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嬸子也看見那一大袋綠油油的菜,暗罵多事的人,繼續賠笑:“小付家的,嬸子這人就是嘴毒,確實沒什麼壞心思,不信你問念雲,這些年我可沒虧待過他。”

皮笑肉不笑,挑眉威脅意味十足問念雲:“是不是啊念雲?”

念雲躲在陸嘉棠身後不敢露頭。

陸嘉棠被劉嬸子逗笑了,當著她的面用這種語氣跟孩子說話,背後……

她學著她的動作挑眉微笑:“劉嬸兒,你先回去吧!家裡都是付茗行拿主意的,您也說我是個保姆,保姆哪能做主家的主,您說是不是?”

陸嘉棠:用你的話堵你,爽不爽?

劉嬸子:“你……”

想到付家的油水和平白的五十塊錢,以及下地幹活,她咬碎牙忍了下來,把孫子往前推了一下。

來之前得到指示的小山:“念雲,這是奶奶折的飛機,你要玩嗎?”

劉嬸子附和:“念雲快跟小山玩,你不是最喜歡紙飛機了嗎?”

念雲從她們來就乖巧的坐在陸嘉棠身邊,這會兒被喊,小手捏緊,直面劉嬸子跟小山的目光搖頭。

劉嬸子的臉瞬間黑了下來,裝都懶得裝了,小山被拒惱羞成怒:“你……”,脫口而出的話被劉嬸子打斷,捂著孫子的嘴出了付家。

她們走後,陸嘉棠發現念雲小小的身體緊繃,手因為捏的太緊關節泛白,她緊張他傷了自已,柔聲細語哄道,直到他鬆了手。

“念雲,告訴舅媽,以前那死老太婆怎麼對你的?還有她的孫子。”

念雲抬頭撞見陸嘉棠關心的目光,被燙到般迅速低頭:“沒事。”

她們這麼些年吃穿不算虧待,但言語辱罵卻不少,一步一步蠶食他的信念,這麼多年的打壓,令他早熟。直到陸嘉棠的出現,他發現還會有人真心對他,愛他。然而他一旦發現他克母她還會對他好嗎?一切皆化作“沒事”,有些事是該早點解決了

人,複雜具有多面性,單純天真是他,怯懦孤僻也是他,隱藏的陰鷙冷漠仍是真。

孩子沒回答,她依舊秉承不強求的理念,不再繼續追問,捻起一塊桂花糕塞進念雲嘴裡。

“小小年紀,正適合吃桂花糕。”

“嗷嗚”自已也吃下一塊,點頭讚歎:“我也年紀小,正是時候。”

說完厚臉皮“嘿嘿”兩聲:“想不想吃包子,我們中午做包子吧!”

念雲眯眼微笑點頭,她裝作沒看見他的模式化笑容,尊重理解。

理了東西剁了肉泡了粉條和了面,等著時間泡軟發酵,兩人窩在沙發上看電視。

陸嘉棠起的太早沒幾分鐘伴著聲音找周公,念雲輕手輕腳蹲在她旁邊觀察她的臉,伸出小手放在她的鼻子下,探到鼻息後小臉放鬆收回收。

以後知道內情的糖某人:……我年紀輕輕,我……算了,畢竟孩子患得患失,缺愛太多,情有可原,情有可原吶!

