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巡州的母親,剛跟她說,程家業舅舅的功名保住了。下午,萬巡州就急匆匆地回來告訴她,官府的通報出來了,程家業舅舅的功名,被革除了。
蘇青玉頓時,就對程家口中那個貴人,不感興趣了。
一個舉人的官名而已。
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到,那貴人屬實不怎麼有用。
不僅蘇青玉是這麼認為的,就連程老爺也是這麼認為的。
“什麼狗屁的貴人,一點用也沒有!”
“銀子收的痛快,卻半點事不辦。”
“都是騙子!什麼侯府、宮裡的貴人,全是騙子!”
程老爺氣得,把自已最喜歡的把件給摔了,直喘著粗氣。
偏偏二夫人,也就是程家業的母親,還在一旁哭著嚎著,要程老爺為她弟弟出頭,為她弟弟做主。
“都是萬家那兩個小賤人的害的……老爺,你可不能糊塗,真讓那外姓子,繼承了咱們程家的家產。”
“那外姓子一看就不是一個好的,我弟弟有官名在身,對咱們程家也是好事,可你看看……他是怎麼做的。”
“他有二心,他要毀了咱們程家,你可不能……”
“閉嘴!”程老爺一臉猙獰,怒瞪二夫人:“我怎麼做事,還要你來教我!”
當他願意,讓那姓萬的雜種,染指他們程家的生意呢。
要不是為了……
算了,跟這種沒見識的女人說不清楚。
“行了,老爺我去給你打聽清楚。”程老爺一臉嫌棄地,看著二夫人,一甩衣袖,轉身就走。
他娶的兩個女人,一個只會算計他有家產,一個只知道撒潑哭鬧,一點用處也沒有。
難怪古人言,寧娶大家婢,不娶小戶女。
這真真是……差太遠了。
程老爺想到,蘇青玉那一手接一手的反擊,以及她背後看不見底的人脈,就一陣後悔。
後悔讓萬巡州,娶了蘇青玉。
他又不是,沒有姓程的兒子!
可惜,千金難買早知道……
程老師去打聽了,蘇青玉也讓萬巡州去打聽了。
蘇青玉倒是不好奇,為何程家業說了貴人應了,卻沒成。
這事無外乎,就是貴人權力不夠,這事沒辦成。
她讓萬巡州去打聽,純粹是為了給萬巡州找一點事做,免得他呆在這裡,發現萬家作坊重建的事。
萬巡州不疑有他,蘇青玉難得讓他辦事,萬巡州一刻也不敢耽誤,當即放下手中的事,就去託人找關係,打聽此事了。
萬巡州當初得罪了恩師,在文人學子中,算是半個罪人。
他這段時日忙的不見人影,實則是去找當老師的恩師,賠禮認錯去了。
效果嘛……很是不怎麼樣。
但萬巡州卻沒有放棄。
科舉重名聲,他想要重拾科舉,不是把書本撿起來就行的,也不是能考上就行的。
他要是不能,求得恩師的原諒,不把不尊師長的惡名聲洗刷乾淨,就算他考上了,也會被罷錄。
沒有哪位座師,會想要一個,不尊師長、把師長趕出門的弟子。
萬巡州這段時間,就在想方設法的,求得當年的恩師原諒。
雖然還沒有效果,但卻把昔年的人脈給撿回來了一些,多少能打聽到一些,文人之間的事了。
程家業舅舅功名被革除一事,就是這段時間,江南學子口中的大事。
學子中,總有那麼幾個,訊息靈通,家裡有一點官場關係的。
萬巡州費了一番周章,打聽到了原因。
原是朝廷有大人物,嫌各地官員怠政,辦事拖沓,沒有效率,私下罵了幾句。
於是……
各地官員趕緊趕慢地,以最快的速度,把手中的公務處理掉了。
便是程管家被判斬立決的判決,能這麼快得到刑部的批覆,也與此事有一點關聯。
當然,皇城司的人過問此事,才是最主要的因素。
不然,按刑部的流程,哪怕再怎麼快,再怎麼不積壓,也得一兩個月後,才可能有訊息。
死了這麼多人,這麼大的案子,再怎麼謹慎複核也不為過。
“據說,程家業舅舅功名被革的通報剛出來,就有人遞紙條,說是要保他。可惜,晚了一點。”萬巡州打探到的訊息,屬實不少。
他一字不落地,全都說給了蘇青玉聽。
“那倒是,運氣不好了。”蘇青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她不信運氣,也不信巧合……
她從中嗅到了,另一種氣息。
一種,幕後之人,暗中打擂臺的氣息。
這事,就越來越有意思了。
……
“怎麼就這麼背的運氣呢。”
“就一天,只一天的時間,我弟弟的功名就保住了。”
“怎麼就這樣!”
“到底是哪個大人物不滿呀!”
萬巡州能打聽到,程家老爺花了大價錢,當然也能打聽到。
他甚至還得知,給蘇州提舉遞話,要保程家業舅舅功名的,是宮裡的人。
這就……
程老爺心中一陣火熱。
不是京中的貴人有假,是他那小舅子運氣不好。
這事,不能怪京中的貴人。
程老爺正激動,見二夫人哭個不停,只覺得煩心得很,不耐煩地敷衍道:“行了,行了……回頭你給他送點銀子,讓他另尋一個營生。”
家業可是在信上了,貴人說了,只要他們程家,做好她交代的事,別說是皇商的資格,就是功名也是小事。
他們程家,絕不會讓貴人失望!
程老爺摩拳擦掌,想著要怎麼打壓蘇青玉,好讓京中的貴人滿意,結果什麼招都沒有想到,就先收到了,蘇青玉廣請蘇州的官員夫人,參加萬家作坊開業儀式的訊息。
程老爺收到這個訊息,大笑:“她以為她是誰,真以為謝大人,看著她外祖父的面子上,給她幾分面子,偏向她幾分,這蘇州城的官眷們,就會高看她一眼了。”
“不是我看不起她,出身侯府,卻一點眼力勁都沒有……”
“這蘇州城的官員和官眷們,連謝大人這個知府,都看不到眼裡,誰會給她一個小門婦的面子。”
“她不會以為,這是在京城,她還是那個侯門貴女吧?”
“簡直是可笑!”
“老爺我什麼都不用做,就等著她開業那天丟人現眼……好稟報給貴人知曉。”
程老爺拎起小紫砂壺,一臉得意地往嘴裡灌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