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關於父親的訊息之後,陵容稍稍安心下來,但同時也意識到,這次糧草丟失之事比前世更為複雜。

只不過皇上不肯說,她也不敢打聽,後宮干政乃是大事,皇上即便當下能夠接受,回想起來也只會不斷生疑。

這麼好的,能幫上皇上的大事,還是由甄嬛來為好。

未曾想到,果真如陵容所料皇上趁著夜色便去見了甄嬛,兩個人相談許久,第二日甄嬛便被解了禁足,又再次能在園子中四處遊蕩了。

陵容忙著幫夏常在重得盛寵,自然沒有心思去關注甄嬛又做了什麼。

反正她愛做的事情不過是那幾樣,要麼和自已一樣想辦法得皇上的寵愛,不斷地為自已的家族和自已獲得利益。

要麼想辦法私下與果郡王見面,探討詩詞與大好河山。

總不至於她突發奇想要跟沈眉莊搶溫實初,爆發一場兩女爭一男的“戰爭”吧。

在葉瀾依的幫助之下,陵容和夏冬春很快便學會了騎馬。

尤其是夏冬春,已經能輕鬆做一些一些跨越障礙等稍微有些難度的動作了。

見時機成熟,陵容便找了個機會,將皇上給請去了馬場。

馬場中,夏冬春已經跑了幾圈。她微微流著汗,雙頰因為天氣悶熱而泛著紅暈。

皇上目不轉睛地盯著,倒是有些技癢,想要跟著一起跑馬。

“看來今日來的遲了些,夏常在先到了。”

陵容推了推皇上的手臂,“皇上,要不您幫嬪妾問問夏常在,可不可以一起跑馬。”

“怎得是朕去問,”皇上拉了陵容的手,眼睛倒沒完全黏著夏常在,“朕記得容兒和夏常在交情很深,該自已去問才對。”

“可是,嬪妾看皇上眼睛都直了,想給您和夏常在,創造個機會。”

皇上被陵容這番打趣逗得笑了,但也下意識看向夏冬春那邊,一身紅色騎馬裝,當真是張揚熱烈。

真要比較起來,甚至不比那些武將世家的小姐差。也許,還要更加颯爽些。

“皇上,真的不去問問夏常在嗎?”

皇上點了點頭,叫蘇培盛去馬廄將自已的那匹好馬帶來。

陵容瞧著皇上想要跑馬,也就當在戲臺子下面看戲,恨不能有一份點心在身邊,邊吃邊看這兩人表演。

很快,皇上的馬便被牽了來。陵容親自為皇上整理好衣物,送皇上騎上馬去。

這感覺如同送皇上去上戰場一般,陵容輕輕摸了摸馬頸,“可要好好照顧皇上,不要讓皇上輸的太慘。”

馬兒噴了一聲鼻息,就好像答應了陵容一般。

皇上也拍了拍馬背,他思忖一會兒,居然問陵容要不要上來一起騎馬。

陵容愣了一瞬,便擺了擺手。這次是為了讓夏冬春得寵的,自已和皇上共乘一匹馬算個什麼事兒。

“今天嬪妾就先不和皇上共乘一匹馬了,日後皇上再補回來吧。”

“妮子可想清楚了,日後可就沒這個機會了。”

皇上並不著急,他伸出手來,再一次示意陵容上馬。

陵容一時之間,分不清皇上到底是真的想要和自已騎一匹馬,還是在試探自已。

她抬頭想要看皇上的表情,只可惜皇上坐的太高,又背對著陽光,陵容一時看不清楚皇上的臉。

但陵容只是猶豫了一瞬,就將手交到了皇上手中。被拉上馬的陵容眼前一花,只覺得自已要摔下去了,只能緊緊地攥著皇上的手。

但她剛剛坐穩,皇上便揚鞭打馬,帶著陵容一起追逐正在跑馬的夏冬春。

這匹馬經過訓練,奔跑的速度根本不是陵容平時騎的馬匹能比的。她擔心自已被甩下去,就只能死死靠著皇上,雙手也抓緊了馬鞍。

過了好一會兒,陵容方才適應了這奔跑的速度,她終於敢抬眼去看前面的夏冬春。

夏冬春剛巧回頭,她的聲音被風聲送了過來,“最後一圈兒,比一比誰先到終點吧。”

