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羽生秀一的平靜日常撐不過三章
閒暇之餘扭頭望向窗外，有春天，卻又不止春天。有紛繁，有閒散，有春花秋月遮不住的絢麗與爛漫。
“綠槐高柳咽新蟬，薰風入弦。”
讀美的句子，總是讓人心情愉悅。
紫藤花的枝頭探入窗內，輕輕撫摸著羽生秀一的髮梢。
羽生秀一找著一塊幾乎無人問津的角落，把存在感壓到最低。
【圖書館，唯一的淨地】
一對男女鬼鬼祟祟地靠近羽生秀一，準確的說，是靠近羽生秀一所在的角落。
停住，他們僅和羽生秀一隔了一個書架。
“學長……請…請與我交往。”
面容算得上清秀的花澤惠美低頭把手中的情書雙手遞給面前的男人。
【表白也要看場合啊混蛋，知不知道這裡還有人啊喂】
“不好意思，惠美，我只是把你當成朋友。”橋本太一吐出了讓花澤惠美心碎的話。
“能給我一個追你的機會嗎？”花澤惠美似乎並不死心。
“抱歉，我暫且沒有談戀愛的打算。”橋本太一還算英俊的臉上露出柔和的微笑。
實際上花澤惠美的容貌稱得上中人之姿，但也僅此而已。她只不過是橋本太一接近小鳥遊奈奈的踏板，稍稍曖昧就能得手的角色罷了。
念及此處，橋本太一笑容戲謔。
“可是你明明之前…”回想著平時上下課，社團活動學長對她的關懷與曖昧，花澤惠美以為和橋本太一成為男女朋友不過是順理成章的事。
【戀愛，不過是人類對源於本能的行動進行的包裝美化罷了，才華，容貌，財富都只是吸引異性的手段，無論再怎麼掩飾，人類的內心都無法違背本能的醜惡】
很多時候，羽生秀一都對戀愛這件事無感。
很重要的原因是羽生秀一的心靈感應並不是他想關就能關的，他遇見過太多心口不一的情侶。
很多人如果知道對方，特別是配偶對他們真實的看法，所謂的愛情不過是夢幻泡影。
不願再多聽這場鬧劇，羽生秀一起身把借來的書放回書架。
【最後的淨土，也被汙染了】
——
【若是問我討厭的課有哪些，體育課是能排上前三的】
穿著運動服的羽生秀一手上拿著壘球，一拋一拋的。
【我的運動能力還算可以，勉強能進世界前列，所以…】
羽生秀一五指捏緊壘球，輕輕往外一丟，壘球以一種無比駭人的速度瞬間劃過天空，最後成為了一顆繁星。
“快看快看，有流星。”
“白天哪來的流星。”
“真的，我剛才看見了。”女生們激動地討論起來。
【所以，把力量控制到普通人的程度，真的很辛苦】
“滴滴——”體育老師雄本國吹響了掛在胸前的口哨。
“熱身結束，今天測試握力，跳遠，200米跑。”
排隊來到體育館的男女生們有序分成兩塊區域。
“先測握力，報到名字的到前面來，第一個，佐藤堂。”
“是，老師。”一頭幹練短髮，有著精壯肌肉的體育委員佐藤堂邁出隊伍。
他帶著堅毅的眼神接過握力器，而後猛的一發力。
“啊啊啊啊啊啊。”發出野獸般的嘶吼，佐藤堂的臉頰因為過於用力憋成紅色，青筋在他的額頭上交錯。
“八十千克，很不錯的數值。”拿著記錄板的體育老師滿意地搓了搓鬍渣，對佐藤堂毫不吝嗇讚許的眼光。
一個成年男性的正常握力也只有在四十五至五十千克這個範圍，要做到八十千克這個級別，佐藤堂這個孩子是下過苦功的。
“怪獸嗎。”
還沒有進行測試的眾多男生聞言臉上露出憤怒，要知道就在不遠處，很多女生都在向這裡張望，沒人希望在她們面前丟臉。
“佐藤你那麼認真幹嘛。”
佐藤堂聽聞此言，突然轉過身捏住了身材瘦小的松下徹，睜大炯炯有神的雙眼盯著他道：“幹什麼事都要全力以赴是我的人生信條啊松下。”
看著他佈滿汗水的臉龐，松下徹呆呆地點頭。
【不知道，我的極限在哪裡】
“下一個…”
前面排隊的人越來越少，排在倒數第五的羽生秀一被喊到了名字。
羽生秀一接過握力器，用他認為的合適的力氣捏住。
但見顯示屏上的數字以一種跳躍的形式飛速上升。
羽生秀一暗道不妙，果斷收力，數字最終停在了“70KG”。
人群中安靜了一秒，後又爆發出激烈的叫喊聲，其中以高木良的聲音最大。
旁邊的女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覺得吵鬧，頻頻側目，用看動物的眼光看著上躥下跳的男生們。
“可以啊羽生，平時這麼低調，沒想到握力這麼好，你是不是有在鍛鍊啊。”佐藤堂本來在旁邊做著蛙跳，分散他過剩的精力，聽聞此事後大笑著想要上來和羽生秀一來個擁抱。
