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阜山。

仁心學院之中。

唐元結束一輪修行下,得見葉梵急匆匆的趕回,心中瞬時閃過一抹不安。

不待開口。

葉梵的話語便是先一步傳了過來:“老陸可有回來?”

唐元搖頭,錯愕反問:“老陸不是同你一起去天廚山莊了?怎麼沒一起回來?”

葉梵臉色劇變,不安道:“怕是不妙了,山莊之事說來話長,眼下老陸的問題更重要,我估摸著他怕是獨自跑去幽靈三角域了。”

“什麼?”唐元猛然一驚,於這處凶地也有耳聞下,頓時一把抓住葉梵手腕,急道:“好端端的老陸跑那鬼地方去做什麼?你怎麼也不攔著點!”

葉梵苦笑:“我倒是想攔啊,此行我自個都險些丟了性命。這兩日都藏在浣繡齋恢復,是小荷看閱君滿樓最新的訊息信軸時,我抽閒瞄了眼,才憂心到老陸身上的。”

唐元驚愕:“君滿樓的訊息信軸?上面傳出了什麼?怎麼扯到老陸身上了?”

葉梵直言:“有他青山劍宗‎​​‎​‏‎‏​‎‏​‏‏‏遭重的訊息,不過這個應不用我們操心,老陸應付得來,我擔心的是另一則有關血屠三刀傳人的訊息。”

唐元更錯愕了:“血屠三刀?這玩意同老陸好像沒什麼牽扯吧?怎麼會扯到老陸身上?”

說著問葉梵要過信軸,大致掃了兩眼。

“獵魂師,凌天?”唐元很快抓住問題關鍵,皺眉道:“他居然成了血屠三刀的傳人?”

唐元的語氣有些哭笑不得,仿若在感慨造化弄人。

對於凌天他雖未深交,但也算有過交集,初見於楓林渡口的傳送驛站時,便為凌天那瞭然熟於心的基礎刀式所震撼,從而印象深刻。

再到後來,雖然未曾同陸風一起參與黑風鎮種種事情,但也自陸風多次提及凌天的話語下,有著不少了解,算是存著一股神交之情。

眼下,得見此般訊息,隱隱已是意會到葉梵所擔憂之事。

他是瞭解陸風的,明白其聽聞此般訊息下,定不會袖手旁觀,此番未曾迴歸曲阜山上,大機率是去往了幽靈三角域一帶。

“你待如何?”葉梵神色凝重的看向唐元。

“呵……”唐元苦澀的輕笑了一聲,“還能如何?當兄弟的,有今生沒來世的,豈能眼睜睜看著他獨自涉險。”

葉梵見狀,臉上也是浮現出三分愴然笑意。

“這次的對手可是八大刀宗及一干頂尖的刀客勢力,怕否?”

唐元嘴角揚起一抹傲意,繼而一股壓抑卻又十分凝實的氣息直面朝著葉梵衝去,“相比聽到老陸的死訊,這點怕算個狗屁,你怕了?”

“怕他個狗屁!”葉梵見狀,也是爽朗的大笑了起來。

不過笑聲之下,卻隱隱透著一分心驚肉跳之感,他如今的實力可不比以往,吸收煉化部分靈粥,成功跨入天魂境層面下,本該遠超著唐元實力。

但在方才那一瞬間,感受到唐元那股散發的壓抑凝實氣息,卻不禁心中一陣發怵,就好似有一種被一頭可怕兇獸盯上一般的感覺,且這頭兇獸還近在咫尺,仿若隨時能咬斷他脖頸一般,極具壓迫感。

葉梵短暫心悸之下,明白唐元應是成功凝合了獸丹,實力同樣今非昔比。

當下,本存著一絲交代後事,然後由自己孤身前去照應的念頭,也打消了下去。

如今的唐元,可不比他差了!

同樣有著為兄弟兩肋插刀的本事了。

……

與此同時。

夜羽堂的一處據點。

鬼簫、鐵傀、夜遊刃、幻手鬼刀、鬼伶齊聚一堂。

鬼伶手中握著白狸最新傳回的信件,宣讀完畢下,眾人盡皆面色冷肅不已,凝重的氛圍下,安靜的都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與心跳。

良久。

鬼伶率先打破了這份平靜,帶著幾分不喜埋汰了鐵傀與鬼簫一句,“你們推來推去永遠出不了結果!既然你們都不想當這個頭,那麼這次就由我來!”

鐵傀和鬼簫聞言,瞬時都鬆了口氣。

鐵傀是因前段時間辜負了陸風信任,自愧下覺得不配再統率堂眾,無顏開口,想著聽陸風安排,將執事權交由鬼簫來。

而‎​​‎​‏‎‏​‎‏​‏‏‏鬼簫則是因性子內斂,壓根不喜這般出面統率之事,心中也無統率方面的信心,一直侷促的推脫著。

鬼伶看不過去下,這才出了聲。

夜遊刃反倒有著幾分無事纏身的輕鬆,見鬼伶出頭,迎合的笑了笑:“早該這樣了,聽他們含蓄個半天,耳朵都生繭子了;趕緊商議商議,眼下這麼多事怎麼處置較好?”

