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嫌疑人X

午時，連綿的雲都慵懶了幾分，停在蒼穹中不動。

羽生秀一極不情願的拉開了人間科學部的門。

平時的他現在應該在品讀優雅的名著，亦或是放空他的大腦靜靜地休息。

而不是來這…

“奈奈醬，你覺得這件衣服怎麼樣？適合羽生君嗎。”

清水清拎著一件做工不菲的西服，細細打量。

“應…應該挺適合他的吧。”

“要是羽生君長得再好看點就好了。”

清水清有些遺憾。

【呀咧呀咧，長得不好看可真是對不住了】

羽生秀一見清水清和小鳥遊奈奈討論地激烈，靜靜地找了個角落坐下看起來書。

說的有些口乾舌燥的清水清停下來喝了口水，餘光看向了窗邊。

陽光潑灑在少年的臉上，勾勒出他的稜角。

鼻樑挺直，薄唇微抿。

他的指節分明而白皙，隨著時間的流逝，時不時翻動著書頁。

是一個看著就讓人感到心靈寧靜的人。

其實這麼看，羽生君長的也不錯嘛。

“羽生君，你什麼時候來的？”

清水清指了指桌上琳琅滿目的零食，用哄小孩的語氣說道：

“拍攝完今天的戲份，這裡的隨便你吃哦。”

羽生秀一一合書本，站起：“速戰速決吧。”

“羽生同學，你的臺詞背好了嗎？我們都是現場收音，沒法後期配的呢。”

小鳥遊奈奈提了提防藍光的平光鏡，小臉上滿是認真。

她可不想羽生秀一輸給橋本太一。

“沒問題的。”

【雖然習慣了被看低，但也仍會有些許的異樣情緒滋生心中，我不明白原因】

“好的，我先簡單重申一下劇情大綱，你也順便找找男主角的感覺。”

“故事講的是，高中生錦織博（男主）是一個天才少年，但平時為人低調，長相平凡，所以並不引人注目。

一次他聽到隔壁青梅竹馬森雅子（女主）的家中傳來異響。

原來是討債者上門。

森雅子的家境並不好，父親賭博欠了幾千萬後跑路，留下母女相依為命。

討債者想要對在酒吧陪酒的母親圖謀不軌，這對堅強的母女拼死反抗，結果失手殺死了討債者。

深愛森雅子的錦織博幫她們掩蓋罪行，處理現場，可惜仍然被警察抓到線索。

故事的最後，為了森雅子，錦織博主動自首，鋃鐺入獄。”

小鳥遊奈奈頓了頓，“這個劇本很突出男主角的深情與智慧，同時也有著對人性的考量，正符合我們社團的研究目標。”

“今天我們先拍第一幕，森雅子母女反抗施暴者，錦織博伸手援助。”

“討債者呢？而且誰來演森雅子和她的媽媽？”

羽生秀一看著社團里加上他才寥寥三人。

“討債者馬上到了。”清水清看了看錶，“森雅子由奈奈醬飾演，她的媽媽嘛，只能是我嘍。”

“你沒有發現，我今天的妝並不一樣嗎？”

羽生秀一抬眼望去，清水清的狐狸眼讓她的五官多了幾分嫵媚，眼角的淚痣平添惹人憐惜之感。

她今天的頭髮扎著單側馬尾，身上的校服也換成了比較復古的款式。

“會長，我們來了。”換上常服的山本漢方闊步走了進來，本來還算寬敞的教室登時有些擁擠。

“呦，羽生，你的摯友也來了。”

躲在山本漢方後面的中村近鄉捧著一臺昂貴的相機鑽了出來。

上次羽生秀一因為草莓聖誕被逼問出人間科學部的具體情況，中村近鄉等人也和小鳥遊奈奈她們熟悉了起來。

“咳咳，那麼人到齊了，我們就趕緊開始吧。”

總導演兼女主角的小鳥遊奈奈此時前所未有的嚴肅。

一番忙碌之下，所有人拿好道具換好了服裝。

教室的燈被關掉，只有打光板亮起，羽生秀一和山本漢方走到外面，教室裡只有小鳥遊奈奈和清水清，以及攝影師中村近鄉。

“第一幕，討債者上門，aciton！”

隨著電影打板合上，教室陷入了寂靜。

“嘭！”教室的門被踹的顫動不止。

“森田漢，開門，你欠的債該還了。”山本漢方渾厚的嗓音響起。

跪坐在地上的森奈一（母親，清水清飾）緊緊地捂住森雅子的嘴。

她的眼神極為恐懼，對著森雅子做著口型“不要出聲。”

“嘭嘭！”山本漢方越發暴躁。

“你膽子大了森田漢，別以為關燈裝沒人就能矇混過關，欠著幾千萬的債，連個門都不開。”

“我給你三個數，再不開門，我就要進來了。”

森奈一一推森雅子，顫抖地講道：“躲在沙發下面，說什麼都不要出聲。”

森雅子儘管萬分不願，還是鑽進了沙發底下。

三個數自然是假的，山本漢方一揮手，教室的門就被強行踹開。

外面的光照在了森奈一，也就是清水清秀美的臉上。

她現在就像受驚的小鹿，軟軟地倒在地上，一副任君採擷的模樣。

“呦，太太，你怎麼在這，森田漢呢？”

山本漢方裝模作樣地整理了下身上的廉價西裝。

“快出去！森田漢早就一個人跑了，他欠的債不要來找我們。”

森奈一的聲音聽起來弱小又無助，帶著歇斯底里。

“跑了？”山本漢方怒極反笑，坐到了沙發上。

“你知道他欠了我們多少錢嗎？”

