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眾人方才談論的話題比較嚴肅莊重,這一晚大家都心事重重。加之身邊人員眾多,姜林和兩位妻子也不便再過多地親暱。入夜又巡視了一番後,姜林便在一堆篝火邊和衣而眠。

第二天一大早,清晨林中的小鳥“嘰嘰喳喳”的叫聲將睡夢中的人早早地就叫醒。

姜林早起依例做完晨練,不待洗漱完畢,紅石郊便前來彙報。六個諸侯國首領的信已經挑選各自信任的人出傳送回國內。另外寫給西伯侯的信也已經由虞國一名去過西岐的俘虜送出。塗帶著七名重要的俘虜已經開拔趕赴北邊青石谷的藏谷洞進行關押。

不待紅石郊彙報完,黑石工也走了過來。簡單地彙報了所有俘虜的分派情況,一部分安排給紅石洪挖掘規劃好的城內的準備鋪設下水管道的壕溝,還有一部分派去西山近期剛發現的一處採石場,雖然不是很大,但滿足建築汾水在晉陽城這段連線兩岸的石橋還是綽綽有餘的。

另外一部分便分別派給水泥場幾處原材料場,這些都是重體力活。最後有一部分身體過分羸弱,身材矮小的軍士,黑石工安排這些人負責給各處運送給養物資。

依照黑石工的考慮,因為晉陽鎮一下子多了這麼多隨軍奴隸,以及他們即將到來的家人,還有不久的將來虞國賠付給晉陽鎮的奴隸,這些人口此前一直沒有考慮過,現在又要抓緊時機來建設簡單的茅屋來應對即將到來的冬季。

另外還要再開墾更多的土地以便開春種植更多的粟來養活這麼多人。好在被俘的軍士充作勞力,便解放了一部分晉陽鎮的居民來做這些工作,另外這些剛進入晉陽鎮的奴隸本身就能充作勞動力來進行這兩項工作。

聽完眾人的彙報,姜林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囑咐黑石工和紅石洪二人要儘快將這些隨軍的奴隸也安排進各個生產隊後並且將所有的繳獲儘快運回晉陽鎮。

想到還是親自安頓好那七名重要的俘虜的關押事宜比較穩妥一些,姜林便帶著黑石平去追塗他們。

臨近中午時分,馬上要到晉陽鎮的時候,姜林才追上塗帶領的押送小隊。路上姜林只吃了幾口隨身帶的肉乾,看著因為急行軍磨得起泡的雙腳,姜林心想要趕快組建起像樣的養馬場來,組建了養馬場便可以組建馬隊,長途行進也可以有個代步的工具。

尤其是面對日益嚴峻的周邊形勢,倘若能組建起一支像樣的騎兵部隊,那麼在面對未來的戰爭時肯定會增加一些勝算。

“塗,隨你們從朝歌城逃出來的兄弟中可有會騎馬之人?”姜林邊走邊朝負責押後的塗問道。

“首領可算問對人了,小人便是斥候出身,這騎馬本就是斥候的基本功。只是小人因一次戰鬥中沒有及時探明軍情,差點被砍了腦袋。後來還是我的老朋友亞隊長出面親自求大王,才算保住了這條命,但自那時便被逐出了待遇最好的斥候營。後來亞看我家境可憐,便薦我入了王宮衛隊,這才重新有了飯碗。”亞隊長的副手塗回憶起往事,唏噓不已地說道。

“哦,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那我問你,你做斥候時,騎馬有沒有遇到過最頭疼的事情?”姜林繼續問道。

“當然有了。這騎馬確實比步行要快,傳遞訊息比較及時。但是在馬背上長時間騎行,這胯部很容易被馬背磨破。常年做斥候的這胯間都有很厚的老繭,雖然不至於再磨破皮,但時間久了肉還是會疼。”

“另外便是在馬上無法掌握平衡,簡單的行駛倒是沒有問題,但是如果疾馳、或者遇到敵軍追趕、阻攔,要在馬背上進行搏鬥的時候,很容易就失去平衡墜馬。所以就要靠雙腿緊緊地夾住馬的身子,長此以往,這腿就變形了,走路非常難看。”

