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我和你的家,我要帶你回我的家。”楊景文說:“想帶你回去見見我媽。”

陸辭怔了怔,但臉上的表情依舊沒變,陸辭問了一句:“見家長啊?”

楊景文點了點頭,“嗯,再說了,我都見過岳母了,我帶你回去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楊景文的下巴是抵在他肩窩處的,所以動的時候會有些癢,陸辭推了推楊景文的頭,問:“你媽媽那邊……你和她說了?”

“沒有。”楊景文說:“不過不用擔心,我媽這個人管我管的比較寬,一般不會干涉我的戀愛自由的,我媽說過只要帶回去的是個人就行了。”

“所以哥哥。”楊景文抬起頭看向陸辭說道:“你要跟我回家嗎?”

陸辭抬眼對上楊景文那深沉熾熱的目光,張了張嘴但什麼也說不出來,他不清楚楊景文的家人,不知道他們所說的“不在意”是否是真的。

他害怕他的貿然闖入會打擾到楊景文一家人原本平靜的生活。

陸辭垂眸轉了回來,然後低著頭一言不發。

他沉默了。

楊景文看見陸辭眼裡的傷感,頓時心一揪,他將陸辭的臉轉了回來,親了親陸辭的唇,說:“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不過你放心,我會和我媽說清楚的,到時候你只要跟著我一起回去就好了,可以嗎?哥哥。”

陸辭垂著眸,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很淺的陰影,睫毛掩住了眼睛裡的光,看上去很孤獨,這樣的他總是讓人忍不住心疼。

楊景文心如刀絞,他抬起手輕輕放在了陸辭心口處,用只有他們兩個可以聽到的溫柔的聲音說:“別這樣哥哥,你這樣我這裡會疼。”

陸辭眼睛動了動,過了好一會兒才應了一聲。

他一個簡單回應對於楊景文來說就已經夠了,他理解陸辭心裡的忐忑,明白他心裡的糾結。

因為他也有過,他再糾結要不要帶陸辭回去,忐忑他媽不同意,害怕他媽的那一句“你的戀愛自由我無權干涉”是假的。

害怕會因為一小點錯誤而弄丟了重要的人。

但是既然已經下定決心要在一起了,那就應該對一切都無所畏懼,畢竟有些路你不去闖一闖,又怎麼能知道它難不難走呢?

他不是一個喜歡食言的人,既然說了哪怕在難他也會努力去做到最好。

只為他所愛的人。

**

假期是人活動最頻繁的時候,基本上只要沒事大街上隨便一個地方都能有人。

中秋與國慶一起放,這些天街上無處不是人。

陸筵趁著這時候人多出了小區,順便回了一趟家。

因為出來的人多所以警察也不好抓他,所以就放大了膽子,打算回家闖一闖。

自從事情發生以後他就沒在踏進家門了,一是害怕暴露行蹤,二是他剩下的一點理智告訴他回去會連累兩人。

但是家裡面的兩個人好像已經不在乎他的死活了。

從上次拿錢之後,他們就沒再聯絡過他了。

**

他在小區待著這幾個月白虎一行人都沒再找過他,他差點以為自已清靜了,但沒想到白虎只是換了一個目標而已。

他欠的債,偷偷搶搶林林總總加起來也有個幾百來萬,白虎一行人看從他身上拿不到什麼,就將目標轉移到了陸澤言和劉琳身上。但是劉琳和陸筵一樣死活不承認這件事,一直推卸責任說是陸澤言的問題,兩人在白虎面前吵了一架。

白虎看不下去了,女的還不起他理解,但男的說還不起他就不理解了,一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竟然還要靠著女人去養,他一向看不起這種人。

有一句話說“父債子償”那換個意思不就是“子債父償”了嗎?

