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點似豆大,灑在那空中,垂直滴落在眾人眼簾。

見馬車停住,夢竹立馬撐開了傘,顏汐下了馬車,入眼的是一個闊麗的山莊,一看便是精心準備的,這山莊還是定遠侯府聽聞她要來,給準備好的。

這幾日舟車勞頓,她也確實該好好休息休息了。

夢竹看著自己主子,上前道:“定遠侯府來信,明日宴請,給君上接風洗塵。”

她點了點頭,推開了大門。

這定遠侯府倒是會審時度勢,見她一來,便什麼都準備好了。

看白參給出的畫面,明日也該是那鮫人被怡紅院送入定遠侯府處置的日子了。

這定遠侯府見自己寶貝孩子被一個風月之人殺死,便怒急攻心身子那幾日也不好了。

礙於京中帝王要來,他兒的事情也被壓下去了,免得被帝王聽見,有損他們定遠侯府的名聲,這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他兒的喪事匆匆辦完,至於那個要他兒子命的男倌,怡紅院的人也承諾會送來隨他們處置。

人死不能復生,在如何處置也換不回他兒的性命了。

眾人呆坐著,院內的白幡被雨沖刷。

本就低迷的府內,伴隨著雨聲更加低迷了。

定遠侯抬了抬手,有些疲憊道:“這些白幡讓下人都撤去吧。”他拍了拍身旁的夫人,悔恨道:“都怪我,教子無方。”

那夫人聽著他的話,哭著更淒涼了。

她抹了抹眼淚:“是我不好,不怪夫君。”

顏汐將上面顯露出來的定遠侯府情況的畫面,用仙法一抹便消失了。

她敲了敲桌子,自言自語:“這定遠侯看著也是知禮的,怎麼就教出那樣一個兒子。”

翌日

一大早定遠侯府的馬車便來接人了,馬車搖搖晃晃路過幾個路口,來到一處宏偉大氣的府邸門前。

門外的定遠侯早早便出來迎接了。

見鳳顏汐下來,立馬協同家中老小,跪下道:“微臣叩見君上!”

“免禮”顏汐淡淡的地虛晃了一句,“定遠侯有心了。”

這定遠侯長的倒比他兒子溫和了許多,她打量了一番,上前越過他們直接進去了。

“朕聽聞定遠侯幼子前不久去世了?”她走的隨意,口中的話卻不隨意,“不知因何去世?”

那定遠侯遲疑了一會,有些傷感道:“是臣家教不嚴,讓小兒誤入了歧途。”

聽他這話,顏汐也不好追問了,留下了一句:節哀。

這時白參在她耳畔道:他出現了,被人從後門抬進來了。

顏汐笑了笑,轉頭對著定遠侯道:“朕聽聞定遠侯有個兒子,相貌俊美,堪比後宮的君後?”

一旁的許念齊聽見他說自己,彷彿沒聽見一般。

倒是定遠侯嚇壞了,他虛扶了扶額上的汗,這君後可不是他能得罪的,只得賠笑道:“我兒相貌是有些入得了眼,但絕對比不上君後,況且他如今遠在邊塞,為國效力,微臣也有許久未見他了。”

顏汐似笑非笑地盯著他。

他倒是會說,一句遠在邊塞效力便堵了她的話,讓她明白他兒子如今並不在府上,你可別打我兒子主意。

她轉頭掃視了一眼府內,並沒有在追究那件事:“不知朕有沒有榮幸,參觀參觀這府內?”

定遠侯有些意外,但卻無法拒絕,只得硬著頭皮道:“君上想參觀自是可以的,微臣便帶您看看。”

“不用了,朕想自個看看。”她跨步便直接帶著宮女散起步來了,留下了句:“至於君後和其他人,你便安排安排吧。”

定遠侯看她這樣不顧直接走了,便使了個眼色,讓身旁的小廝跟著,看著越走越遠的背影,大聲喊道:“臣讓這小廝為君上引引路!”

