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環順著少女的指引看過去,同樣瞪大了眼睛:“小姐,是她!”

纖弱少女氣呼呼地一跺腳:“不逛了,走,回府!”

“娘!”少女的喊聲離著老遠,就被後宅中聽得清清楚楚。

一名中年貴婦輕輕蹙眉,放下修剪花枝的小剪刀,緩緩轉過身來:“都多大的人了,眼看就要議親,還這麼毛毛躁躁的。”

少女的眉毛皺得更緊,乾脆不顧什麼姿態,直接跑到了貴婦面前抱怨起來:“娘,方才我在東市,看見於小暖了!”

中年貴婦沒說完的話頓時哽住,隨後她生生擠出一絲笑來:“什麼於小暖,跟你說了多少次了,要叫她姐姐。”

那中年貴婦,正是上巳日跟於小暖在河邊偶遇的宋寄琴。

那天遇到於小暖之後,她左思右想,還是沒有把她回京的訊息告訴府裡的人。

宋寄琴的想法其實很簡單。

若是於小暖主動回府放低姿態也就罷了。

不然的話,一個不尊敬長輩的大帽子,她可準備隨時扣到於小暖的頭上了。

“她不是嫁給鄉下窮小子了麼,怎麼突然又跑回京城來?”少女的注意力根本不在稱呼上面。

此處都是自己人,宋寄琴也沒再糾正她:“想來是跟著相公進京趕考的吧。”

“進京趕考?”少女的嘴巴噘得老高,“他相公居然中了舉人?”

宋寄琴只覺得胸口也有點發堵,趕緊轉移話題:“剛才你可跟她打過招呼了?”

“沒有,我看見她進了酒樓,就趕緊跑回來找娘了。”少女想也不想地回話。

宋寄琴還在想著怎麼給於小暖扣帽子,表情變得嚴肅起來,語重心長地叮囑自家閨女:“囡囡,於小暖回京的事,先不要讓你爹知道。”

少女正有此意,連忙點頭應下:“我知道。”

她的心裡,也在暗暗思量。

於小暖是府裡的嫡女,又是長女。因為她娘死得早,爹對於小暖的憐惜要遠遠高於其他的子女。

若是讓那刁蠻任性的傢伙回了府,恐怕自己這些日子裡剛得到的偏愛,沒準又要被爹收回去了。

母女二人各懷心思,默默無語地思忖了片刻,宋寄琴忽然開了口:“你剛剛說,看到於小暖去了哪裡?”

“東市的黃記酒樓。”少女記得清楚,“就是做飯特別難吃的那家。”

宋寄琴皺起眉頭:“她一向是個貪嘴的,怎麼會跑到那麼個地方去……”

“蓮兒,回頭找人盯著點於小暖。”宋寄琴一時想不通,乾脆也不再想。

酒樓裡的於小暖,早已切入了正題。

跟著黃老闆來到後院,於小暖的眼前一亮。

這小院方方正正,只是東西擺放得不太有條理。

像是烤爐和石磨這幾樣工具,上面都已經落滿了灰塵,顯然是許久沒人用過了。

看著於小暖的眼神直直地定在那些工具上,黃老闆愣了愣。那種充滿渴望的熾烈眼神,若不是對於這一行極有興趣,是絕對不會有的。

如此說來,她倒也未必是仗著皇城司的權勢,想要巧取豪奪?

帶著些許的疑問,黃老闆的語氣不覺柔和了幾分:“不知於姑娘盤下這間店之後,是打算如何經營?”

這間店本來是他費了不少心血創立的,要不是因為前兩年生了變故,這酒樓也不會落到如此田地。

若是於小暖有意將酒樓繼續經營下去,那就好了。

“我打算繼續賣吃食。”於小暖說得有點含混。

此話一出,黃老闆只覺得心裡的疙瘩消下去了些:“如此甚好。”

於小暖沒答話,輕輕歪了歪頭,好奇地瞧著黃老闆:“有句話不知當不當問。”

“但說無妨。”黃老闆也乾脆。

於小暖抿嘴笑了笑:“東市繁華,可黃記的生意為何如此蕭條?”

黃老闆的臉重新板了起來,眼底卻有著說不出的憤恨與後悔。

“不方便的話就算了。”於小暖一看就知道這裡面有故事。

黃老闆緊緊地抿著雙唇,過了一小會兒,方才重重地嘆息了一聲:“是我識人不清,才落得如此地步……”

這話不太好接,於小暖眾人便靜靜等著黃老闆平復心緒。

“我從小就喜歡各種吃食,八歲那年,爹孃便把我送到師父那裡學徒。”黃老闆幽幽地開始了回憶。

“師父曾經做過御廚,我跟著師父,也算是學到了不少本事吧。”

“學了十幾年,師父說他沒什麼可教我的了。我便拿了攢下的所有錢,咬了咬牙置辦了小吃攤子。”

“小吃攤子慢慢變成小店,又從小店變成了黃記酒樓。”

“在我三十歲出頭的時候,黃記酒樓正式開張,我也算是春風得意吧。”黃老闆搖了搖頭,顯然是對自己當時的決定不太滿意,“因為需要人來幫忙,我便也跟師父一樣,找了些學徒來。”

“手把手地教了六七年,那些學徒裡有一個叫小甲的特別聰明,差不多把我的手藝學去了八成。”

黃老闆回憶起當年的情景,嘴角忍不住還是浮起一絲微笑:“他平時一口一個師父地叫我,我也拿他當成自己的傳人。因為我兒子不是幹這行的材料,這酒樓過些年,說不準就會傳到小甲的手上。”

“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居然背地裡做出了這種事!”

黃老闆忽然用手捂了捂臉,試圖掩蓋起自己的情緒。

“小甲和我兒子年紀相仿,平時總在一起玩耍。”

“那天正是休假的時候,他倆又跑了出去,可是眼見著天要黑了還沒回來,我心裡忽然慌得厲害。”

“剛把酒樓的板子上上,我準備出去尋他們的時候,外面忽然有人砰砰地拍門。”

“我把板子拆下來一看,壞了……”黃老闆的眼底滿是頹唐,“小甲鼻青臉腫地站在門口,身後跟著兩個凶神惡煞的壯漢。”

“小甲一見我,抱著我的大腿就哭了起來。他說他跟我兒子不小心進了賭場,不光身上的銅板輸得乾乾淨淨,還欠了賭場三千兩銀子……”

“三千兩啊!”

黃老闆的眼睛漸漸變得通紅:“我這輩子都沒見過三千兩銀子長什麼樣,就被這兩個兔崽子輸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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