所以兜兜轉轉白虎還是將目標定在了陸澤言身上,但劉琳也沒好到哪去,兒子幹出這種事一半是父母的責任,所以一百二十萬的欠款白虎叫劉琳先還了六十萬,剩下的就是陸澤言的事了 。

白虎讓他們兩個對半分已經很好了,最起碼沒讓他們兩個其中一個人包了所有。

話下來的那一天劉琳就還了她的那一部分,只是陸澤言一直推脫,直到現在都沒見到他的錢。

這令負責人很頭疼,他們私下找了好幾次陸澤言,但都被他支開了,白虎耐心還是有的所以他願意再給陸澤言一點時間把錢湊夠,如果時間過了那他就不等了,直接動手。

……

一路上陸筵感覺整個世界都在顛簸,恍惚間他突然感覺自已是剛從國外回來,再過一會兒陸澤言和劉琳就會從家裡出來接他一樣的

可當他站在曾經住過的家門前時,又有一點不真實。

看著往日家,他才知道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美好的幻想,再也沒有人會從裡面笑著走出來迎接他了

有些時候現實總是比想象中的要殘忍,有些時候卻很好。

而陸筵很不幸,遇上了現實的殘忍。

他站在門口看著緊閉的門,他突然有一瞬間的後悔,如果當初他不選擇走這條路,是不是現在過節他們一家人還能開開心心的,如果自已沒那麼做陸辭是不是就不會那麼恨他。

自已是不是還有被原諒的可能。

可是他的前方沒有可以選擇的路,只有一條叫做“頂鋒”的路,那條路是他一生下來就被規劃好的,他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

他的父母希望他能功成名就,輝煌歸來。所以就算是早早就被他人生的路規劃好了,但他們並不像其他父母那樣嚴,而是處處任他放肆。

儘管他做錯了事,他們也頂多說兩句,其他的絕對不多管。

正因為這樣的放任才使陸筵覺得自已做的都是正確的,就算做什麼錯也會有父母在背後幫忙,他覺得他什麼都不用怕,只要一直往前走就行了,所以他才沒有回頭的可能。

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已該不該回頭。

……

欠一點債算不了什麼,白虎頂多就是要他還就行了,不會死。

白虎喜歡放狠話,但是卻從來不是那種用暴力解決問題的人,最多也就是嚇唬嚇唬人而已。

或者讓相關人員上門解決就行了,實在不行報個警讓他們解決就可以了。

這沒什麼。

但是他涉毒啊!

他要是不涉毒也不至於這樣一直逃,一直躲。

現在他是警察釣魚長線上的誘餌,他要逃也逃不到哪裡去,無論去哪裡警方總能找到他。

所以……

趁現在還有時間回來看看,也許就是最後一面了。

他知道自已只是他們兩個成功的棋子,他恨過陸澤言和劉琳,但沒關係反正都這樣了,現在想這些又有什麼用?

**

陸筵在門口呆愣了幾秒鐘,最後終於鼓起勇氣抬手按響了門鈴,門鈴響了幾聲但門依然沒有任何動靜,他又按了兩下門這才被開啟。

門開的那一瞬間陸筵眼睛動了一下,他突然有些緊張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即將出現的人。

不管是陸澤言還是劉琳他都沒臉見。

*

門開的一瞬間門裡和門外的人同時抬起頭,陸筵和陸澤言的目光巧然相撞,陸澤言眼裡閃過幾分錯愕,陸澤言看著面前這個幾乎陌生的人愣了幾秒。

這段時間陸筵變化很大,頭髮比之前長了好多,身上的衣服也沒了以前的華麗,整個人沒有一點生氣,以前高傲的氣質也丟了。

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像是個流浪漢。

這樣的他也難怪陸澤言沒認出來。

陸澤言上下看了他好幾眼似乎在確認著什麼,過了一會他才開口叫了陸筵一聲,只不過這一次不再是親切的叫他“阿筵”了,而是直接叫了他一聲“陸筵”。

陸筵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被他們叫過全名 一直以來陸澤言和劉琳對他都特別好,總是阿筵長阿筵短著叫著,以至於他差點忘了自已的名字。

因為聽習慣了這個稱呼,當陸澤言叫他全名的時候,他竟然覺得有些陌生,就好像他只是一個上門做客的客人。

沒有血緣關係。

**

陸筵眨了眨眼睛把眼睛裡的熱意眨掉,才抬眼看著陸澤言叫了一聲“爸”。

陸澤言沒應聲,陸筵眼睛又動了動,目光從陸澤言眼睛處移到了鬢角,許久沒見陸澤言的鬢角已經生出了幾縷銀絲。

臉上的皺紋也比之前多了一倍,但卻看不出來一點疲憊樣。

“你怎麼回來了?”陸澤言看著面前的人突然冷冷的問了一句,陸筵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啊”了一聲。

陸澤言“嘖”了一聲,不耐煩的說:“你回來做什麼?”

這次陸筵是徹底懵了,他有些理不清了,為什麼自已冒險來回見的家人,竟然會問他為什麼要回來,回來做什麼?

