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一群混蛋,狐和虞華這麼重要的人物,怎麼就給我弄死了?這倆人死了,我要少換回多少物資!”姜林望著前來彙報的兵士,氣憤地咆哮道。

坐在一旁的雷震子臉部肌肉微微地抽了抽,痛苦的表情猶如便秘一般。

“首領,這倆人不是我們的人弄死的,找到他們時,這倆人是穿在一支弩箭上的……”前來彙報的兵士悄悄地說道。

“哦,那你下去吧。”姜林抹了一把臉,尷尬地看了看邊上坐著的雷震子,整理了一下自己剛才由於過分激動而散亂的頭髮,回到自己剛才坐著的石頭上,朝雷震子問道:“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一下子就變成了這個樣子?雷震子兄弟能否給我講講?”

雷震子臉部的肌肉劇烈地抽動了一下,幽怨地望著姜林說道:“姜首領難道真的不知道?這一切不都是你們造成的,現在反過頭來問我是怎麼回事?”

“這個……”姜林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我想聽聽現場的細節。”

“你……”雷震子的臉一下子變得血紅,雙拳緊緊地握住,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

守衛在姜林身後的四名兵士立刻走上前來,將姜林護在中間,狠毒的目光瞪著雷震子。

“不要這樣不要這樣,雷震子兄弟是使節,懂嗎?使節是不是能傷害的。你們退下,我和雷震子兄弟要好好談一談賠償的事宜。”姜林將站在身前的兩名兵士拽著往自己的身後退了退,又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

“也罷。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就撿我知道的說一說。聽靠

近事發現場的一名戰車主將描述,當時狐大人乘自己的戰車正在給我方人員鼓舞打氣,後來覺得這樣不夠威風,便將虞華首領和呂他將軍邀到自己的戰車之上,三人一起給眾將士鼓勁。”

“戰車正在陣前馳騁之時,從你方陣中突然丟擲一支長矛來,將虞華首領和狐大人穿了個透心涼。呂他將軍身上的鎧甲乃是特製的,穿透虞華首領和狐大人的長矛撞到了呂他將軍鎧甲上最堅硬的部分,倒也沒有再將鎧甲穿透,但是力道卻十足,將呂他將軍從戰車之上重重地撞了下來,飛出去足足十幾米,現在還處於昏迷狀態之中。”

姜林給雷震子面前的陶杯中補了點溫水,雷震子拿起陶杯一飲而盡,繼續說道:“三位最高統帥同時喪失指揮能力,加之那長矛來的確實不可思議,聽說當時但凡是見了那個場面的人,都陷入了極度的恐慌當中,均說是神兵降臨來懲罰周虞聯軍,場面便開始有些亂。其他戰車主將此時都想盡快弄清事情的真相,催馬往中軍奔來,沒想到幾輛戰車為了避免相撞,朝著後面已經陷入混亂的兵士駛來,一下子就造成了更大的混亂。”

雷震子越說越緊張,後來臉色也變得很差,姜林又給補了一杯水,將水杯遞到雷震子的手上。

雷震子接過水杯一口吞下,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場面混亂後,幾名有經驗的主將便開始整頓隊伍,將混亂漸漸地平息了下來。眼看著一切都要恢復正常了,又從你們陣中丟擲了一支長矛,將一名主將的頭顱瞬間擊得粉碎不說,飛出去後又穿透了好幾名兵士,場面立刻又陷入了混亂之中。這次便是連那些戰車主將也開始四處逃竄,場面徹底失控……唉,枉費我周和虞國花費這麼大的力氣,這麼多的物資,這麼多的人馬,一瞬間就敗的……”

“哎呀,雷兄弟不能這麼說。所謂吃一塹長一智,這次在我唐方吃了虧,下次你們就長點記性,不要再來騷擾我唐方才是正理,要不可能還是這樣的局面。”姜林笑面虎一般微笑著,卻說著讓人聽了最透心涼的話。

“平,你去看看,亞部長那裡到底怎麼樣了?怎麼半天了連個殘局都收拾不完。另外,想辦法給弄點吃的來,這都一上午了,水米未進一滴。雷兄弟,你是不是也……弄兩份吧,看雷兄弟這樣子,恐怕也是沒吃飯。”姜林不等雷震子開口,便安排黑石平去給二人準備吃的。