“另外就是這馬蹄子太嬌嫩了,遇到不好的路或者有泥水的路,很容易就磨損或者泡壞了。這馬蹄子一壞,這匹馬也就報廢了,只能宰殺吃肉了。所以以往執行任務的時候,大多時候都是牽著馬行進,只有真的需要逃跑的時候才會跨上馬疾馳。”塗一邊思索一邊心疼地說道。

“如果這三個問題我都能給你解決,你能否訓練出一支能在馬背上開弓射箭或者使用兵刃搏鬥的隊伍來?”姜林聽完塗的話,微微思索了一番,開口問道。

“哦?首領你是說你能解決這三個問題?以往我們這些斥候探察敵情的時候,為了能夠在馬背上坐得安穩,也想過一些辦法,但大多都是用繩子將兩隻腳從馬肚子底下綁縛起來。這樣可以疾行,但如果要搏鬥,還是有些困難。首領,你真有辦法?”塗停下了腳步,鄭重地看著姜林,將信將疑地問道。

“我真有辦法,並且還很好實現。”姜林也轉過身,正視著塗的眼睛說道。

“倘若首領能解決這幾個問題,我塗拼了命也要為首領練出一支能在馬上搏鬥的隊伍來。”塗驚喜地說道。

“好,待這次的任務完成後,我便著手解決此事情。我記住你的話了,如果你完不成任務,我可是要處罰你的。”姜林上前拍了拍塗的肩膀,指了指走在前面的一眾俘獲的首領,語重心長地說道。

“我塗定不辱命。”塗重重地對姜林行了一禮,鄭重地說道。

“好,走吧。先完成此事再說。”姜林轉身朝著前面的隊伍追去,身後的塗也快步跟了上來。

“怎麼樣?那狐的傷口檢查了嗎?有沒有發生潰爛?”中途休息的時候,姜林想起了昨日對狐的處罰,朝巡視完情況朝自己走來的塗問道。

“檢查了,不得不說這小子身體狀況真好,加上巫花費幾年功夫研究的草藥配方,那小子的傷口已經開始癒合了。哦,關鍵是首領你怎麼會這等功夫,那麼小的傷口便將他……”塗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朝姜林問道。

“這個,也是我師父他老人家教的。我師父說對待這種兇惡之人最好的懲罰不是取了他的性命,那樣太便宜他了。只有讓他活著,再去掉他最珍貴的東西,讓他生不如死,才能最好地懲戒他。對於咱們男人來講,你說什麼東西是最珍貴的呢?所以我早就在自己身上研究了好久,發現只需要從那處下刀,便可將其去勢,這種手段你們也要學一學,以後在審訊俘虜的時候用得到。男人,死都不怕的人,但最怕的還是這個。”姜林猥瑣地說道。

“首領果然是與眾不同的很,我塗受教了。”塗疑惑地看了看姜林的襠部,一副我明白了的神情。二人又互相吹捧了一番,便開拔繼續前行。

快到青石谷的時候,姜林命人用布矇住了七人的眼睛。傍晚時分,眾人終於抵達這七人關押的目的地,青石谷的藏谷洞。

不得不說這是一處非常關鍵的所在。此處的地形猶如一個沙漏的中間收緊的地方,大約一公里長南北走向的悠長的峽谷被左右兩邊的高聳的懸崖夾在中間,最窄的地方有五十多米寬。西側的懸崖一直往西延伸,直至與南北走向的呂梁山交匯在遠處,而東側的懸崖,也延伸到了一望無際的地方。

從南部進入峽谷中約二百米的地方,一處天然的山洞位於東側山崖離地面約五多米的地方,鬼方搶糧馬隊常年以此處為根據地進入南部的平原進行劫掠,所以從地面到山洞的五米高度已經人工地堆起了一個土質斜坡,便於人員和馬匹進入棲身。

進入洞中,更是令姜林詫異無比。這洞內彷彿被人工加工過似的,一個長寬各三十米、地上殘留了很多牲畜糞便和料槽,以及幾處篝火堆的外洞。繼續往裡,內裡有一個更大的洞穴,看模樣,長寬尺寸不下五十米,和外洞以一個高三米,寬兩米的門洞隔開。

看樣子此處定是存放搶來的糧食和物資的地方,地上散落的粟米便說明了一切。而外洞往北,穿過一個一個人高的洞門,便是一處人員居住的地方。面積比外洞略微小一些,但是地上鋪著乾燥的稻草和簡易床,倒是給關押七名俘虜提供了一些方便。

