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先到這裡!”

小鳥遊奈奈高舉小手,示意暫停。

她的臉上是壓抑不住的喜悅,今天中村近鄉和高木良的表現帶給了她不小的驚喜,原本這是一個比較關鍵又很有難度的長鏡頭,她本以為會NG許多次,但沒想到才拍了一遍就有不錯的效果。

如果羽生君也有這樣的演技就好了。

小鳥遊奈奈望向正站在不遠處整理著裝的羽生秀一,輕輕地搖頭,“算了,也不能太過於為難他。”

“中村同學,沒想到你的演技這麼好,怎麼做到的,有學過嗎?。”

中村近鄉看到走近的清水清,頓時滿臉通紅,低著頭手足無措地說道:“我只是小時候比較喜歡這樣型別的角色,又看過很多類似的電影,我也沒什麼演技,只是單純地模仿罷了……而且清水會長演得也很好。”

“不用妄自菲薄哦,你光是能把臺詞說得清楚的同時還兼具感情就已經超越很大一部分人了,我是因為從小耳濡目染,你可能不知道,我的姐姐是表演老師,這樣說起來,你比我更有天賦,在表演這一方面。”

山本漢方等人也圍著中村近鄉,一時間他似乎成為了大家的焦點。

“喂!我明明演得也不錯的好吧!”

高木良高聲抗議道。

“你是演得不錯,把你的愚蠢原汁原味地表演出來了,這叫什麼來著,哦!本色出演。”

山本漢方說完,和後面一道的眾人捧腹大笑起來。

“你個肌肉混蛋!你懂什麼,看拳!”

高木良竄到山本漢方背上就是一陣亂錘。

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樹蔭之下,羽生秀一靜靜地看著劇本,與旁邊鬧騰的景象格格不入。

清水清本來笑吟吟地看著這一幕,餘光偶然卻瞥見了在旁一言不發的羽生秀一,她略一思忖,走上前去:

“你不要太有壓力,只要演出你之前的水準就可以了,中村同學那樣的是天賦,不是所有人都有的。”

“明白了。”羽生秀一微微點頭,也不多言。

清水清見他並沒有放在心上,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他兩眼,“真沒事嗎?”

“真沒事,我只是閒著無聊才看劇本的。”

“什麼嘛,沒想到羽生君也是喜歡逞強的型別嗎。”

清水清的兩頰微微鼓起,小聲地說道。

“我這麼逞強可真是抱歉了。”

羽生秀一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清水清,這女人自顧自地給又給我安了個頭銜。

“來拍下一個劇情了,都準備一下。清醬過來補個妝。”

“知道了。”

清水清應了一聲,又低頭看著羽生秀一,精緻的小臉擺出神秘的表情,“加油哦,如果演得好的話,我這裡有獎勵哦。”

他肯定不知道我今天買了草莓聖誕。

一想到這裡,清水清有些得意地哼哼。

羽生秀一抬眼盯了她一會,又低下頭看起了劇本。

———

“今天的最終效果如何,都要看羽生君了。”

小鳥遊奈奈看了羽生秀一最後一眼,然後示意開始。

鏡頭開始轉動,靠近。

穿著寬鬆格子襯衫的羽生秀一壓低帽簷,左右看附近沒人後,敲響了森雅子家的門。

“誰…誰啊?”森雅子怯怯地聲音傳來。

“是我。”

羽生秀一的嗓音溫潤,清亮。

門開啟了一條縫隙,小鳥遊奈奈的頭探了出來,確認是羽生秀一後,眉眼彎彎。

“快進來。”

羽生秀一邁步走進,看著走廊盡頭的客廳,皺了皺眉。

客廳被森奈一擦地很乾淨,電視機正在放著時下熱門的搞笑綜藝節目。

“今天警察來的時候,家裡也是這樣的?”

“對的,那個大叔刑警還在我們客廳看來看去的,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奈奈。”羽生秀一趴下身子,看著沙發底下,“那個警察,有沒有看過沙發底下?”

“好像…有吧?”

小鳥遊奈奈歪著頭回憶,有些不確定地道。

“你把今天發生過的所有事情,都要告訴我。”

羽生秀一捏住小鳥遊奈奈的肩膀,語氣有些激動。

小鳥遊奈奈能聞到羽生秀一身上好聞的氣息。

不知是表演出來的,還是其他原因,紅色逐漸從耳根蔓延到脖頸,煞是好看。

“可是我不一定記得清楚,我假裝在寫作業,每次只能偷偷看客廳。”

“沒事,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越詳細越好。”

羽生秀一對情緒的轉折處理極為細膩,他先是緩下語氣,捏著小鳥遊奈奈的手也逐漸放鬆。

“今天早上…”小鳥遊奈奈努力地回想,企圖把一切細節都告訴羽生秀一。

羽生秀一的目光越來越凝重。

他來回踱步,雙手有些焦躁不安的晃動著。

自然,沒有絲毫的表演痕跡。

似乎此時此刻的他,就是錦織博。

他沒有在擔心自己的安危,他是害怕森雅子遭受法律的制裁的那個深情的錦織博。

“他入戲了。”

場外,清水清悄悄地說。

“是的,我能感覺到我自己的情緒被他感染起來了。”

其他人紛紛附和。

眾人很快便不再說話,他們擔心羽生秀一被他們影響。

也好奇羽生秀一接下來會怎麼演。

“…基本上就是這樣,剩下的你可以等媽媽回來問她。”

“錦織哥哥,我們會平安無事嗎?”