皇上沒有出聲,陵容只好替皇上回答了夏冬春。皇上提醒著陵容夾緊馬肚子,便加快了奔跑的速度,不多時便追上了夏冬春。

馬匹靈活地接連越過障礙,陵容只覺得自已被顛簸的腰都要斷了。

但好在賽馬已經接近了尾聲,皇上勒住韁繩,兩個人在終點等待著夏冬春過來。

夏冬春畢竟沒有練習多久,被皇上落下很遠,許久之後才追上兩人。

“沒想到,夏常在騎馬這般厲害,”皇上倒是先開了口,“在宮中沒有合適的地方跑馬,倒是叫你只能忍耐著,知道圓明園中才能玩個開心。”

“嬪妾都追不上皇上,哪裡算得上厲害。”夏冬春手中的韁繩還沒有放下,她悶悶不樂地低頭,似乎很是在意這一場的輸贏一般。

“朕這是童子功,若是被你追上了,豈不是要落了面子了。”

皇上雖說騎射功夫一般,但畢竟練過許多年了,又怎是夏冬春這學個幾日能比的上的。

聽著兩個人討論騎馬之事,陵容努力地降低自已的存在感,但卻沒想到,皇上卻又把自已給提了起來。

“容兒騎馬可還開心,要不要朕帶著你,再跑上一圈兒?”

“嬪妾是想跑上一圈,不過呢想自已試一試。”陵容想也沒想,便拒絕了皇上的提議。

好在皇上也不勉強,乾脆把韁繩送到陵容手中,自已利落地下了馬。

“這匹馬調教許久,容兒便試一試吧。”

此時夏冬春也下了馬,她走近皇上,在皇上看不到她的位置,對陵容比了個成功的手勢。

皇上雖還看著陵容,但手已經拉上了夏冬春,他擺了擺手,叫蘇培盛陪著陵容去跑馬。

“跑的慢些。”皇上低聲囑咐了一句,陵容應了一句,便略略放鬆韁繩,騎著馬離開了。

好在這跑馬的場地夠大,陵容跑了沒多久便停了下來,回頭看看那邊,已經看不清皇上與夏冬春兩個人了。

蘇培盛倒是盡職盡責跟著陵容,看她轉頭看向皇上的方向,還以為這位主子因為皇上寵幸別的妃嬪而難過。

只可惜那是皇上的事,他一個奴才不能置喙,只能小心翼翼安慰陵容幾句。

“娘娘可是累了,不如奴才叫人準備些吃食,娘娘在樹下吹吹風,看看風景,可好?”

“無事,剛好我要回水木明瑟一趟,蘇公公安心陪著皇上吧。”

陵容被照水扶著下馬,她今日在馬場中沒有見到葉瀾依,心中有些惦記,便想著趁機去找一找她。

蘇培盛聽聞陵容要走,立刻便行了禮,“馬場距離水木明瑟有些遠,可要奴才送一送小主?”

“不必,有照水跟著,你安心陪著皇上便是。”

陵容帶著照水,直接便帶著照水,去尋葉瀾依了。

待看到葉瀾依時,發現她因為暑熱重病倒下了。

只不過葉瀾依只是一個馴馬女罷了,哪怕病重也要做事,甚至沒辦法請一個太醫診病。

看到陵容進來,葉瀾依掙扎著想要起身。並非是她想要給陵容請安,只是覺得自已這副模樣,著實不適合見人。

“好了,就算你躺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陵容看她那掙扎的模樣,便叫照水為葉瀾依把了下脈。

葉瀾依本想掙扎,但奈何病重的很,並沒有力氣掙脫開照水的手。

“不必,不必麻煩安嬪娘娘了。”

只不過照水並不聽她的,仍是抓住葉瀾依的手腕,為她診著脈。

“中了暑熱,又太過勞累,所以病倒了。”

照水學了許久的醫,暑熱風寒還是能瞧上一瞧的,她看向陵容,“此時葉姑娘還發著熱,一定要儘快退熱,否則很有可能會要了她的命。”

葉瀾依此時已經燒的迷迷糊糊,她只覺得嗓子如同乾枯的河,連多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即便葉瀾依想拒絕陵容的幫助,也只能躺在榻上,任憑陵容派人去找太醫拿藥、熬藥,直至喂到她的口中。

她想不清楚為什麼這個安嬪要幫自已,難不成是因為自已教她騎馬了嗎。

葉瀾迷迷糊糊地想著,但藥效很快就發揮了作用,她立刻便昏睡了過去,等到醒來的時候,這兩個人已經全部離開了。

她的身體好了不少,但還是有病後的虛弱,好在陵容留下了藥材,足夠支撐葉瀾依到病癒了。

“葉瀾依,別偷懶了,有人找你。”王嬤嬤大力地拍著門,半天沒聽見葉瀾依聲音,變得更加不耐煩,“快點滾出來,栩常在找你。”

葉瀾依冷著一張臉,唰地把門開啟,“嬤嬤這麼大的聲音,也不怕吵到栩常在。

萬一惹惱了主子,恐怕嬤嬤你啊,吃不了兜著走!”