他盯著她的臉,荒蕪的內心逐漸充滿生機。

不再小心翼翼,像個黏媽媽的皮孩子側身擠上沙發,陸嘉棠睡夢中感受到“小貓兒”躲進她的懷裡,擔心它掉下去,又朝裡挪了身子。

然她記混了方向,差點兒把念雲擠下去,還好陸嘉棠抱得緊,他心滿意足,滿眼笑意。

陸嘉棠是被熱醒的,醒來發現懷裡的小貓兒變成了念雲,嘴角上揚,摸摸孩子頭抽身。

粉條泡軟,面也發酵好了,著手做包子。

付家廚房在一樓,人坐在沙發上正好能瞧見廚房全景。

念雲迷糊醒來朝著廚房晃動的人影喊“媽媽”。

然,誓做“大廚”的糖某人正潛心創作,沒注意這邊動靜。

念雲緩過神兒,瞅見坐在他專屬小板凳上的女人,正對著手裡的“麵糰”犯愁。走近一看,哪裡是麵糰,分明是面餡混合體。

一次一次實驗,終於包出來一個還算像樣的,她立刻馬上分享的心蠢蠢欲動,這才發現念雲不知何時蹲在廚房門口瞧著她發光。

自認為厚臉皮的糖某人不好意思臉紅了。

尷尬咳了一聲掩飾,雙手裡粘面,用腳挪動小板凳歸還其主人。

剛挪動一小步,電話鈴聲響起,兩人同時看過去。

她揮揮手示意念雲自已接不了,念雲瞭然,噠噠噠跑過去拿起電話手柄放在耳邊。

第一次接聽,心裡慌亂,對面傳來男人聲音:“喂?能聽到嗎?”

小表情驚喜靈動,現在一旁的陸嘉棠忍不住伸出邪惡之手,麵粉糊了孩子一臉。

“喂?是念雲嗎?”

“是!”小小童音擲地有聲。

對面輕笑:“舅媽呢?”

“在旁邊。”

“把電話遞給舅媽,舅舅有事說。”

念雲抬頭看向陸嘉棠,陸嘉棠側頭疑惑,作“誰啊?”口型。

“手上有面。”

她明白孩子為啥看她了,蹲下來指揮念雲將電話手柄放在她耳旁。

“喂?我是陸嘉棠。”

“……”對面沉默,第一次聽到電話裡陸嘉棠的聲音,心裡癢癢,希望能下一秒擁她入懷。

“喂?你好,能聽見嗎?”

“是我。”男人聲音低沉富有力量:“家裡還好嗎?”

“額……嗯!我跟念雲都沒事,怎麼了?”

“今晚回不去,還要過幾天。”

糖某人:這人……我說沒事就沒事嗎?還真把她當看家保姆了……算了,看在孩子乖巧可愛聰明的份上,暫且饒過臭男人翻臉無情。

“抱歉糖糖,辛苦你。我一定會盡快趕回去的,對不起,缺不……”一陣忙音。

被結束通話電話的付某人皺眉:老婆生氣了……天塌了……

陸嘉棠小小懲戒,不值一提,繼續創作。

念雲不清楚電話裡說了什麼,感覺陸嘉棠有一瞬間生氣轉而閉眼平靜,結束通話電話後得意,懵逼中又被揉了一把臉。

糖某人:傑作!傑作!

包子包好,上鍋蒸。

又到了念雲領域,當香氣斥滿房間,熟練的改了小火。

陸嘉棠也沒閒著,小鍋煨了骨頭湯。

“我真是個天才,好香啊!噢不對,是,咱娘倆兒都是天才,缺一不可。”她說完使勁嗅了嗅空氣裡的香氣。

念雲笑著應和,眼睛彎彎沒有眯起來,陸嘉棠雀躍,因為孩子在改變,不再討好假笑。

她在治癒他的同時,他也在治癒她,互相陪伴。

過了一小時,兩人餮足般躺在沙發上拍著鼓鼓囊囊的肚子打著飽嗝。

“沒想到,我糖某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驚人吶!”

糖某人自誇中,勿擾!

她握住身邊小人兒的軟乎的小手晃悠:“小念雲,以後咱倆就是飯搭子,多多指教,多多指教呀!”

“飯搭子?”

“吃豆腐”的糖某人:“就是一起吃飯的朋友。”

“那舅舅呢?”

“他?哼!他不算,只有咱們倆,這是咱們倆的專屬稱號!”