小鳥遊奈奈小心翼翼地問道。

“會的,雅子。”

小鳥遊奈奈頭只到羽生秀一的胸部位置。

羽生秀一的右手輕輕地揉著小鳥遊奈奈的頭,把她的頭髮弄的亂糟糟的。

他的左手食指順著鼻子滑下,是羽生秀一設計錦織博的標誌性的思考動作。

有些時候這些不經意的動作,能更好地傳遞給觀眾人物此時此刻的內心想法。

畫面溫馨,讓人忍不住心底發癢。

“哎呀,哥哥你把我的頭髮弄的好難看啊。”

小鳥遊奈奈嬌嗔道。

甜膩的聲音讓在場的男同志都抖了一抖。

羽生秀一溫柔地笑了笑,把小鳥遊奈奈向她自己的臥室輕推:“快去做你的作業吧,今天都週日了。”

“哦哦哦~那,錦織哥哥,你明天來找我嗎?”

“一定會來的。”

站在門口換鞋的羽生秀一併沒有回頭,他盯著門上的花紋,好像是在對森雅子說,又好像是在對自己說:

“一定會的。”

“雅子,我的燈,為你而亮。”

開啟門的時候,羽生秀一冷不丁地冒出來這樣一句話。

小鳥遊奈奈的心猛然加速,雙手捂住臉,純情,讓人怦然心動。

門應聲關上,小鳥遊奈奈的手徐徐放下,露出了陰冷的笑。

她看向角落,玄關處擺著一張全家福,小鳥遊奈奈被夾在中間,清水清柔柔地笑著,右邊的人不知被誰給扣去了臉,醜陋不堪。

鏡頭跟著羽生秀一回到了他的房間。

他的房間不大,乾淨,書籍整整齊齊地排列在書架上。

羽生秀一的身體陷入柔軟的沙發中,他捏了捏有些酸的鼻樑。

燈光從右邊射來,光明和陰影交織在羽生秀一的臉上。

“今天的羽生君,似乎格外迷人呢。”

清水清注視著這美好的一幕,喃喃道。

“我怎麼感覺羽生今天有點小帥。”

高木良也被吸引住。

“燈光和表演帶來的錯覺罷了。”

山本漢方有些幽怨地說道,他看到清水清目不轉睛的模樣,心中多了幾分嫉妒。

這不是錯覺,今天的羽生秀一摘掉了壓制他氣質的眼鏡。

所以他的積壓已久的氣場逐漸放開,攝人心魄。

他就這麼靜靜地坐在那裡,就能讓人盯好久。

忽然,他站了起來,拿出鋼筆在信紙上書寫著,場上靜地只有筆和紙摩擦的聲音。

“鏡頭,特寫。”

小鳥遊奈奈小聲吩咐著。

攝影師悄然拉近與羽生秀一的距離。

羽生秀一的眼神時而溫柔,時而釋然,時而不捨。

他的眼角滑下了一滴淚水,浸溼了眼眶。

寫完,他把信紙包上樸素的包裝,就像他的人一樣內斂,低調。

他走到衣櫃前,取出了裡面唯一一件西裝,鄭重地穿了上去。

在鏡子面前,他把領帶緩緩繫緊。

羽生秀一的背脊挺直,肩膀寬地恰到好處,光看背影就能讓人心中油然而生這樣的想法:

他,天生就適合這麼穿。

“可惜…最後還是我一個人在系領帶。”

聲音沙啞,好像廢盡了心力。

他開門走了出去,並沒有回頭看自己的屋子,反而是透過窗看著伏案寫作業的小鳥遊奈奈,嘴角勾起。

……

“插播一條新聞,插播一條新聞。”

森家空無一人的客廳中,電視機上播放的綜藝節目突然被打斷。

“就在今天下午,失蹤七日的山本漢方被確認殺害,兇手現已自首。”

面無表情的男主持人旁邊的螢幕出現了一段影片,穿著西裝的少年雙手被戴上鐐銬,被押進了警車。

“兇手錦織博,19歲,神奈川……”

正在寫作業的森雅子停頓了幾秒,而後鬆了一口氣地繼續寫。

……

“你可是想好了?這樣一來,你便沒有回頭路好走了。”

中村近鄉飾演的老刑警眼神極其複雜。

他知道,兇手絕對不是眼前的少年。

“是我乾的,山本漢方被我衝進化糞池裡,你們去看看我房間的水錶就可以了,兇器是電線,我把他勒死的。”

羽生秀一淡淡地說道,就好像在說一件毫無緊要的事情。

“你和死者山本漢方據我調查,此前並沒有任何聯絡與交際…”

“見義勇為失手罷了。”羽生秀一迅速打斷,“和她們母女沒有絲毫關係,她們是受害者。”

中村近鄉深深地看了一眼羽生秀一,“真相是什麼,我想…”

“拜託了。”

錦織博懇求道。

……

作業寫累的森雅子推開門透氣,母親還在上夜班,並沒有回來。

一封信在推門的一刻飄落在她的頭上。

羽生秀一早就錄好的畫外音隨著信件開啟響起。

【雅子,我給你講個故事。

從前,有一個純潔的姑娘,她外表清秀可人,家庭美滿。

有天,她的父親對她不軌,不止一次。

她沒告訴母親,但是有一天,母親突然回家,撞破了此事。

他們大吵一架,婚姻破裂。

為了女兒的未來,母親沒有透露這件事給任何人。

可是誰也不知道,惡的種子在女兒心中播撒。

她開始厭惡男性,享受玩弄男性的快感,就好像在報復那個禽獸。

後來,她們的隔壁搬來一個少年,那個少年對她一見鍾情。

對情感敏銳的她察覺了此事,並設法讓他越陷越深。

有天,突然有人要來破壞她和母親的生活,她萌生了想法,殺了他,解決憂患,然後嫁禍給少年。

她知道,少年一定會幫她的。

今天的睡前故事就到這裡,熄燈了,晚安。】

“卡!”

電影的拍攝在羽生秀一的獨白中拉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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