王嬤嬤本就是個欺軟怕硬的,聽見葉瀾依這般硬氣,還真以為她和栩常在有什麼關係。

“呦,這是攀上高枝兒了,都會頂撞我了。”王嬤嬤翻了個白眼,用力地推了下門,憋著一股子氣離開了。

葉瀾依根本不認識什麼栩常在,她轉頭看了看桌上的藥材,猶豫了一下還是找了個安全的地方給藏了起來。

那個王嬤嬤心眼子小的很,保不住要趁她去見栩常在的時候,把自已的藥給拿出去丟了。

用磚塊將藥材擋住之後,葉瀾依才放心的出門去見栩常在。

栩常在帶著浣碧,兩人在正廳裡與王嬤嬤討論著什麼,瞧著王嬤嬤得了打賞之後一臉諂媚的模樣,葉瀾依就從心底裡覺得噁心。

“葉姑娘呢,可帶過來了?”

王嬤嬤一扭頭,就瞧見葉瀾依立在門邊,她氣不打一處來,上去就要揪葉瀾依的耳朵。

“好了,王嬤嬤,這兒沒有你的事了,下去吧。”

甄嬛及時開口,攔住了想要欺辱葉瀾依的王嬤嬤。

王嬤嬤悻悻地收手,她背對著栩常在,惡狠狠地瞪了葉瀾依一眼,滿臉不高興地走了。

“栩常在,找奴婢有什麼事情。”

“你這奴婢,見到栩常在怎麼不行禮。”浣碧頗為不悅,自家主子的地位不知道比這個馴馬女高出多少,居然被這般傲慢對待。

葉瀾依立刻行禮,但語氣還是那麼冷淡,“奴婢給栩常在請安,栩常在萬福金安。”

“你!”

“好了!”

甄嬛擺了擺手,她並不太在意這些禮數。只不過浣碧開口了,她也不好叫停,打自家奴婢的臉。

“葉姑娘,我有一件事兒,想要問一問你。

在惠貴人被禁足在圓明園期間,你可有在園中發現什麼異常?”

葉瀾依皺了皺眉毛,這栩常在聲音溫柔,但是卻難聽的很,“惠貴人是誰,奴婢不知道。”

聽見葉瀾依說不知道,甄嬛也不由得皺了眉。

來圓明園之前,她去慎刑司見了流朱,在詢問流朱在圓明園的經歷時,流朱提到了自已被惠貴人囚禁的事情。

在流朱的敘述中,她先是被囚禁在一個有馬的地方,後來才被惠貴人帶去了碧桐書院。

甄嬛很是奇怪,那個時候的圓明園,除了四阿哥,就只有惠貴人一個主子,她又哪裡需要將流朱囚禁在別的地方。

因此,甄嬛認定了自已用天象之說打掉沈眉莊胎兒之事,是有人從中作梗,因此才來這馬廠中調查。

只可惜,馬廠中沒幾個人知道這件事情,現在只剩下這個常常馴馬照顧馬匹的宮女,最有可能知道流朱究竟是被誰囚禁在了馬廠裡。

但她卻說自已不知道惠貴人是誰,甄嬛又怎能不心生惱意。

“栩常在不妨說的清楚一點,奴婢整日在馬廠裡,平時根本沒有機會見到各位主子,又怎麼會知道園中有什麼異常。”

葉瀾依向來直爽,最是討厭說話彎彎繞繞的人,有什麼事情,直說不是更好嗎,非要弄得這麼麻煩。

“我身邊一位貼身侍女,曾被人囚禁在馬廠中,我想幫她找出那個囚禁她的人,為她討回公道。”

甄嬛語含悲傷,她在慎刑司看到流朱的可憐模樣,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陣陣悲傷。

自已一定要想辦法將流朱從慎刑司中救出來,也要順勢將那個毀壞自已與沈眉莊姐妹之情的人,從暗處給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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