鬼伶朝幻手鬼刀望了眼,含歉說道:“當務之急,我們需以堂主安危為主。”

幻手鬼刀抿嘴點頭:“我還挺得住,要不是堂主我都回不來,這點我同意,只要堂主沒事,這雙手就算廢了也不打緊。”

“不會廢,”鬼伶隨口安慰了一句,繼續道:“如今青山遭重,血屠三刀的傳人一事又於現階段傳出,以白狸信中提及來看,堂主應該還未來得及知曉青山劍宗變故之事,那麼他大機率會先趕赴去往幽靈三角域。”

眾人聽到著,無不面露凝重,泛出憂色,黑風鎮一役他們也有摻和其中,深知陸風與凌天的交情不淺。

鬼伶帶著幾分愧意道:“以我們的實力,於此事上幫不了堂主半分,需儘快將此般訊息傳回門內,爭取能請動鬼後派人增援搭救。”

鬼伶說著將目光望向鐵傀,直言吩咐道:“你於門內還算有著幾分人緣,要更好打點,此事交由你去做,務必要快,可有異議?”

鐵傀當即領下命來,恭敬的行了個下屬作揖之禮。

儼然,堂主不在的情況下,他是真心認同和聽從了鬼伶的話。

鬼伶繼而又朝夜遊刃說道:“你拿著白狸的這份書信,去往幽靈三角域附近的官道主路徑等候,若見堂主出來,便將信函轉交於他,告知他青山劍宗的近況,請他及時回去主持大局。”

夜遊刃相繼領命,恭敬接過。

鬼伶接著又朝鬼簫吩咐道:“接下來,玄金城的事恐怕要交由你一人跟進了,熾魅多日未歸且不見訊息傳回,我擔心她出了什麼變故,你幫著多加留意一二,但不管探聽到什麼訊息,都莫要擅自妄動,一切等候堂主回來從長計議。”

簫點頭,聽從領命。

最後。

鬼伶才朝幻手鬼刀望去:“回頭你與我一起去尋一名厲害藥師,他應該有辦法可以幫你恢復這獸化的雙手。”

幻手鬼刀一驚,喜道:“鬼伶姐你還認識那般了不得的藥師?”

鬼伶點頭:“他算是我半個師傅,教會過我不少藥理毒理,此行我也剛好要去尋他們,不過他們的性子都有些怪,可不保證會百分百的答應救你,甚至,都不一定會見我。”

幻手鬼刀一窘:“那高人性情這般古怪啊?”

鬼伶尷尬笑了笑,也是頗為無奈,但為了堂主,以及幻手鬼刀,她不論如何也是要去求求看的。

……

幽靈三角域之中。

陸風接連趕路下,又朝著三角域深處行進了數個時辰,黎明的曙光順著樹梢傾灑落在他快速奔行的身影上,宛若一道流光劃破靜謐的黑森林。

在過去的幾個時辰裡,他少說遭遇了七八頭幽靈弦蛛的襲擊,好在憑藉著龜息神龍秘術對於氣息的強橫隱蔽能力,一‎​​‎​‏‎‏​‎‏​‏‏‏次次有驚無險的避了過去。

如若不然,即使有能力應對,怕也會被大幅消耗。

穿過漆黑的樹林。

陸風來到一片沼地,放緩下了奔行的速度,於一棵歪著的大樹前,停下了腳步。

目光掃向大樹橫斜的一截樹幹,見其上懸著一個蠶絲般的巨大繭子……

陸風氣息瞬時再一次隱蔽了下來。

此般情景,他來時路上看見的可多了,近乎每遇見一頭幽靈弦蛛都會瞧見一個或是多個這樣的繭子。

這些繭子因為以著幽靈弦蛛特殊的蛛絲纏裹而成,極具韌性,非高強度的火行氣斷難剖解,其本身質地足以抵擋住尋常天魂境層面的攻勢。

在此之前,陸風都是匆匆一眼掃過,便不再關注。

但這一次卻不一樣,蛛繭裡頭纏裹著的不再是尋常野獸一類,而是一名活生生的人。

那是一名約莫三十上下的男子,手中握著一柄斷裂的刀刃,正於繭內死死掙扎,但礙於蛛繭的特殊性,其實力受到壓制難以發揮,根本破不開此般束縛。

看情形,不出數個時辰,勢必會被蛛繭自成的酸腐性氣息給消融,化作幽靈弦蛛的養料。

陸風許是見那人所穿扮相併非幻柳宗、五帝宗等仇敵一道的勢力,又許是同為人類的仁義心同情心作祟下,還是出手將之救了下來。

索性的事,那人應才被幽靈弦蛛裹縛沒多時,除了氣息被消磨掉大半一時難以恢復下,就只剩下肩頸處被蛛矛洞穿的一個血窟窿,嚴格來講,倒是還未受到不可磨滅的傷勢。

“多謝~”

那人自懸空的蛛繭中摔落,冷蔑的朝著陸風拱了下手以作感謝後,便徑直握著身邊的斷刀,殺意匆匆的朝著身後的一個方向趕了過去。

陸風見狀,暗自跟尋了過去。

自男子表現來看,其離去的方向應是他同門所在,許是急著救援去了。

陸風想著此番跟隨,或能尋到八大刀宗一行的近況,甚至尋得凌天下落。

然,之後的事情,卻全然同他預想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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