“雷兄弟,其實我是真的不想和大家為敵的。就因為那狐第一次來我唐方,看上了我的妻,非要讓我的妻侍候,你說這樣的事情哪個男人能接受?所以我就拘禁了他,沒想到被他逃了出去。之後便帶著虞華的軍隊來進攻我們。被我師父趁夜擒獲後,我本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則,讓你們將人贖回去,大家從此就相安無事。可是你們倒好,打著贖人的旗號,前腳將人贖走,後面就擺開架勢再一次發起對唐方的進攻。”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師父他老人家這才動了怒火,賜下了這神兵。這神兵我也是第一次用,沒想到效果這麼好!”姜林望著遠處平原上的場景,又看了看旁邊雷震子一副戰敗者的姿態,想著前幾日忐忑不安的心境,再想想自己現在勝利者的氣勢,心中一陣唏噓。

“以我的身份,是無法參與朝堂上的決策的。不過這事……確實做的不地道。早就聽聞姜首領是仙人弟子,確實不應該屢次冒犯。但是事已至此,一味地推卸也不是我周的做派,戰後之事如何解決,請姜首領給個明確的要求。這些人是殺是放,是變成奴隸發賣還是要求贖身物資,姜首領提出來,我本就是使者,有責任將姜首領的需求傳回西岐……”即使是戰敗的一方,雷震子不卑不亢地一番言語,卻也讓姜林刮目相看。

“不急,先用過飯食。”遠遠地見黑石平和另一名兵士端著兩碗粟米粥朝山包走來,姜林打斷了雷震子的話。

雷震子聽完,往姜林目視的地方看了看,朝姜林行了一禮,便回到自己剛才坐著的石塊上,等黑石平將一碗粟米粥放在面前,又道了一聲謝,便開始大口吞嚥起來。

“參見首領。”姜林正吃的香甜,便聽到唐亞的聲音響起,姜林抬起頭,見唐亞帶著一名參謀單膝跪地朝姜林參拜道。

“這是……起來,坐下說。”晉陽鎮內雖然一直未明確規定,但幾乎沒有見過給姜林行跪禮的場合。一來因為姜林的出身便是一個民選的村落首領,村民見了招招手打個招呼,或者微微點頭致意,最甚者也只不過是微微彎腰便當行了禮。後來其他村落併入晉陽鎮後,加之姜林幾次三番依靠行事樹立起來的權威,對姜林這位首領的禮節便統一成了鞠躬禮。

後來在申公豹送嫁順姬時頒佈商紂冊封姜林為唐方首領的命令時,晉陽鎮居民第一次行了跪拜禮,但當時大部分原因是出於普通民眾對於天之子的商王的敬畏之意,此後便很少有跪拜之禮。

但是今日兩架床弩誤射兩支弩箭一舉扭轉戰局之後,普通居民可能不知,但是作為唐方防務部門的負責人,唐亞是深知那兩架床弩是在姜林一手設計、監督之下完成了,並且還因為試射床弩受了傷。能設計出這樣一舉扭轉乾坤的兵器的首領,怎麼能不讓人發自內心地敬佩。所以當時戰陣之上唐亞單膝跪口喊萬年地朝姜林施禮。

此時唐亞上來便是這一禮節,看來這敬佩的勁頭還沒過。不過因為有雷震子這個外邦人在,姜林不能太過隨意,必須拿出自己作為一個方國首領的威嚴來,便指了指邊上的一塊石頭,讓唐亞坐了下來。

“稟告首領,戰場已經收拾完了。”唐亞看了看身後的參謀,那參謀從兩片木板做成的資料夾取出一張紙片,開始朗聲念道:“敵軍兵士死近五百人,其中含狐、虞華、五名戰車主將;傷一人,為周國左師副帥呂他將軍;被俘兵士三千餘人。經計算,不足五十乘兵力,主要因為有部分兵士逃竄到附近森林中逃亡,另有少部分被戰車衝擊成碎片,屍體無法計數。”

“俘獲隨軍奴隸一千一百二十人,均是男奴,繳獲隨軍糧食、物資無數,數量正在統計。”