“此處的確是一個好地方,如果經營的好,此處將會成為未來我們晉陽鎮一處關鍵的戰略要地。你看,往北出了峽谷便是開闊的平原,往南更是能直達我晉陽鎮。如果探明瞭往東和往西均是綿延的大山的話,那麼可以說此處便是南北相通的唯一路徑,那此處也是北方的鬼方搶糧馬隊進入南邊的必經之路。塗,你有何感想?”吩咐塗帶來的隊員們去安置七名俘虜,再將洞內整理一番後,姜林便帶著塗和黑石平三人沿著峽谷巡視起來。

“的確。首領,如果在此處築起一座牆,將南北隔絕開來,使得鬼方的搶糧馬隊想進入南部,便要花費比往年更大的力氣才行。或者他們根本找不到能繞到南部的路而徹底地解決了每年都被搶的問題。這對於我們來講是大好事啊。”塗欣喜地說道。

“不,塗,你的格局太小了。”姜林思索了片刻,搖著頭對塗說道。

“格局?格局是什麼東西?”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地問道。

“這個……格局就是眼光?就是對未來事物的預判。這麼說吧,我們對鬼方不能完全地隔絕開來。這不怪你,之前在智囊團會議上的時候,我們幾人曾討論過這個問題,對待鬼方,我們要將一部分友好的勢力吸納進來,將那些窮兇極惡的人徹底地打倒。我們華族人在神農氏的帶領下學會了種植和蓄養家禽家畜,但是呢,我們卻不懂得大規模的放牧。”

“而鬼方人常年生活在草原上,逐水草而居,養成了堅韌的民族性格和一手放牧的好本領。他們需要我們的糧食,食鹽,銅,青銅,瓷器等等,而我們也需要他們大量的肉製品來改善我們的居民的食譜,提高生活水平和身體素質,以後還會要用到他們出產的羊毛來織造毛紡品。”

“所以,我們未來要和鬼方進行貿易。而這裡,將建成一個關口,成為抵禦那些和我們敵對的鬼方勢力的大門,也是迎接那些友好的鬼方勢力的大門。甚至將其中的一些人接納進來,用我們的文化、習慣來同化他們,最終將他們轉化成我們的華族人?”姜林望向北方,此時北極星已經璀璨地掛在夜空中,忽明忽暗。看著漆黑的天空,姜林暢想著說道。

“可是,首領,他們畢竟是異族人啊!”黑石平不解地問道。

“不,平,你們這個觀念很危險。即便是我們華族人,也是因為有了共同的文化、共同的生活習慣才統稱為華族人。可是在幾千年甚至萬年前,一個個與世隔絕的部落相對於其他部落來講,也是外族人,但是為什麼現在可以認定為同一個族人?就是因為經過長期的部落之間的溝通交流以及聯姻,大家的文化、習慣變得一致。假若那鬼方人能夠接納我們的文化、習慣,再經過幾代人的聯姻,那麼不久的將來勢必會以自己為華族人為驕傲。”姜林繼續暢想著說道。

“這個,我還是理解不了。只是這習慣我知道,文化是什麼東西?”黑石平不解的問道。

“文化,文化,我也一時解釋不了。不過你可以簡單地理解為我們華族人行事的規矩。比如我們沒有了食物,會想到透過自己的勤勞去打獵、捕魚,去耕種。而鬼方人的文化便是去放牧、去搶奪,這即是文化的差異。”

“透過自己的勤勞去獲得的食物是無窮無盡的,而透過掠奪獲得的食物,恐怕是毫無保障可言的,甚至還會像上次那支隊伍一樣,全軍覆沒。這便是簡單的文化差異。你明白了嗎?”姜林尷尬地說道。

“經首領如此一講,我也有點明白了。比如說以前我們打仗,靠的是前面的戰車開道碾壓,身後的步兵砍殺敵軍被衝亂的陣型來取得勝利,而首領前幾天透過偷襲敵軍的主營,將這七人俘虜,就輕而易舉地解決了戰鬥,這便是不同的文化。對吧?”身邊的塗想了想,彷彿頓悟了般地說道。