“好~”

“堅守統一陣營,絕不叛變!”

“絕不叛變!”

兩人對視,咯咯笑。

至於飯搭子這個詞陸嘉棠是從記憶碎片學到的,是那個陸嘉棠跟那個付茗行吃飯時說的,她覺得用來形容她跟念雲挺合適,便拿來用。

傍晚在院裡溜達,念雲發現大鐵門旁邊築了蜂窩,新奇的帶陸嘉棠看。

這可把陸嘉棠嚇出冷汗,她之前被蟄過,手又腫又癢,打了針後變黑褪皮,難熬。

拉著念雲往後退,考慮半天蜂巢 有隱患,鼓起勇氣趕忙找袋子將蜂巢罩住,兩人配合將它綁進袋子裡。

陸嘉棠打算扔出去,扔的遠遠地防止傷到人,念雲猶豫片刻,主動申請他要去扔。

這蜂巢雖然小但也有風險,陸嘉棠不放心,念雲一再堅持,甚至哼哼唧唧撒嬌,她沒骨氣心軟同意,反反覆覆檢查袋子外面沒有蜂,並且封口綁的緊實才交給他。

等念雲回來,趁著洗澡脫光仔細檢查確實沒有被蟄,她才安心。

第二天三四點,小身影摸黑出門,半路在草叢裡掏出被“扔遠”的袋子,帶著它到村裡某家門口,使了吃奶的勁兒解開繩子,抓著袋子底狠狠甩進院子裡,快步逃走。

回去路上,捨不得好好的袋子,貼心折好帶回家。

天不亮,出門幹活的人走在路上聽到某家傳出慘叫,以為村裡進了賊,一個個拿著傢伙事兒衝過去,沿路一家一家敲門通知。

村裡大部分人聚集到那家門口,陸嘉棠打著哈欠抱著念雲跟在人群后,絲毫沒注意懷裡人兒心虛的眼神。

直到前面人群一鬨而散,她才看到那家院子裡的一老一小,正是劉嬸子跟她的孫子小山。

人群有人不滿小聲嘀咕:“不就是個蜂嘛,至於叫那麼慘,耽誤我幹活!”

蜂???等等!!!

陸嘉棠心有疑惑,仍是不信六歲的孩子會做出這樣的事,可能是村裡蜂多,可能是劉嬸子家剛好也有蜂巢,可能上天看不過去讓他們倒黴被蜂蟄。

……

她不能隨便懷疑孩子,又哼哧哼哧抱著念雲回去繼續睡覺。

回去躺在溫暖的被窩,她怎麼也睡不著,看向身側平穩呼吸的念雲,疑念消散,關燈摟著孩子繼續做夢。

黑暗中,小人兒眼睛睜開又閉上。

起床後,陸嘉棠在廚房做早飯,拿菜的過程中,發現地上墊在菜下面疊好袋子眼熟,她記得昨天菜下面沒墊袋子,翻出袋子開啟。

……

她怔在原地,沒了做飯的心思,回想她進這個家門後漏了哪處細節。

念雲除了經常會露出討好的假笑,其餘時間十分乖巧,會主動幫忙燒火做飯、洗碗掃地、自已洗澡,甚至洗衣服,這麼懂事的孩子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

可袋子裡……

此時念雲來廚房找她,一眼便看見陸嘉棠手中的袋子,心虛低頭。

陸嘉棠拿著袋子走到院子裡,念雲跟在身後,他很害怕,他害怕被厭棄。

她反提袋子,朝地上騰了騰,三四隻蜂屍跌落,念雲知道藏不住,低頭後悔自已沉不住氣,雙手攥緊衣服。

“他們怎麼欺負你的?”

陸嘉棠平靜的聲音暗流湧動,念雲沒想到她問出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樣。

“害怕嗎?”

