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未出嫁前,是家中嬌客,論的是家中地位身份。出嫁後,才跟隨夫婿,按夫家的身份來論。

蘇青玉很堅持,堅持要以永安侯府嫡長女的身份,從正門出嫁。

江南那個姓程還是姓萬的商戶,娶的是侯府嫡女,可以不在乎她有什麼問題,卻會在意侯府還重不重視她。

侯府拿她的婚事賣了一個好價錢,總得付出一點小小的代價。

從侯府,以嫡長女的身份,從正門出嫁,是侯府世子重傷,無法送她去江南後,她必須要爭取到的體面,一步都不能讓。

後宅之爭,不是東風壓低西風,就是西風壓低東風。蘇青玉態度堅決,寧可死也不走側門,便是老夫人再不將蘇青玉放在眼裡,也得掂量一二。

府前不久死了一個三夫人,死的不明不白。大婚的日子,這要出嫁的新嫁娘再死了,哪怕外人什麼都不知,侯府的名聲也臭了。

老夫人聽到下人的稟報,氣得直拍桌面:“這個孽障,就不能有一刻的安寧。她不知道,她大哥出事了嗎?沒見著她關心她大哥,卻盯著一點小事折騰……說起來,她大哥還是代她受過,她要有良心,就不該在這個時候鬧騰,乖乖地聽話嫁出去才是正理。”

侯府的三老爺,蘇青玉的親生父親,亦是一臉厭惡:“母親,我就說了,青玉被她娘教壞了,性子獨得很,只盯著自己那點兒得失。依我看,就不該讓她嫁人,直接把她去廟裡清修個十年八年的,磨磨她的性子。”

“事到如今,再說這些有什麼意思。”老夫人沉著臉,一臉的不快。

她也不想把蘇青玉嫁出去,至少不能在熱孝內出嫁,傳出去,侯府也沒臉。

左相夫人非要蘇青玉遠嫁,為了府中孩子的前程,老夫人再不情願,也只能捏著鼻子應下。

本就是不情願的事,蘇青玉還要生事端,老夫人哪願意讓蘇青玉如願,直接就不吭聲了。

無聲,便是拒絕。但又不想把拒絕的話說出來,免得真鬧出人命,她惹一身腥。

蘇青玉的生父就更不用提了,他不可能為蘇青玉出頭,直接眼鼻心、鼻觀心,不管事了。

下人拘謹的站在下方,等了半天,也不見有個明確的答覆,眼看著時間來不及了,只能硬著頭皮道:“老太爺,老夫人……官船還在碼頭等著,咱們再不出門,就趕不上上船了。”

“行了,就按她說的,讓她從正門出嫁。”老侯爺見老妻與兒子都不願意出頭,只覺得一陣頭痛,只能自己拍板了。

老夫人先前不肯應,聽到老侯爺應了,只覺得打臉,但又不好反駁,只皺眉不喜的道:“她一個姑娘家的,哪配走正門,走儀門就行了。”

三老爺亦是點頭:“按規矩,府上的姑娘出嫁,都是走儀門。”

他們二人不吭聲還好,一吭聲老侯爺就怒了:“誰讓你們生事,要讓她出側門出嫁。既然知道,她性子獨、不肯委屈自己,就不該在大喜的日子生事端。”

“這不是她剛出嫁,老大家的琢玉就因為出事了,我思量著她這是克親……想著她從側門出去,免得晦氣。”老夫人氣不順,一提起這事,就一肚子不滿:“自打她揹著她那死在外面的娘回府,府上就沒有一件順心的事。”

老夫人越說越氣:“老三的差事本來是板上釘釘的事,卻被人給奪了。止容的婚事原本也有眉目,產陳太傅的孫女……你說,這多好的親事,可後面也沒了下文。要不是……”

要不是他們當機立斷,拿蘇青玉的婚事,從左相府中換了一些好處,他們侯府這一次就損失慘重。

老夫人說到這裡,只覺得更厭煩,嫌棄地擺了擺手:“罷了,趕緊讓她出門,只要能把這晦氣的東西送走,她想走正門就走正門。”

老侯爺沒有反駁老夫人的話,顯然是認同的。

這也是蘇青玉出嫁,他避而不見的原因。

……

侯府正門大開,紅色的喜毯從門口一路鋪到街對面。

因著是熱孝出嫁,一路並沒有吹拉打唱,但送嫁的儀仗一擺出來,侯府附近的人家,都知道侯府在辦喜事。

“永安侯辦喜事,怎麼之前一點也沒有聽說,一點動靜也沒有?”

有好事的人家,派人一打聽,得知是侯府嫡長女出嫁,一眾人家都是一頭霧:“侯府這位大小姐,不是在守孝嗎?怎麼就急急的出嫁了,莫不是左相家等不及?”

再一打聽,就知道兩家退婚了,可是……

“怎麼一點也沒有聽說?”

永安侯左鄰右舍,住的都是勳貴人家,彼此間都算熟悉。見此景,關係稍近一些的人家,便紛紛上門去打聽情況。

整個侯府瞬間喧鬧了起來,紅燭高照,賓客來往,高聲談笑,歡聲細語,喜氣洋洋。

而前方,蘇青玉孤零零地坐在喜嫁裡,沒有親人祝福,沒有鞭炮、喜樂,也沒有新郎迎親,整個送親的隊伍沉默異常,比之蘇青玉送她母親下葬那日,還要安靜幾分。

蘇青玉坐在喜轎車裡,不哭不笑。

一切過往,皆為序章。

她做好了,迎接新生活、新挑戰的準備。

……

碼頭上,永安侯府定的官船早已等候多時,看到送親的隊伍過來,船上的主事者急忙下來催促,拉長著臉道:“這發船的時間都要過了,你們怎麼這麼晚才來了。快快快……快上船,可不能耽誤了時辰。”

“是,是,是,我們這就搬東西上船。”侯府二房長子蘇黎賠著笑臉,給主事者塞了一個紅包,又賠了幾句不是。

主事的人摸了摸紅包的厚度,臉上終於有了一點笑:“行吧,你們趕緊上船吧。”

蘇黎站在一旁,指揮下人將嫁妝抬上船,待到嫁妝全部抬完,蘇黎這才走到喜轎前,輕敲轎門,提醒轎子裡的蘇青玉:“青玉,我讓喜婆扶你上船。”

“好。”蘇青玉應了一聲,開啟轎門,伸出玉手。

候在一旁,一句喜話也沒有說過的喜婆,扶著蘇青玉的手,喜氣洋洋地嚎了一聲:“新娘子上船了!”

這一嚎,引得碼頭附近的人都望了過來,蘇青玉蒙著蓋頭,什麼也看不到,只扶著喜婆的手,穩穩地朝官船走去。

然,就在蘇青玉踩著梯板,即將踏上官船的那一剎那,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急切的馬蹄聲,伴隨馬蹄聲的,還有一道焦急又慌亂的男音……

“等一等,等一等……”

“我是宋家宋景安,前面的船……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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