“這個……”姜林一時語塞。

“塗啊,你怎麼也學著那紅石郊和紅石洪兄弟兩人擠兌我?這戰爭之法即便沒有我,在以後的幾百年、幾千年的歷史逐漸地演變當中,最終也會變得無所不用其極。我的那點小伎倆只不過是九牛中的一毛而已。以後的戰爭形態會演變成多種多樣的,而以前那種依靠戰陣之上堂堂正正地戰勝敵方的情況,恐怕會變的越來越少。”

“伏擊戰、突襲戰、各種計謀的運用、各種新式兵器的使用都將不斷地改變著戰爭的形式。比如現在的弓,能夠有效地射中距離百步的敵軍,再遠一些敵軍恐怕只能靠軍士更大的臂力和運氣。而不久,我將會安排人造出有效射程達到五百多步的武器,不等敵方的弓箭夠得著我們,我們已經能夠發動進攻。再往後還有使用特殊發射方式的新兵器,射程能夠達到千步五百米的距離。塗,你覺得在這個距離上開始發動進攻,等敵方走到能接近我們開始射箭的時候,還能剩下多少人?”

“再往後,當技術發展到一定程度的時候,甚至還會出現單兵攜帶的射程達到五百步的兵器,當一群軍士同時使用這樣的兵器對敵方展開攻擊的時候,你覺得能有多少敵軍可以在我們面前撐上一個回合?”

“到時候會有專門的學校傳授、鑽研新兵器的製造之法,會有專門的學校來培養帶軍打仗的各個階層的軍官。甚至會出現一人多重的一個就能毀掉一個城的兵器。塗,這些都不是空談,這些是任何一個國家的科學技術發展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都能夠研究出來的東西。”

“它和文化無關,這是每個民族每個國家以後能夠在這個世界上賴以有尊嚴地生存下去的依靠。所以,我們一定要解放思想,千萬不要再盯著以前的那種戰爭方式。我們不變,等別人變了,那麼吃虧的便是我們,明白了嗎?”姜林擦了擦嘴邊的唾沫,朝一邊的黑石平要過水袋。

“首領,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塗聽得稀裡糊塗,有些將信將疑地朝姜林問道。

“當然!就現在的這種戰爭方式,如果有人想破解,輕而易舉地便能夠實現。拒馬、壕溝、陷馬坑,簡單一些的戰場上平鋪一些漁網,都能將敵方的戰車輕易破解掉。不知道這些笨重的戰車還有多少年的歷史?就我們中午說的那種騎著馬戰鬥的隊伍,可以在馬背上射箭、揮舞著刀劍進行劈砍、還可以手持馬槊進行突擊。一旦遇到不敵,立刻便能迅速地逃脫儲存有生力量。當一支數量相當的這種隊伍朝著敵軍奔去的時候,其威勢不亞於此前的戰車。你也是精通戰陣的人,應當能看出孰優孰劣吧。”姜林喝了兩口手,將手中的水袋遞給塗,繼續說道。

“首領,我求你了,收我為徒吧,我不求你將所有的東西都傳給我,只要能將這戰爭之法傳給我便可。”塗突然朝姜林單膝下跪說道。

“塗,快快起來。你不必如此。目前我唐方中懂得軍陣之事的只有郊、亞和你三人。對於郊,將來肯定要全盤負責我唐方的防務工作,亞和你的工作重心當然是要放在唐方的日常防衛上。屆時各種和軍陣之事有關的東西我都會傳授與你們。你們的手上掌握著我唐方的安全,即便你不說,我也不會對你有任何隱瞞。”姜林撿了一處石臺階坐了下來,繼續說道。

“多謝首領信任,我塗定不辱使命。即便沒有首領的器重,單是我妻我子我全家都賴以唐方得以生存,我也要為了唐方的安全拼了我這不值錢的性命。”塗萬分感激地說道。

“好,我果然沒看錯人。你說的非常對,我的家人,你的家人,我們的家人都生活在唐方、生活在晉陽鎮,為了他們不被人擄掠,為了他們能夠安居樂業,我們拼了性命也是值得的。塗,那些新選進隊伍中的兄弟們你一定要好好訓練。我們晉陽鎮人口少,只有平時多訓練,戰時才能少流血,才能少死人。我不希望以後的戰事損失任何一名兄弟。所以你一定要嚴格按照我的那些訓練之法訓練他們。熬不住的便退給工兄弟去從事勞作,能熬得住的以後都是好苗子。”

“是!遵命!”塗興高采烈地朝著姜林肅立行了一禮,鄭重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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