她的第二句話,令他酸了眼睛。

陸嘉棠覺得嚇到他了,蹲下來撫著他的肩膀。

“以後有我在,別再做這樣的事了。小孩紙就應該有小孩紙的亞子。”她學著記憶碎片裡陸嘉棠調皮的樣子逗孩子。

小人兒泣不成聲,靠她身上,陸嘉棠好一陣安撫。

等孩子情緒穩定,仗義豪氣拍胸脯保證:“以後有我在誰都別想欺負你,再不濟還有你舅舅,哎,算了算了,那個不著家的臭男人,我一人足矣。”

多年以後,念雲長大,始終不明白陸嘉棠問的那句害怕是什麼含義,是問他扔蜂巢?還是看見劉嬸子和小山被蟄?亦或是那些年被欺負時?

他沒問過,而她自那以後再也沒有問過劉嬸子怎麼對欺負他的。

她對他的好記在心裡。

做飯放置,小念雲又被陸嘉棠脫個精光,檢查沒有傷口後兩位飯搭子繼續做飯吃飯。

下午兩人去了趟小賣鋪買了菜種子回來,決定在自家院子裡種菜,陸嘉棠留心探聽劉嬸子祖孫兩人情況,聽到無大礙就是臉腫個兩三天就沒事放心。

說做就做,一大一小鋤地的鋤地,挖坑的挖坑,澆水的澆水,一下午完成了一半。

晚上男人果然沒回家,陸嘉棠氣憤的把他的被子抱到一樓小房間裡,眼不見為淨。

次日一上午的時間種完另一半,兩人成就感十足。

晚上睡前男人依舊沒回來,陸嘉棠從隨行行李找出一本故事書,是媽媽交代她這個“文盲”讀一讀。

她學著前二十年的時光裡,媽媽無事坐在她身邊讀書給她聽得樣子讀給念雲,明明沒上過學卻幾乎每個字都認識。

半夜鐵門叮叮噹噹,男人疲憊進門,擔心吵醒樓上熟睡的人兒,簡單洗漱將就窩在沙發上睡著。

晨起,念雲下樓上衛生間,看清沙發上窩著的男人,噠噠噠上樓搖醒陸嘉棠。

陸嘉棠睡意難消,含糊:“嗯?嗯?”

念雲著急:“舅舅,舅舅!”

“啊?什麼啊?別鬧?”

“舅舅,舅舅回來啦!”

陸嘉棠猛然坐起,緩過神又躺進被窩繼續夢周公。

“拋妻棄子”的人回來竟然不先找她說點兒好話,一切等睡醒了再找他算賬。

念雲見陸嘉棠又躺下了,滿眼疑惑,隨後被陸嘉棠摟進被窩裡。

好心的付某人不知侄子無意間壞了事,睡得死去活來。

念雲迷迷糊糊夢裡對著牆撒尿,陸嘉棠翻身手碰到溼熱一片,不確定多摸了幾次。

驚坐起,掀開被,尿漬橫生。

她好笑喊醒小念雲,脫掉溼衣服,抱著光溜溜的孩子下樓。

付茗行有感應似的坐起瞧見:“發生什麼事了?”

光溜溜本人害羞捂臉,陸嘉棠守著孩子的自尊瞪了不知情的付某人。

等忙碌一陣兒,曬了一院子的被褥,洗好的床單被罩,他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念雲小臉兒通紅躲回自已房裡。

付茗行卻在其中發現了盲點,他的被子呢?主臥櫃子裡翻了一遍,沒有!又強硬闖進念雲房間,沒有!回到主臥床底下,沒有!

糖某人這會兒沒反應過來付某人翻箱倒櫃找什麼,還有點兒委屈:好幾天不回家,回到家也不……

“糖糖,我的被子呢?”

回應他的是糖某人幽怨的眼神。

糖某人陷入情緒:被子不被子的跟我什麼關係!等等!!!被子?哦吼吼?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訴你呀!

轉換情緒之快,付某人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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