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喪命的撿金人

半瘋子拉著我跟白川夫婦告了辭，剛出白府的大門，“撲通”一聲，腳底下就跪了一個人，我低頭一看，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前幾日辦完白家事後，下山時遇到的兩人中的那個年長的男子。

“大仙兒，救命啊！”此人突然跪拜在地。半瘋子瞧了他一眼，掐指一算，摸著絡腮鬍子說到：“你今日才來，恐怕已經救不了了！”我心想這話是怎麼說的呢？我就抬頭看了看半瘋子。“大仙兒啊！我知道錯了，三天前就應該請您幫忙除災辟邪！現在死的人救不了了！求求您行行好，救救活著的人吧！”這時白川也說了句：“半大仙兒，我看他挺心誠的，要不您積德行善幫幫他吧！”半瘋子低頭想了片刻，“也罷，既然你我有緣，那我就隨你去看看。前面帶路！”

我和半瘋子跟著此人一路向他家走去。。。他家不是住在鎮子裡的，而是在鎮外，靠著河邊。走了四五里路後，遠遠望去，就看見有兩套破敗的院子緊挨著。等走進去一看，才發現，與其說是兩套院子，其實就是一套，只是一個大大的院子，被中間的一道籬笆牆裡隔成了兩道。開了兩個門，被分割的還有院子裡的幾間破舊的茅草屋。

我們走進西邊的院子，就看院子裡站著幾個人，這幾個人正圍著一個躺在地上的人議論著什麼，地上的人身上蓋著個破草蓆子，已經遮住了臉，看樣子已經死了。

就見半瘋子走上前去，回身問找我們來的這個中年人：“這人什麼時候沒的？你跟他是什麼關係？”這時候才見此人雙手合十，對著半瘋子說：“半大仙兒，我叫大勇，這個死的是我親弟弟，叫二勇。就是前幾日您見到的那個，和我一起下山的年輕人。”半瘋子繼續問：“你們那天上山幹嘛去了？”大勇答：“我們哥倆沒有別的本事，乾的是幫人家挖墳撿金的行當，掙些辛苦錢。所以那天是幫一個僱主，去後山埋他家一個夭折的小丫頭去了。

挖墳撿金是一種比較低階辛苦的工作，一些沒有本事的窮苦人，就會在有人去世的時候，幫人家挖墳掘地，掩埋棺材。又或是幫人遷墳和合葬時，下去幫忙撿骨頭，人稱撿金。

半瘋子走到死者前面，蹲下身子，嘩啦一下就把蓋在他臉上的草蓆給掀開了。這一掀不要緊，把圍著他的這幾個人都嚇了一跳。我走近一看，“好傢伙，這男的滿臉黑紫，眼睛瞪得大大的，白眼珠已經變成了血紅色，嘴巴也張著。還保持著一臉驚悚的表情。“他怎麼死的？”半瘋子站起身來問大勇。大勇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含著眼淚說：“被掐死的！”“被誰掐死的？”半瘋子又問。

“是。。。是。。。是被他自己掐死的。。。”大勇結結巴巴的說道。

自己掐死自己？聽到大勇說到這裡，我才看見二勇的脖子上確實有好幾道紅紫色的勒痕。半瘋子把他衣服領子往下一拽，把他的整個脖子都露了出來。就他脖子上的紅紫色的痕跡來看，確實像是兩隻手用力掐住脖子時候，留下的手指印記。但是奇怪的是，這手指印又細又小，不像是二勇的這個大老爺們兒的，更像是個女人或者小孩兒的。

“不，他不是被自己掐死的。是被鬼掐死的！”半瘋子說道。。。。。。

“鬼？！”“對！鬼。”。。。。。。

半瘋子這一句話就把大家都嚇壞了，剛才站在院子裡的幾個人，有的已經驚慌失措的藉故離開了。“他們幾個是幹嘛的？”半瘋子問道。“哦。這幾個是我們附近的街坊鄰居，本想著今天幫忙一起把我弟弟埋了，但是一想到弟弟死的如此蹊蹺，我還是想讓大仙兒你來看看再做定奪。”大勇說。

