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巡州這親爹,真的不是一個東西!
坑兒子一次不夠,還要再來一次,不坑死就不罷休。
“所以,我才要來與你們商量。”程老爺被蘇青玉落了面子,沒有一點不滿,而是笑眯眯地道:“你們需要家業付出什麼?”
程老爺這話,明顯又是一個坑。
她要是順著程老爺的話,提出要求,那就表示她同意,萬家付出所有的技藝,來爭那個所謂的繼承人之位。
蘇青玉將手中的契書,隨手丟在桌上,不答反問:“程家業能拿出什麼,與萬家所有技藝價值等同的東西?”
不等程老爺回答,蘇青玉又道:“你們程家所有的家產加起來,也就勉強能與萬家所有技藝價值相同。所以,一個連吃口飯,都要靠程家的程家業,他能拿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呢?”
“別跟我說,你們程家,能拿出程家所有的技藝……”蘇青玉說到這,頓了一下,一臉嘲諷:“那東西……就當我們萬家賞你的。”
論羞辱人,蘇青玉也是個中高手。
程老爺當即黑下臉,可想到蘇青玉背後的皇城司,他又硬生生地收回瞪向蘇青玉的目光,轉而怒瞪萬巡州:“你倒是,什麼都跟你媳婦說。”
他沒想到,萬巡州連這種事,都說給蘇青玉聽了。
看來,想要趁蘇青玉不知內情,誆騙蘇青玉應下這紙契書,是不可能的了。
萬巡州吊兒郎當,根本不怕程老爺:“夫妻一體,我萬家的事,不跟我娘子說,難道還要跟外姓人說?”
“我是你爹!”程老爺礙於皇城司,礙於蘇青玉逮著程管家不放的狠勁,心中忌憚蘇青玉,不敢在蘇青玉擺譜,但在萬巡州面前,他卻是強勢慣了。
當兒子的,還能越過他這個老子去。
前二十年,他能把萬巡州這個兒子壓得死死的,讓他沒有出人頭地的機會,只能爛在泥裡,往後也可以。
程老爺自認拿捏萬巡州,十拿九穩。
可惜,萬巡州這個兒子,是一點面子也不給程老爺:“你姓程,我姓萬。”壓根就不願意,認程老爺這個爹。
“你……這孽子!”程老爺怒極,可下一秒,他又笑了:“我聽聞你最近,低三下四的到處求人,求你的老師原諒你。你這般忤逆我,就不怕,我去官府告你不孝!”
什麼時候的事,她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蘇青玉看向萬巡州,萬巡州卻是沒看她,一雙桃花眼冒著火,怒瞪程老爺:“你去呀!我要怕了,我就跟你姓!”
“你這孽子,真當我不敢,我現在就……”程老爺氣得雙眼冒火,拍桌而起,抬腿就要往外走。
就在這時,程家大夫人,萬巡州的母親,出手攔了一下:“好了,別跟孩子一般計較,孩子受傷了,有些火氣是正常的。老爺今天是來談,程家繼承人的選擇章程,咱們還是談正事。”
“看在你母親的面子,我今天且饒過你。”程老爺當然不想鬧到官府去,雖然氣急,但萬巡州的母親給了臺階,他還是順著下了。
蘇青玉看著這對夫妻一唱一和,垂眸掩去眼中的嘲諷。
一個扮紅臉,一個扮白臉,這對夫妻,才是真正的夫妻一體。
“巡州家的,我們繼續談……”程老爺說這話時,人已經冷靜下來了,甚至還帶著笑臉:“你要家業付出什麼,你儘管提……能應的,我們就應;要是應不了,我們再談。”
精明的商人,絕不會主動開價。
程老爺無疑是精明的商量,卻吃定蘇青玉什麼都不懂,這才特意與蘇青玉談。
可惜,蘇青玉從來就不是,養在深閨、天真嬌俏的小姑娘。
她要什麼都不懂,她怎麼在永安侯府,那吃人的後宅護住母親,讓自已成為侯府重點栽培的嫡長女。
蘇青玉根本不接茬,一臉淡漠地道:“我看不到程老爺的誠意……與程家業公平爭奪程家家產,是我們先前就定好的,此事並沒有任何附加條件。”
“程老爺要求我們輸了,奉上萬家的所有技藝,這是額外增加的賭注。既然是額外增加的,程老爺要是拿不出等同的籌碼,我們就有權利拒絕。”
一個沒有誠意的人,不配她浪費時間。
最主要,程老爺不會真以為,當著她的面,威脅她蘇青玉的夫君,她蘇青玉一點也不在意吧?
她蘇青玉這人,最是護短。
她的夫君……
就算她看不上,也不會任人欺負。
蘇青玉起身,對萬巡州道:“夫君,你是不是要換藥了?”
“是,我要去換藥了。”萬巡州配合地站起來。
二人並肩往外走,全然沒有把程老爺和萬巡州的母親,放在眼裡。
程老爺怔一下,猛地起身,指著二人大喝:“你們……站住,我讓你們走了嗎?”
蘇青玉與萬巡州,當然不會給他面子了,別說站住了,連腳步也沒有停一下。
眼見二人就要跨過門檻,程老爺以眼神示意,萬巡州的母親開口,萬巡州的母親,卻像是早有預料一樣,低頭喝茶,只當沒有看到。
程老爺氣得臉都扭曲了。
他倒是可以上前去攔,可攔下來又如何。
這兩人擺明了,不會給他面子。
眼見蘇青玉與萬巡州,就要跨過門檻了,程老爺為了不錯過,能從萬巡州手中,拿到盒子燈的技藝,腦子一抽,脫口而道:“那個給我們程家撐腰、要我們程家對付你媳婦的貴人……你想知道嗎?”
萬巡州腳步一頓,轉身,那雙向來輕浮不穩住的桃花眼,此刻卻是鋒芒畢露:“是誰?”
“夫君?”蘇青玉晚了一步。
應該說,蘇青玉壓根就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是萬巡州停了下來,她不得不停下。
“夫君,不值得,我們可以自已去查。”蘇青玉生怕萬巡州,因此做出不理智的行為,折了回來,拉了拉萬巡州的胳膊。
“值得!”萬巡州卻是目光堅定:“等我們自已去查,太慢了,最主要……”
萬巡州的目光,在程老爺和他母親身上轉了一圈,而後一臉臭味地看著蘇青玉:“這裡,一個是我血緣上的父親,一個是生我的娘……他們盯上了我手上的東西。”
萬巡州在笑,卻笑地比哭還要難看:“為達目的,他們一次又一次的算計我,甚至不惜害死人。這次沒有達成,他們下一次還會繼續來。與其一次又一次的防備他們,不如正面迎戰。”
他累了,也煩了。
為了萬家的宮燈技藝,他的父母已變得面目可憎。
既然如此,那他就給他們一次,拿到萬家宮燈技藝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