陸筵心口像是被針紮了一樣疼,他顫顫巍巍的開口問:“爸?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陸澤言臉上明顯掛著不耐煩,他說:“你不知道?”

“你難道不知道你現在是什麼處境嗎?”陸澤言說:“你不知道現在外面的人怎麼說你的嗎?還回來?你是要讓我死嗎?”

“什麼?”陸筵愣住了。

“你老子我當初送你出去,是為了讓你出息,可現在呢?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欠債、賭博、花天酒地、涉毒?”陸澤言沒給陸筵說話的機會,繼續破口大罵:“你對得起我嗎?啊?自已欠的債還要去還?你好意思回來嗎?”

陸筵從沒見過這樣的陸澤言,從小到大陸澤言都沒對他這樣過,一直以為陸澤言在他心裡都是一位慈祥父親的模樣,今天這樣的陸澤言他還是第一次見。

他想逃離但是腳好像不聽使喚,根本動不了,他嘴唇動了動可卻是一句話都沒說。

“你真讓我丟臉。”陸澤言說了一句。

丟臉?

他最不喜歡聽的就是這句話,他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已完美無缺,絕對不允許別人說一句他有問題。

陸筵惱了,吼了陸澤言一句:“丟臉?我哪裡有問題?啊?你要是覺得我丟你的臉,那當初為什麼要讓我出生?”

“是我生的嗎?你就叫?”陸澤言冷冷道:“實在氣不過,找你媽去,別問我。”

陸澤言不想理他轉頭朝門裡叫了一聲,裡面的女人應了一聲,沒幾秒鐘女人就到了門口。

劉琳探頭看了一眼將陸澤言往身推了推,看著面前的人說:“怎麼突然回來了?”

這一次劉琳的語氣裡沒有了往日的溫柔,處處透著陌生。

陸筵呆愣了好久,這還是那個他認識的媽媽嗎?怎麼突然變得這麼陌生了?

陸筵難以置信的看著劉琳,小聲的叫了一聲,“媽。”

“行了,別叫了。”劉琳擺了擺手說:“聽得我心慌。”

“這次回來要做什麼?”劉琳問。

陸筵一下支支吾吾半天,愣是一句話沒說出來。

劉琳可沒那麼多時間給他,直接道:“對了,我要和陸澤言離婚了,以後你的事我一律不管,有什麼事找他。”

“還有!你現在讓我很丟臉。”

“你知道外面的人怎麼說我的嗎?他們罵我不是東西,教出你這麼個兒子。”

“說我不潔點,各種。”

“我何時受過這樣的恥辱?我希望的是你飛黃騰達,而你呢?你又是怎麼報答我的?”

“實在不行你去自首,別老是在這裡晃來晃去的,丟人現眼!”

陸筵驚愕的看著劉琳,滿臉的難以置信這是他那個愛他的媽媽說出來的話。

“媽?”

“別叫我,聽了難受。”

這句話給了陸筵重重的一擊,他突然覺得自已身上有一塊大石頭,壓得他快喘不上氣了。

他現在才知道,原來以前那些所謂的“愛”都是給那個光鮮亮麗的陸筵的,而不是現在這個沒有一點用處的爛棋子。

棋子一旦失去了利用價值,那就只是廢棋。

他的父母望子成龍,可他偏偏不爭氣,回來的時候沒有金銀財寶,只有滿身的淤泥。

他忘記了自已和劉琳說了多久,忘了自已是怎麼離開那個房子,忘了離開的時候是什麼心情。

他的父母讓他去自首,讓他以後不要再和他們聯絡了,說他們沒有他這樣的兒子。

說他丟人現眼,說他沒用。

是啊!他確實沒用。如果小時候他們管著他一點,或許現在就不會是這樣。

陸筵做了好多次總結,他覺得不是自已的錯,而是父母的失職,要不是他們他現在也不可能這樣。

他腦子裡的小人告訴他,他沒錯,錯的是那對沒用的父母!

走上這條路不是他們規劃的嗎?從出生開始他們就沒給過他轉彎的路口。他們說要他往前走不回頭,所以他就一直往前走,他一直都是在聽著他們的指令去做的。

所以他有什麼錯?他有錯嗎?沒有!

反正都到這一步了,回頭還有什麼用?還不如一錯再錯,大不了就是傷傷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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