半瘋子繞著院子走了一圈，又走到了那幾間破茅草屋子裡，屋子很破，但是裡面卻又打掃的很是乾淨。整個房子裡看上去沒什麼異樣，但是看著床上貼放整齊的被褥，還有旁邊桌子上的女人物件，半瘋子便問道：“你這弟弟娶媳婦了吧？”“娶了娶了！我家在隔壁東院兒，我弟弟死後，弟妹害怕不敢在這西院兒，讓我婆娘給拉我們家去了，現在正在那邊兒等您來呢。”

“走，去看看。。。。。。”

我們出了院門一轉，就來到了他家的東院兒。剛走到院子裡就聽見屋子裡面“嗚嗚嗚嗚嗚嗚”女人的哭聲。我跟著半瘋子進了屋，就看見炕沿兒上坐著兩個女人，一個趴在炕上大哭著，另一個不斷的安慰著：“妹妹，別怕，你哥去請大仙兒了。”這個時候大勇喊了一聲：“婆娘！快！大仙兒請來了！”剛才勸慰著的那個女人，站起來給半瘋子作了個揖，而那個剛才還趴在炕上哭的女人，一下就從炕上起來“撲通”一聲，跪在半瘋子眼前兒。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邊哭邊說：“大仙兒啊！求求您！救救我。。。我家二勇被是被鬼給害死的。那個鬼下一個就要來找我了。。。。。”

“你咋麼知道二勇是被鬼害死的？”半瘋子問道。那女人抹了抹眼淚說道：“我家二勇前幾日上山幹完活回來就不正常了！每天睡到半夜就會覺得有人掐著他的脖子，喘不過氣來！我感覺他是帶回來髒東西了。我本來說想去找人看一下，結果他死活不讓。果然。。。果然。。。昨晚上後半夜睡覺的時候，突然從炕上跳到了地上，自己掐著自己的脖子，倒在地上不停的打滾兒，我這才趕緊到這院叫了我哥嫂過去。可是。。。。可是。。。”二勇媳婦一邊說一邊顫抖著身體，不斷的抽泣著。大勇接過話來說：“後來我們夫婦跟著弟妹趕緊跑到西院兒，就看見二勇果然自己掐著自己脖子，在地上打著滾兒，那臉啊！憋的黑紫黑紫的。我們眼睜睜的看著他在我們眼前兒咽的氣兒。。。”說罷，大勇也嗚嗚嗚的哭了起來。“我到天亮了才想起，前幾日遇到大仙兒您，當時的說的話，這才大早上就著急忙慌去白府請您來家裡看看。”。。。。。。

我一直站在他們旁邊兒，我看都沒有看那個女人一眼，所有的目光都被屋裡一個小女孩吸引著。。。。。只見他家炕的最裡面，蹲著一個小女孩，穿了一身紅底白花的小棉襖。腦袋兩側梳著兩個長長麻花辮子。大大的眼睛，怯生生的看著我們。這個女孩我肯定見過，對了。就是前幾日下山時恍惚之間看見騎在二勇脖子上的那個。我走到炕沿兒邊上，直勾勾的盯著炕裡面的她，心想著：難道他是二勇夫婦的閨女嗎？

“天生，你在幹嘛？”就聽見半瘋子叫我，我轉過頭，用手指著那個小女孩。

“你在指什麼？”半瘋子問道。我也沒說話，又轉過頭看著炕裡面那個梳著麻花辮的女孩。只見得那女孩站了起來，看了我一眼，跟我擺了擺手，轉身就向身後的牆裡走去。。。。。她竟然穿過牆，消失了。。。。。。

這時的我才意識到，這個小女孩原來不是人，而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