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沉默兩秒。
很快從趙明話裡琢磨出別的意思：“……你知道？”
趙明雙手叉腰，驕傲揚起下巴：“我當然知道！”
南枝觀察著趙明的一舉一動，判斷他話裡的真假——
趙明猜測得沒錯，她今天的確是為了趙誠而來。
賣房的事情還沒有徹底結束，只要趙誠有那個賣房的心，就算她阻止了趙勇，也還有王勇、李勇……
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前日防賊的道理？南枝捋清狀況後，果斷決定主動出擊！
此時。
南枝挑起眉尾，又重新壓下。
她換了個姿勢，斜睨著他：
“是嗎？我不信。”
中二青年哪經得起刺激？
“我真知道！他最近每天晚上都去打牌！經常通宵才回來！不過他前段時間老是輸，一回來就跟媽吵！兩口子天天關著房門打架！我都聽見了！”
說著，又降低音量，
“……不過這兩天我看他回來都挺高興的，還偷偷給我塞錢，估計是贏了。”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最瞭解家裡風吹草動的，往往是孩子。
雖說二十歲的趙明已經脫離孩子範疇，但顯然，他對家裡每個人動態瞭如指掌。
南枝意外地看向趙明，正思忖著下一步怎麼套話。
趙明先一步說：“而且我還知道他是去老家村裡廢廠房那邊打的牌，我偷聽過他的電話嘿嘿！”
南枝睜大眼睛，不知道該誇，還是該誇。
誰能想到，她訊息來得這麼輕鬆？
“你可真是……你爸的大孝子啊！”
她當然知道趙誠這兩年沉迷打牌。
確切的說，該叫賭博。
賭博是個無法收手的無底洞，趙誠近兩年的大半收入都填進去了，這也是驅使他賣房的引子。
不過，南枝最初以為，趙誠會走上這條路只是偶然。
但聽剛才趙明說他最近兩天轉運贏錢，再聯想到趙勇的篤定……
“可真有意思。”
她自語呢喃。
趙明沒聽清：“啊？”
南枝正要搖頭。
“小明！”
王小月端著滾燙一碗麵出現在門口。
“快來吃飯！”
趙明立刻被香氣吸引過去。
不得不說，王小月的手藝還是不錯，至少這碗麵看起來色香味俱全。
趙明吃得很開心，王小月一邊看他吃，一邊嘮叨讓他吃完上樓好好學習。
趙明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咬斷嘴裡的面：
“媽！你什麼時候能認識到你兒子我不是個讀書的料？都復讀兩次了還要考？你不心疼學費我還心疼呢！”
趙明今年高三，卻已經參加兩次高考，前後分數相差僅僅兩分。
眼看第三次高考臨近，就他現在這狀態，估計也懸。
王小月偏不信邪，苦口婆心勸道：
“小明，你怎麼不相信自己呢？你看你姐，燕大畢業！媽不求你上燕大，上個本科總行吧？”
“我離專科線都差五十，還本科呢。媽，認清現實行吧？”
“你姐……”
“我姐是歹竹出好筍！看看你，再看看爸，哪個是讀書的料？”
趙明振振有詞，險些把王小月氣個半死。
南枝抱著手臂觀戰，看得津津有味。
王小月還想讓她幫忙說兩句，結果趙明兩三口吃完，瞅準空檔跑掉。
“我去打遊戲！”
“別打遊戲！好好寫作業！”
王小月朝著空空如也的樓梯，沒什麼用地大喊。
沒能得到回應，她愁眉苦臉嘆口氣。
“你弟弟太不懂事了！”
南枝隨口嗯了聲。
“他上學這麼難，你就沒有什麼熟人可以幫他解決嗎？”
興許是覺得南枝“欠”著他們，王小月開口要求起來，格外理直氣壯。
“沒有。”
南枝已經拿到了情報，起身想走。
王小月像是沒聽出她的冷淡，一把抓住她：“我這裡倒是有！”
南枝皺眉。
王小月已經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枝枝，你也二十六了，這麼大歲數，該考慮結婚的事。看你表姐，雖然高中沒讀完，但嫁得好啊！老公有錢對她又好，去年底還給她買奧迪！女孩子最重要就是嫁個好人改變命運！你長得漂亮，又是燕大畢業，肯定比你表姐搶手，到時候嫁個大老闆，在家舒舒服服當闊太，請堆傭人來伺候你，還開什麼飯店！”
王小月眼睛放光，好似已經看到南枝光鮮亮麗的未來！
南枝瞥她一眼：“就是老公被抓包出軌養小三的表姐？”
王小月僵了下，又不以為意地擺擺手。
“男人嘛，都是這樣！外面女人都是逢場作戲，反正你表姐不離婚，正房太太就只能是她！而且，你表姐可是給你姐夫生了兒子！兩個！”
南枝看著王小月滿臉的與有榮焉。
“那家暴呢？”
王小月表情訕訕。
“你姐夫不是認錯了嘛，人這輩子誰還不做點錯事？”
被家暴，被出軌，以生兒子為榮，以坐穩正室寶座為耀。
這就是王小月口中令人羨慕的表姐人生，全世界女人都該向往的標杆。
呵。
南枝懶得廢話，準備走人。
王小月還非拉著她：“等等，你表姨介紹了個物件，剛給我發了照片！”
說著，她開啟微信，往南枝面前一遞，語氣驕傲，
“聽說在省城有兩套房，是個包工程的大老闆！”
南枝低頭一看——
這位大老闆，橫豎等長，用肥頭大耳形容都算客氣！
王小月還說：“雖然這位大老闆不是一婚，之前有兩個前妻，第二任妻子給他生了一兒一女……但是枝枝啊，咱也要考慮到自己情況，人家沒結過婚的小夥子，有誰會接受你未婚媽媽帶個兒子？金老闆就不一樣，人家不缺錢，就想找個漂亮學歷高的老婆！他說了，要是和他結婚，可以供孩子到讀大學都沒問題！最重要的是，他有朋友在省城大學，到時候你弟弟讀書……反正！這麼好的條件別錯過，過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這福氣給你要不要？
南枝忍住將要脫口的話。
“我還有事。”
王小月拗不過她，眼睜睜目送她離開。
只是臨出門前，塞給她一包零食，讓她給南意吃。
南枝一翻保質期，果不其然過了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