蕭玉本伸出去的腿,聽見她那句話便又挪回來了,君上這是拋下他們,自個去玩了。

偌大的府內彎彎繞繞的。

可知他如今在府內何處?她拍了拍白參的頭。

白參氣瞪著她,她真是越來越沒邊界感了。

此時後門處,幾個怡紅院的打手抬著一個巨大的鐵籠,那鐵籠下面滴著鮮紅的鮮血,染紅了地面。

幾個定遠侯的小廝跟他們接頭,拿過了那鐵籠,其中一個用水沖刷了地面的血水。他們配合有序,將那籠子抬入了院內。

那鐵籠內的鮫人身上的衣衫破碎,鮮紅的血液從傷口處滲出,一看便是受過了鞭刑送來的。

他躺在鐵籠內,氣息虛弱,胸口起伏不定,額頭上的汗珠滾落在那鐵面上。

顏汐腦海內伴著白參的催促立馬來到了那附近。

“你能不能快點?早點救下我的恩人,他受的痛苦就要少一點!”

顏汐無言:那不如我剛過來的時候,就跑來這長安救下他不就好了?

事急從權,她還是得維護維護這世界的發展。

顏汐腳下的步伐加快了一些,身後跟著的小廝見她馬上要到府內的後門了,立馬跑上前提醒道:“君上,前面便是後門了,沒啥好去的。”

她停下了步子,疑惑道:“是嘛,那朕確實沒啥好去的了。”正打算轉身時,身後不遠處傳來細碎的聲音。

幾個抬著鐵籠的人,本想路過這路抬入府內的水獄時,便見到前面一位身著華服的女子,她身後跟著府內老爺身旁的小廝。

領頭的人立馬便知道,那前面站著的應該不是個普通人。他使了個眼色,讓後面的人往後退,他們躡手躡腳,抬著那個巨大的籠子,其中一個人沒注意到,撞上了身後那個柱子,發出“咚”地聲音。

那女子聽見立馬便轉了過來。

顏汐看著前面的人,沒管身後小廝說了什麼,便直接踏步過去了。

白參圍在她身邊:你倒是會掐時間。

那小廝看著面前被抬回來的人,他神色有片刻的破裂,這不是那個殺害少爺的人嘛?

他抬頭看了看,指著後面那個小廝轉頭低聲道:快去喊侯爺,就說君上撞見了那個殺害少爺的人。

顏汐上前揮手讓抬鮫人的幾個人下去,她盯著牢籠內的人,容貌跌麗的少年躺在那鐵籠內,他面色如紙,身上的衣衫堪堪蔽體。

察覺一道同往常一樣熾烈的目光,那鮫人微睜著眼眸,抬頭瞪著站在他面前的女子,眼中帶著戾氣。

隨後他便愣在了地面。

這世間見他的人,眼中充滿著慾念,有驚豔,有嫉妒,有情慾…

可她的眼睛像一隻白兔,靈動又無辜,像一池柔靜的湖水。

顏汐觸及到他的臉龐,便被驚豔到了,他面板蒼白,宛若冰雪,充滿破碎感。

她轉身看著夢竹:“這人長的倒是極美!”說著,她又問起了身旁的小廝:“不知犯了何罪,被打的這般慘烈?”

那小廝上前看著她神情,不敢不說實話:“這人是怡紅院的,前不久刺殺了我家少爺。”

“哦?”顏汐似是不相信一般,遲疑開口道“就他?如此虛弱如何殺人?”

“朕瞧著他長的極美,倒是可以入朕後宮。”她擺起了原主的無賴。

匆匆趕來的寧遠侯聽見這句話,按耐住內心劃過的慌落,立馬上前硬著頭皮謹言道前:“君上!這可使不得啊!”

“這人是殺害我兒的兇手,我兒屍骨未寒啊!”他帶著哭腔喊道。

顏汐微皺著眉,將手往後一背淡淡地道:“這人看著便如此虛弱,又如何能將你那兒子殺害,朕聽聞,你兒嬌淫好色,怕不是自個害了自個”

定遠侯聽見她這話,心寒了不少,立馬跪了下來,定聲哭道:“我兒確實有些不好的地方,但也罪不該死,君上,您就高抬貴手吧!君上!”

顏汐側目,一臉冷漠的看著他。

內心卻在吐槽真不是人,這原主的性子定是不會管這定遠侯如何求情的。

她微抬下巴,讓夢竹去將那鐵籠開啟。

她走了進去,低頭看著趴著的鮫人,他氣息微弱,銀色的頭髮隨著低頭堪堪遮住了側臉。

她抬手輕捏著他的下巴。

嗯,長的不錯。

這受傷的少年,容貌絕美,隨著下巴的抬起,他細密纖長的羽睫輕顫,微微皺眉,就像一塊打碎的美玉,淒涼又脆弱。

她紅唇輕啟:“叫什麼?”