提前聽到他心聲的羽生秀一併不想和他粘滿汗水的肌肉來個親密接觸，神不知鬼不覺地和高木良換了個位置。
本來還在那吹噓羽生秀一是“佐藤之下第一人”的高木良突然被佐藤堂從背後抱住。
他用盡全力掙扎卻仿若石沉大海，那竭力豎起的中指是他最後的倔強。
……
有驚無險地過了跳遠環節後，男生女生們組隊來到了操場。
四月時分，涼風和陽光交織，春天的終點即將來臨，紅色跑道與教學樓勾勒出名為青春的畫卷。
接下來測試的是短跑專案，也是讓許多男生又愛又恨的專案。
這種極致爆發力的較量最容易讓人腎上腺素分泌，但若是沒有經受過專門的訓練就很容易充當‘背景板’。
“啊～200米跑好累的。”
“不想200米啊…”
男生隊伍不斷傳來哀嚎。
由於在跑步的時候，若是有更快的人在前面帶，後面的人也就能被帶動得更加快。
老師們商量決定，把A班和B班分成10組，每組六個人，男生三人女生三人。
聽到這個訊息後，本來沒有什麼幹勁的，特別是剛才抱怨喊得最響的幾個男生一個個摩拳擦掌，一副要拼了命也要跑出好成績的架勢。
“老師，女生們就放心的交給我們吧。”
“我最喜歡200米了。”
【只要別和佐藤一塊就行了，誰知道他的跑步速度算不算正常人類，我一不小心控制不住就糟了】
羽生秀一趁著分組的間隙，在樹蔭之下靠著單槓坐下，小酌了一口礦泉水。
偷得浮生半日閒。
“哈哈羽生，咱們是一組。”佐藤堂拿著分組結果走過來，他的眼裡燃起了鬥志，“你要全力以赴啊，我可是很強的。”
還在唇齒間流動的水突然噴出，羽生秀一無奈地扶額。
【算了，我待會跟著女生的速度就可以了，希望女生不是小鳥遊奈奈吧，三十分之一的機率應該輪不到我，她可太會給我添麻煩了，真是怕了她了】
“佐藤同學，我們女生組也分好了。”花澤惠美走近。
【還行，不是小鳥遊】
羽生秀一愜意地開啟瓶蓋，抿了一口潤溼嘴唇。
“羽生同學，沒想到這麼巧。”小鳥遊奈奈從花澤惠美的背後跳出來，揹著手高興地說道。
“噗，咳咳。”羽生秀一努力錘著胸口，把氣管裡的水嗆出來。
“你怎麼了，羽生君。”小鳥遊奈奈靠近羽生秀一蹲下，伸出食指輕戳著羽生秀一的臉，她很擔心，因為羽生秀一彷彿瞬間蒼老了幾十歲，他的畫風變成了灰白色，看起來命不久矣。
“沒…沒事。”好似從靈魂深處發出的吶喊，羽生秀一感覺自己的嗓子如干涸多年的井，失去水分的老樹，垂垂暮矣。
……
一番休整之下，他們踏上了起跑線。
佐藤堂和小鳥遊奈奈一左一右夾在羽生秀一兩邊。
“預備，跑！”
佐藤堂率先發力，大腿肌肉猛得一緊，伴隨著怒吼如離弦之箭射了出去。
羽生秀一輕輕點地，瞬間就跟上了佐藤堂。
早在剛才，他已經制定了自認為精密的計劃。
最開始，假裝作出拼盡全力的樣子，在前半段緊咬佐藤堂，最後體力不支，無奈放慢速度，只比小鳥遊奈奈快一點。
合理嗎？非常合理。
但是過於輕鬆寫意容易暴露，所以他生硬地做出痛苦的表情，可這麼刻意的動作反而讓他有些分神。
這就導致羽生秀一有些時候控制不住步伐，時不時地超過佐藤堂。
佐藤堂內心感慨羽生秀一的強大，有些高興地轉頭看向他，卻發現羽生秀一的面部表情竟然能如此……多變——一直在痛苦和輕鬆寫意中來回轉換。
如此做作的表情，他是在輕視我嗎？
佐藤堂加快了步頻，準備在最後階段與他拉開距離。
200米的距離並不算長，很快便看到了終點。
佐藤堂回頭看向緊咬著他的羽生秀一，有些震驚，但很快又調整好呼吸，目光越發堅毅。
這最後二十米，你贏不了我。
因為你並未拼盡全力，而勝利是屬於努力者的。
【糟糕，不小心玩過頭了，現在減速已經來不及了】
最後佐藤堂以微弱的優勢勝過了羽生秀一。
高木良和中村近鄉激動地跑過來繞著羽生秀一轉圈，好像差點贏了佐藤堂的人是他們自己一樣。
“羽生秀一！羽生秀一！羽生秀一！”
姍姍來遲的小鳥遊奈奈撐著膝蓋，勉強抬起頭略帶崇拜地看著羽生秀一：“羽生君，你…你好厲害。”
“羽生，你知道為什麼會輸嗎？”佐藤堂走到羽生秀一身旁，“我知道你的實力可能不止於此，但是你缺少‘前進’的熱忱。”
羽生秀一抬眼看著佐藤堂，未作回應。
……
距離上次體育測試已經過了三天，不知何時，“佐藤之下第一人”的事蹟悄然流傳開來。
【我的平靜日常，好像撐不過三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