“我方……傷十人……其中一人傷勢嚴重。”年輕的參謀唸到這裡,頓了頓。

“我方人員並未參與戰陣,為何傷十人?”姜林聽到這裡,驚訝地看著唐亞,焦急地問道。

“主要是……亂……地不平,九人崴了腳。還有一個……掉到坑裡,胳膊和腿上的骨頭都有多處扭傷,頭部也磕有外傷,不過死不了。”唐亞看了看邊上的雷震子,朝姜林擠了擠眼,幽幽地說道。

“哦,我方傷的人員確實不少。不過為何對方才傷了一人?”姜林不解地問道。

“呃……這個……這個……”唐亞看了看邊上的雷震子,尷尬地搓了搓手,臉憋得通紅。

“救治傷員需要花費精力和藥品,能不能救活還不好說,所以直接給了個痛快。”雷震子瞅了一眼唐亞,恨恨地說道。

“呃……確是如此。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也沒有明確的將令,但以往戰陣之上都是如此,戰敗方的傷員都是就地處理。”唐亞低著頭,朝姜林偷偷地看了一眼。

“你們處死了多少人?”姜林心中一陣反胃。

“四百五十餘人!”唐亞抬頭看了看姜林,見姜林鐵青著臉色,趕忙單膝跪地,朝姜林答道。

“咕咚!”姜林痛苦地閉著眼睛吞嚥了一口唾沫,想著這五百多條鮮活的生命。

起初那參謀說到對方死五百人,姜林還未有太多的想法。敵我雙方對陣,戰事一起,你死我活之際當然是顧不了那麼多的。但是聽到最後,這五百人有四百五十餘人是在身體受傷、放下了武器失去了抵抗能力之後,卻被戰勝者為了減少麻煩而處死,讓來自後世的姜林的情緒一下子跌到了低谷。

“你處死了幾個人?”姜林幽幽地問道。

“屬下下令,每個兄弟的刀都必須見血,所以每人處死了兩人。唐塗兄弟他們處死了五十人。”唐亞低著頭,不敢抬頭看姜林鐵青的臉,小聲地說道。

“好吧,此事以後再說。這裡的情況你有沒有派人前往各處去通知?”姜林看著石桌上的半碗粟米粥,再也沒有胃口,索性便朝小山包下走去。

唐亞趕忙起身也跟著往山包下走去,後面的幾個兵士護衛著姜林,提防有周虞聯軍的俘虜狗急跳牆出來傷害姜林。雷震子捧著手上的粟米粥碗,定定地看著姜林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已經派了三名通訊兵去各處報信,預計今天各處就能收到大捷的訊息。退到後面的婦人和工、魁兄弟他們接到訊息,早已經趕來在幫忙打掃戰場了。”唐亞說著,只見遠處紅石洪帶著幾人抬著一副擔架引起了姜林的注意。

“那擔架上抬的是誰?”姜林朝紅石洪遠遠地喊道。

紅石洪循著聲音看到姜林的身影便一路小跑跑到了姜林身邊,朝姜林說道:“周國左師副帥,呂他將軍。”

“哦!這個官階與狐的官階相比,誰的大?”姜林朝紅石洪和唐亞詢問道。

“這個……沒有可比性。周國應當與商王的軍事配備一樣,常備兵為右中左三師。左師副帥,最低也是軍方的第六號人物。但狐,僅僅是因為其姊的身份特殊,剛才聽那些俘虜發牢騷說,本來此次周虞聯軍的統帥是呂他將軍,而狐一釋放回去,就靠著其姊的身份強硬地奪過了指揮權。”

“戰陣之時,統帥只需要在陣前鼓氣三通便可,可是狐自己鼓了三通氣不說,覺得不過癮還將虞華和呂他強拽到自己的戰車上又鼓了三通氣,好死不死地被我們的弩箭一鍋端了,周虞聯軍私下裡已經恨透了狐的所作所為。”戰事抵定,紅石洪心情放鬆了下來,便將自己的聽來的各種訊息不厭其煩地朝姜林訴說著。

“也就是說,這呂他將軍比狐的價值更大?”姜林猛然間轉過身,朝紅石洪和唐亞說道。

“呃……姐夫……首領,此事正是我欲說的,雖然雙方交戰確實可以用物資贖回戰俘,但是……上次你出的條件確實有點過分了。”紅石洪見雷震子朝姜林走來,趕忙收起自己在姜林面前散漫的性子,站直了身子認真地朝姜林說道。

