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挾天子以令諸侯
榮玉良不是自以為是的蠢貨,自然不會覺得對方是害怕了,對他們退避三舍。
只怕暫時的偃旗息鼓,是為了休養生息,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又衝出來,給他們致命一擊了。
他現在可是拴死在皇后這條船上了,凡事自然要從皇后娘娘這邊考慮。
藍鈺兒輕哼一聲,“既然跑了,就暫且不管他們。”
不過是個江湖門派,真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直接以賊寇論處,派兵剿滅便是,翻不起太大的風浪。
現在最礙眼的,還是大理寺那些人。
作為合格的走狗,榮玉良幾乎一眼就看出皇后的盤算。
既然皇后不打算追究雲來宗的事情,他也不會自己撞上去找不痛快,只弓著腰問:“娘娘可是在煩心大理寺的事情?”
藍鈺兒目光微閃,“你有什麼想法?”
“奴才倒是有個辦法,只是……”榮玉良說到這兒,頓了一下,又窺了一下藍鈺兒的表情,才繼續說:“只是奴才擔心會弄巧成拙,故而不敢向娘娘諫議。”
榮玉良這麼一說,反倒是激起皇后的興致了,“說來聽聽。”
她有種預感,這法子定會很有趣。
“奴才想著,朱敬宴如今人在大理寺,才會對皇后娘娘諸多掣肘,若是讓他離開大理寺呢?”
藍鈺兒眉心微蹙。
朱敬宴最近的動作很大,但於朝廷而言,也算是立了大功,讓他動一動自然不能是貶官,只能往上升一升。
在往上就是三公了。
丞相,太尉和御史大夫。
丞相督查百官,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讓朱敬宴坐了這個位置,皇上在朝堂上的把控力就更大了。
最重要的是,藍鈺兒的父親藍柯鐸,現在就是右相。
本朝以左為尊,但左相的位置一直空置,藍柯鐸在百官之中,便是說一不二的位置。
朱敬宴升上來,若是左相,便壓了藍柯鐸一頭。
即便是右相,也會在一定程度上分散藍柯鐸的權利。
這絕對不是藍鈺兒想要看到的結果。
太尉就更不行了,太尉掌管兵權。
藍鈺兒身為現代人,比誰都明白槍桿子裡面出政權的道理,兵權在誰的手上,江山就在誰的手上。
朝中誰都有可能背叛徐至鍾,唯有朱敬宴,絕對不可能背叛。
兵權落在朱敬宴的手裡,就相當於落在了徐至鐘的手裡,這對於藍鈺兒也是不利的結果。
那就只有……
藍鈺兒和榮玉良對視一眼,就見榮玉良臉上露出了諂媚的表情。
“御史大夫,三公之一,朱敬宴年紀輕輕,位列三公,不管是誰看,這都是天大的榮寵。”
御史大夫也算是丞相的副職,兼長監察之職。
先前的御史大夫正巧是被朱敬宴給弄下去的,讓他來做這個位置,再合適不過了。
“朱敬宴最近的大動作,本就得罪了不少人,讓他兼領御史臺……”榮玉良說到這兒,抬起頭,朝著藍鈺兒陰笑一下。
這個想法,倒是和藍鈺兒思索之後的想法不謀而合了。
御史大夫這個官職,本就是個得罪人的官,一般都是由德高望重,再不濟年紀也得大一點,大家都不好意思和他計較的那種來擔任的。
御史臺監察百官,朱敬宴又是個眼睛裡容不得沙子的人。
“官場上,又要熱鬧一陣子嘍。”藍鈺兒輕笑出聲。
榮玉良明白了藍鈺兒的意思,笑呵呵地點頭,“那奴才這就去安排?”
藍鈺兒矜貴地在金絲楠木的桌面上叩了下手指。
榮玉良便跪下告退了。
再說池淵,此時正在一處民宅之中。
幾個長老級別的人物,在外邊跺一跺腳,都能叫地面震一震那種,此時像是被捂了嘴的鴨子一樣,連“噶”一聲都不敢。
“少宗主猜的沒錯,朝廷果然派人到宗門去了。”
李修遠是知道內情的,但此時看著池淵坐在上首演戲,他絕對不會拆穿池淵,還配合著演戲。
張王趙李四位長老囁嚅著不敢開口。
左護法司徒翼也在其列,此時低垂著頭,一言不發。
只是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像是懷揣著千金,大搖大擺從難民窟裡招搖過市,被人搶劫一番一樣,頭髮也凌亂著,散落在臉邊,若是細看,還能瞧見他的嘴角還有些青紫色的傷痕。
“為什麼會這樣?”張長老皺著眉頭,目光灼灼地盯著池淵。
張長老的臉上有一條疤,聲音甕聲甕氣的,眼睛一瞪,能把小孩兒嚇哭。
但池淵卻絲毫不為所動,他目光輕飄飄地落在張長老的身上,“張長老是在問我嗎?”
“為什麼會這樣?我以為左護法,張長老和王長老,應該很清楚才是。”
張問心沒想到池淵竟然這麼不給他面子,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直接懟他。
“少宗主,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老張在雲來宗這麼長時間,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現在是想要卸磨殺驢了嗎?”
和他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的王檣也皺了下眉頭,“少宗主才掌了幾天權,就想玩一朝天子一朝臣那一套,把我們這些老人都趕走嗎?”
池淵挑了下眉頭,神色依舊淡淡的,不疾不徐地反問:“依照張長老和王長老的意思,是要玩君弱臣強,取而代之的那一套?還是想要效仿曹賊,玩挾天子以令諸侯那一套?”
王檣的臉色也凝住了,於張問心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反駁。
他們自然是沒有這樣的想法,只是在雲來宗半輩子了,總不能因為這點小錯,就被驅趕出宗門吧。
他們早前仗著雲來宗,在外也做了不少荒唐事,若是沒了雲來宗的庇佑,幾乎可以預見他們晚來淒涼之景了。
“兩位長老雖然為宗門辛苦了一輩子,但宗門也庇護了你們一輩子,不是嗎?”
“雲來宗想要長老,這個位置可有的是人想做,兩位若是覺得這個位子配不上你們,大可捲鋪蓋走人另謀高就,萬不該將我雲來宗數千弟子門人及他們的家人置於不顧。”
想到這兒,池淵的臉色越發冰冷,對這幾人的惱火也越來越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