那少年轉頭,纖細到脆弱的手將她的手拍開。

站在後面靜靜看著一切的蕭玉,擔心地上前道:“君上。”

顏汐制止了他上前,神色不悲不喜,她輕聲笑了笑,隨口一道:“倒是有脾氣的,朕喜歡。”

她淡漠地撇了眼跪在地上的寧遠侯道:“既然,這是殺死你兒的兇手,那朕替寧遠侯出那口惡氣罷。”她一臉人畜無害地看著夢竹,“將他壓入山莊,朕親自審。”

聽見這話的寧遠侯還有什麼不明白地,他彷彿蒼老了很多,跪著的身子慢慢滑了下去,他強行露出了一個笑容,咬牙切齒地道:“微臣—,定當感念皇恩!”

一旁看戲的許念安,看著這一幕不屑地走了。

他還以為這人改了,沒想到還是那副樣子,不在乎任何的事情,只要她自己如意。

能在皇宮與眾朝臣那些老油條間不倒,這寧遠侯也是有些本事的,如今鳳顏汐竟當面打寧遠侯的臉,倒是愚蠢至極。

他要的可不就是這種效果,只有她死了,他才能脫了這君後之位,才能去娶她,一起白頭偕老。

顏汐回莊後,便換上了一身白色雲絲長裙,薄霧藍色煙紗的外裳,身姿窈窕。

她髮間插著珍珠的玉蘭花簪子與蝴蝶流蘇歩搖,腰身細軟,步履輕盈,宛如月下落下的仙子。

繞過精雕玉琢的鑲玉牙床,錦被繡衾,纖細的手往床內部細細摸索,直到碰到一個細小桃花雕的機關時,她輕輕轉著。

側面本陳列著一些精緻玩意的雕花木櫃,緩緩的開啟。裡面入目紗幔低垂,營造出朦朧的氣氛,四周石壁全用錦緞遮住,地上鋪就著寶白地衣。

這地方原是專門為她營造用來沐浴的。她一腳踏入,輕拂開那低垂的紗幔,室內在燭火的照耀下清光明亮,內室地上擺著一頂白玉香爐,精緻的檀香氤氳流轉。

沉香木雕四季如意屏風輕立在湯池前,完全擋住了屏風後的一片春光。顏汐直接越過了那屏風,走到了湯池前,一片溫熱的水縈繞起白色的霧,煙霧繚繞間,只見一位少年眼眸輕闔,他睫毛纖長捲翹,膚色十分冷白,銀色的長髮輕撒在那湯池上,欲蓋彌彰。

瑩白勻稱,修長有力,骨節泛著玉般冷白的雙手輕搭在湯池上。顏汐站那並未靠近他,這鮫人長的確實是不俗。若說那君後是精緻俊秀,清華貴氣;那這鮫人便是如霜雪般皎潔清冷,又似黑夜流水般俊逸動人了。

她移步上前蹲著觀察著他的傷口,那本猙獰流著鮮血的傷痕癒合了許多,也不知白參在那湯池中加了什麼。

溫熱的水慢慢潤著他的周身,將那身體內的苦痛漸漸的撫平,經過一天的療傷,他感覺身體那股無力感漸漸消失,原本昏沉的意識也清醒了不少。

在他殺了定遠侯之子後,怡紅院便又將他關入那水獄內了,她們為了免受牽連,在那幾日內都用鞭刑,本就虛弱的身子更加嚴重了。

他想起了他孃親,想起了在那小院裡,和母親坐在一起,深夜中皎潔的月色,如流水一般,輕灑在他的身上。那一日,母親講了許多和父親的故事,她們坐在搖椅上,母親抱著他。

悠揚的歌聲在腦中飄蕩,那是母親給他唱的童歌,她還是和從前那麼溫柔,他不捨地撫摸著母親的面龐,如今,他只有在睡夢中才能和她見面。

他紅著眼眶,像一頭無家可歸的小狗緊緊地抱著她,聲音哽咽,近乎失神地呢喃著:“阿孃,我很想你,你能不能一直陪著我…”

他抱著的阿孃漸漸破碎開,隨著院內的風一飄而散,他明顯一愣,眼淚隨即奪眶而出,像是崩斷了腦中最後一根理智的弦,他跪在地上,呆呆看著他母親飄散的方向,像個孩子一樣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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