“哦。是麼?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不過你不將條件開的高一些,日後不還得像這次這樣將人放回去,讓敵人緩過勁來再來進攻你,所以這次我還得將條件開高點。”姜林看著遠處一隊隊在唐方居民的監督下,正在整隊準備分開關押的俘虜,彷彿看到了一袋袋的粟、一頭頭牛、羊。

姜林說這番話的時候,是背對著雷震子,所以未看到已經走到身後的雷震子。雷震子在姜林的背後聽到這番話,臉痛苦地又開始抽抽了起來:“事已至此,就請姜首領儘快開出條件,我好儘快回去上報,將周國兵士儘快贖回去。”

“將周國兵士贖回去?雷兄弟,那些虞國的兵士也是為了西伯侯賣命的,他們的生死你們就這麼不管嗎?”姜林聽罷,有點氣憤地朝雷震子問道。

“這個……”雷震子被姜林如此一問,臉也一下子紅到了脖頸。“虞國的兵士,自有虞國的新首領去操心,我周國國內也管不了這麼多了。周國這一年……我們也沒有多餘的物資啊。”

“好吧。容我與下屬商討一番,明日便會將贖人的條件交給你。”戰事剛結束,姜林急於瞭解各方面的情況。這麼多的俘虜,這麼多的奴隸,這些人怎麼能安全地分開看押,不至於引起暴亂,這些都需要和骨幹們商量一番,至於雷震子,現在還不是最急於應付的。

姜林安排兩名兵士負責雷震子的安全,便差遣黑石平和紅石洪二人去召集各位骨幹。

此前戰敗後的各種預案都有了充分的準備,撤退的路線上陷阱設定了好幾道,庫存的幾盒寶石也拿了出來準備灑在撤退的路線上用來遲滯敵人追趕的腳步。晉陽鎮南邊水道上的橋、那些茅屋裡都準備了乾草,撤退後便會將橋和茅屋點燃,火勢和濃煙足矣延遲周虞聯軍的追趕。總之各種方案都早已經有所準備。

如果周虞聯軍一直追趕到青石谷那裡,姜林甚至有依靠青石谷堅固的工事進行持久戰的打算。青石谷兩側的峭壁雖然高聳,但是對於最早的十幾名姜林親自訓練的兵士來說也不是不可攀登之地。如果從峭壁之上不斷地朝下扔起巨石,周虞聯軍估計也堅持不了多久。

現在竟然如此輕鬆地取得了勝利,但是勝利之後的形勢同樣讓人頭疼。下面該怎麼搞,確實需要和大家商量商量。

那些奴隸,必須得留下,為了讓這些奴隸能夠安心地在唐方生活下去,他們的家人必須要設法要過來。根據以往的幾批奴隸的情況來看,那些沒有家人的奴隸到了晉陽鎮的適應能力非常好。晉陽鎮內所有人都不會在乎你以前是什麼身份,只要在黑石工那裡進行了登記,便是唐方的合法居民,沒有人再會抓著你以前的奴隸身份不放,在晉陽鎮內生活、勞作、尋找配偶、生子,就此安心地在這裡紮根。

而那些有家人的奴隸,在家人被姜林用強硬的手段要回來後,就此一家人也會死心塌地的在這裡生活下去。

但是那些有家人但是家人沒有被找著或者家人在來唐方途中遭遇變故或死或失蹤的,總是不會安分地在這裡生活,對於他們來講,與家人在一起甚至比自身的自由還要重要。

所以這樣的奴隸在晉陽鎮雖然很少,但是聽嬤姆他們反映,這些人大多數都過的不會太開心,不過這樣的情況誰也沒有辦法。此前姜林為了要回奴隸的家人可以說已經將條件開得非常有吸引力,在如此條件下還不能如願的話,那恐怕此生確實是無緣了。

好在唐方現在有民政部,嬤姆和丞相夫人幹起保媒拉縴的事來是不遺餘力。上次虞國送來的那些男、女奴在民政部的一番努力下,都已經很快地融合到了唐方,適齡男女的婚配問題,不但關係唐方的穩定,還關係到人口增長等一系列事關唐方未來發展的因素。

這些奴隸才是最需要的,其他的,姜林決定和各位骨幹談一談再說。

自己再這麼想下去,這頭要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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