“不…不知道，他欠的錢，不是我們。”

“那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嗎？”山本漢方笑的越來越危險。

“他一個星期前就不辭而別，怎麼打他的電話都不接，誰也不知道。”

森奈一越說越感到絕望。

“呵呵。”

山本漢方翹起二郎腿，“那怎麼辦呢？我這五千萬，總得找個人還，不然我很難交代呢。”

“我湊了些錢，已經是全部積蓄了，您看看能不能暫緩兩天。”森奈一從打滿補丁的舊包裹裡拿出來一百萬。

“一百萬？哼，打發叫花子呢。”

山本漢方一拍桌子，咆哮道：“五千萬，一分都不能少。”

“不過嘛…”山本漢方聲音突然變得猥瑣，他直勾勾地盯著清水清。

“我知道你現在再怎麼努力，也是攢不夠錢的，不如這樣，讓我舒服一下，一次免你一千萬。”

“不要！”森奈一果斷回絕。

“你以前是個陪酒的，現在不幹了就想裝貞潔？瞧不起我是嗎？”

似乎受不了自己被這樣的人看扁，山本漢方站起來，朝著清水清走來。

“你不肯，那我就自己來收！盡情反抗吧，太迎合我也沒什麼意思。”

山本漢方小腹湧起邪火，伸手想去摸清水清的臉。

“別過來。”清水清一步步退到角落，她的背觸碰到冰冷的牆壁，絕望的閉上眼，淚珠滑落。

想象中惡心的觸控並沒有出現。

清水清睜開眼，發覺森雅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山本漢方的身後。

她手上高舉著泡沫花瓶，狠狠砸在了山本漢方的後腦勺。

山本漢方一陣暈眩，軟倒在地。

強大的身體素質讓他很快找回意識。

小鳥遊奈奈拿著隨手扯過地上的電線套在了山本漢方粗壯的脖頸上，“死死”勒住。

山本漢方動作幅度極大的掙扎著，森雅子一個人控制不住，眼看就要脫力。

森奈一手腳並用地跑過來幫忙。

山本漢方很快沒了動靜。

雙手放鬆，森奈一癱倒在地，“雅子，我會去自首，你帶著所有的錢到你國外的舅舅那，他會幫你。”

森雅子站著不說話，低頭靜靜看著已經“沒了呼吸”的山本漢方。

“咚咚。”教室的門被禮貌地敲響。

森奈一剛剛鬆懈下來的神經瞬間緊繃。

她搖頭，讓森雅子不要出聲。

來者似乎知道森奈一在家，接著說道。

“我是錦織博，我剛才在隔壁聽到了動靜，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知道偽裝也是徒勞的森奈一出聲回道：“沒…沒事，小博啊，回去吧，雅子不在家，我也有些累了。”

門外沒了動靜，一直側耳的森奈一鬆了口氣。

“咚咚。森太太，開下門，我有事和你們說。”

無奈之下，森奈一整理了下家裡，把山本漢方拖到沙發下面，而後開啟了門。

外面是穿的藍色工裝服，壓低帽簷的錦織博（羽生秀一）。

羽生秀一也不等森奈一開口，進門後背著手把門關上。

“我可以幫你們處理沙發下的屍體。”

一句話，堵死了剛想開口的森奈一。

“你怎麼知道的？”

眼看裝不下去的她側著身子，讓羽生秀一走了進來。

“不難推測，剛才那個壯漢的到來很難不引起注意，後面突然沒了動靜，便有了猜測，你拒絕我的進入更是讓我堅定了想法。”

“而且，一個成年男子，短時間內是無法處理掉的，最近的藏匿地點是沙發。”

錦織博熟練地推開沙發，戴上手套後檢查了下山本漢方。

“腦幹部位遭受鈍器擊打，但不致死，顏面青紫、口唇紫紺、瞳孔散大，死因是窒息而亡，兇器應該是那根電線。”

摸著山本漢方化妝好的勒痕，羽生秀一語速極快地講道。

森奈一心情降到了谷底，就連錦織博幾分鐘就能看破，警察又需要多久呢？

“就算藏好屍體，也是會被發現的吧？”森奈一有預感，說出這句話，她的命運，至少森雅子的命運會有不同。

“藏與不藏我還沒想好，畢竟有些時候，不藏反而比較好，沒有相關資訊，下不了結論。”

“當然，現在我們唯一知道的，是不能讓屍體就丟這。”

“相關資訊？”

“他來這裡的目的，身份，年齡，職業等等。”

“啊，那個…”

“不過，先移動屍體吧，待會再告訴我。你們趕緊打掃一下這，堆積如山的犯罪證據擺在這裡。”

羽生秀一馱著山本漢方走向門口。

“您要把他放到哪裡？”

“我家。”錦織博理所當然地回道。

當教室的門被合上，中村近鄉放下了相機。

“太棒了清水會長，你的表演太完美了，一遍過。”

山本漢方和羽生秀一走了進來，“會長，我沒嚇到你吧？”

山本秀一憨憨地說道。

“沒事沒事，倒是山本同學，你的脖子和後腦勺還好嗎？”

“一點感覺都沒有。這電線用麵粉做的，不會有問題的。”

山本漢方看到自己的女神如此的關心，受寵若驚。

“羽生君，你的臺詞功底意外的不錯呢，我在設計這個男主角的外形的時候是以你為基礎模版的，沒讓我失望呢。”

小鳥遊奈奈看似是在誇羽生秀一，實則是在誇自己。

“我們週末的場地已經租好了，大家加油！”

【這樣的日子，何時會到終點】

羽生秀一抬起頭，悵然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