑上來給拽住了胳膊,“你有空沒?”

“沒空。”

“既然有空,就陪我去一趟寺院。”

馮士才根本不給徐錦堂說話的機會,拉著人就往外走。

徐錦堂牙根都咬得咔咔響,抽出被馮士才抱在懷裡的手,反手一巴掌拍在馮士才的後腦勺上。

“你是不是有病?那是玉面閻王,經他手判死刑的人,比你認識的人都多,一身血煞之氣,那個鬼不要命了,敢上他的身?”

“我說你要是實在閒得沒事幹,就趕緊讓人把那什麼李什麼的資訊整理一份,給人大理寺送過去,省得人家苦等。”

馮士才撇了撇嘴。

他這是為了誰呀?

還不是見他難得出府一趟,先是被鄭少安給壞了心情,緊接著又遇上這樣的事情,怕他不開心,才想著帶他出城去轉轉。

誰知道這人竟然跟他玩狗咬呂洞賓那一套。

“我可真是當世呂洞賓啊!”

馮士才一邊感慨,一邊搖頭晃腦地跑了。

徐錦堂反應過來想揍他的時候,人都已經跑沒影了。

徐錦堂咬了咬牙,終究還是晃了晃腦袋,出了百草集,往自家的馬車走過去了。

回府吧。

最近外頭不太平,還是別出來比較好。

不對!

還得先去一趟賭場,把他贏的銀子拿回來。

唉……

他輕輕嘆了口氣,為了掙點錢他容易嗎?

還得經常故意輸給鄭少安。

許多多等人回到大理寺,仵作又驗了一次屍,答案還是和之前一樣,是中毒。

不過這一次有了一點細節性的東西,他們找到了兇器。

李文修的後心處,刺入了一枚銀針。

大概就是繡花針那麼粗,卻很長。

仵作將銀針拔出來之後,就連廣傾安都驚了。

“下手之人,不僅手段狠辣,功夫也了得啊!”

這銀針的長度,幾乎能將李文修整個人刺個對穿。

但銀針從後心沒入,並未透體而出。

若非仵作仔細,只怕都察覺不到這枚銀針。

這就極其考驗下手之人的準頭了。

用勁兒稍微大一點,就刺出來了,用勁小了,也不能徹底沒入進去,那樣一眼就讓人看見那是兇器了。

唯有如此,才算是厲害。

“但是,兇手為什麼要這麼做?”

蒼塵摩挲著光潔的下巴,眼睛緊盯著那枚銀針。

“這個嘛……”許多多想了一會兒,也沒能想通,最後還是隻能胡說道:“大概是這人有病吧。”

朱敬宴斜睨了許多多一眼,“又有病?”

許多多倒也不虛,仰起頭,“嗯啊,爹爹沒聽說過犯罪心理學嗎?每個兇手作案都是有跡可循的。”

朱敬宴認真想了想,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

“找到了!”仵作這時候拿著一個小藥瓶跑進來,氣息有些不勻,額頭上也有些汗水了。

那瓶子是他剛才從銀針上弄下來的毒藥。

“銀針上的毒,並非是見血封喉的毒藥,而是慢性毒藥。”

仵作將小瓶子放在桌子上,“我剛才去問過了,這毒藥的發作時間,應該是兩個時辰之後。”

“我明白了!”許多多忽然開口,面色是她這個年紀不應該有的凝重。

“這銀針應該並不是那會兒才在李文修體內的,而是在兩個時辰之前,之所以選用銀針下毒,一是不易察覺,還不留傷疤。”

那麼細的銀針,又不是從穴位刺入,並不會太疼,就算察覺了,也只會覺得是被蚊蟲叮咬了一下。

“二是他死在馮公子辦的詩會上,兇手是在栽贓嫁禍,轉移我們的注意力。”

大家聽得一臉認真。

唯獨廣傾安捋了一下自己的鬍子,“所以呢?”

蒼塵不太明顯地翻了個白眼。

“所以,有兩種可能。”

“第一,熟人作案,此人應該知曉李文修要去參加詩會,這才選了那個時間動手,將銀針打入李文修的體內。”

“二是,有人買兇殺人,李文修已經被盯上有一段時間了。”

廣傾安眨了眨眼睛,有些煩躁的撓了撓腦袋,“你這不是廢話嗎?這和什麼都沒說有什麼區別?”

蒼塵白了廣傾安一眼,“具體是哪一種,就要看待會兒馮士才送過來的資訊了。”

當然,也沒全都指望馮士才,大理寺也派人去調查李文修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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