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人坐了沒一會兒，管事婆子們喜氣洋洋地都聚攏了過來。
謝氏也不囉唆，在受了他們叩拜謝恩後，便開始發起了賞錢來，每家每戶都最少二兩銀子。帶了孩子來的，還賞了漂亮的花錢和特地打製的小兔子，小豬，小羊的銀粿子。
孩子們的笑聲此起彼伏，管事們更是歡天喜地地感謝。
虎兒和秀姐兒見了，也討要花錢和荷包，秦初雪和謝氏早有準備，也給了兩個孩子一人一份。
這下兩個孩子也高興了起來，倒是急匆匆地跑到院子裡，和其他管事的孩子們一道玩耍了起來。
眼前的熱鬧終於也有了些年味，秦初雪的臉上也露出了些許的笑意。
隨後她便對謝氏提議道：“要不就讓人在花廳裡擺上幾桌，打麻將也好，推牌九也好，今兒就讓這些管事和孩子們，一塊兒在花廳守歲吧！”
“再讓廚房備些乾果點心茶水什麼的，橫豎過年呢，咱們也不拘禮了。”
謝氏自然沒有反對的意思的，立即就告訴了領了賞錢的管事們，讓她們一塊兒幫著佈置起來。
見大家忙活得熱鬧，謝氏拉了拉秦初雪的衣袖道：“還有前院的要打賞呢！”
秦初雪笑著推託道：“還是勞煩嫂子去吧，要不把小徐管事叫來，讓他去安排也成，我這牌癮上來了，哪兒都不去了，怎麼著也要癮上幾把才好。”
謝氏哈哈笑了起來，也不強求，帶著春雨就往前院趕。
秦初雪則坐在花廳盯著秀姐兒和虎兒，與其他的孩子們玩耍。
想起前幾日虎兒抓周前，她出去逛了一趟街邊的鋪子，買了些個小玩意兒，便讓舞蝶回屋拿過來，讓孩子們一塊兒玩耍。
很快，花廳裡支起了七八桌，管事們敞開了和相熟的湊了局。
麻將的玩法早就被秦初雪帶去和帶回的婆子丫鬟們傳播開了，這會兒倒是大半都是打麻將的。
秦初雪也來了興致，索性挑了個近的落了坐，又等著謝氏來了，拉著春雨和凝露，四人湊了一桌嘩啦啦的打了起來。
京都的除夕還是比較熱鬧的，爆竹聲不斷，還有各色的煙花在天空中綻放，等到了十二點的時候，噼裡啪啦地響徹天際。
秦初雪和謝氏見天上的煙花燦若星河，吩咐推了牌起身欣賞。
秦初雪難得地在京都過第一個年，瞧見這樣熱鬧的場景，臉上也多了笑容。
她望著天上綻放的煙花雙手合十，閉目許願，願遠在千里的沈懷瑾平平安安，早日歸來。
難得守了歲，兩個孩子也早就玩得筋疲力盡，秦初雪和謝氏將他們帶回去，才抱到床上，一歪腦袋就睡了過去。
秦初雪和謝氏分別洗漱，也各自躺下。
秦初雪有些睡不著，睜著眼睛想沈懷瑾，也不知道此刻的他是不是一切安好。
想著想著，模模糊糊地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大早，兩大兩小都還沒醒的時候，外頭就有人急匆匆地跑來報信，說是王爺孤身一人帶著個包袱就騎馬走了。
門房的人怎麼也攔不住，急匆匆地跑來求個主意。
秦初雪和謝氏都被驚醒，兩人對視一眼，倒是不曾想沈葉舟真的下了這樣大的決心。
皺眉思索片刻，秦初雪對謝氏道：“勞煩嫂子先去瞧瞧周氏吧，我去瞧瞧奶奶。”
“看樣子王爺心意已決了，不過以防萬一，還是讓人先追著去，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謝氏點頭，隨後便立即回了前院的老徐頭，讓他派人追上去，跟著沈葉舟，至少也要一路護送他到目的地。
秦初雪穿戴整齊之後，也沒帶上虎兒，讓兩個孩子好好睡一覺，自己則帶著舞蝶去了老太太的屋裡。
宮嬤嬤見她來了，淺淺笑著點點頭，似乎與平日沒什麼不妥。
“二少夫人，娘娘已經起了，您進去吧！”
秦初雪謝過宮嬤嬤，隨即鑽進了梢間，見老太太半躺在床上怔怔地出神，輕手輕腳地走上前，坐到了老太太的床邊。
她也沒開口打斷，只默默地陪著。
好一會兒，老太太聲音沙啞地開口道：“他能想通，我應該高興的。”
“以前總嫌他沒個出息，整日地被周氏拿捏著，可我心裡卻還是疼他的，想著他至少不出去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寵個妾也沒什麼的。”
“哎......我對他頗多愧疚，也頗多怨懟，今朝竟一切都化作了虛無，心裡頭好似被人挖了大洞，空落落地不說，還有冷風往裡頭嗖嗖地吹。”
說著，老太太捂住了心口。
秦初雪嚇了一跳，忙急道：“奶奶心口不舒服？”
“還是莫要多想，或許只是一時衝動，眼下不過因為一口氣，所以執拗地想要做自己覺得對的事，興許還沒到五臺山就後悔了呢！”
“到時候王爺要是回來，咱們還得顧及他的面子，裝作沒這回事兒呢！”
她這話俏皮，卻是為了哄老太太高興。
老太太卻苦笑道：“怕是難了。我瞧他這一回是認真的，否則也不會憋了這麼久，臨到了今日才說。”
這下倒是秦初雪不知道如何安慰了。
一時間房間裡再次沉默下來，老太太也不知在想什麼，神色變化莫名，許久才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道：“罷了，隨他去吧！”
“若是真能醒悟，也總好過渾渾噩噩地活下半生。”
“至少出了家，我知道他還活著，好好地就行了。”
秦初雪心疼的看著老太太，忍不住湊近了些柔聲安慰道：“奶奶別多想，王爺不再您身邊，還有王和虎兒呢，等懷瑾回來了，還有懷瑾陪著您呢！”
老太太扯動嘴角勉強笑了笑：“好孩子，我知道你們都是好的。”
“其實我心裡頭沒多少難過，反倒是輕鬆了不少。雖說這些年他也沒如何地惹禍，但到底也是帶來了不少的麻煩，我也常常因他而氣惱不已。”
“但既然他想開了，我又有什麼想不開的呢？”
“倒是周氏......哎，罷了，人各有命吧，我也管不了她的。”
見秦初雪擔心地看著自己，老太太失笑道：“好了，打住了，咱們不說這麼掃興的事兒了。”
“今兒可是初一呢，該高高興興的才對。”
“你也別愁眉苦臉地了，待會兒把虎兒接過來，再叫上謝氏，咱們一塊兒烤烤火，再去讓人請個戲班子，唱兩天的戲熱鬧熱鬧吧！”
秦初雪一怔，還是點了點頭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