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謝氏來的時候，她明顯剛哭過，臉上的笑有些勉強。
好在沒一會兒，聽著老太太說著往年的趣事，倒也緩和了下來。
陪著老太太用了早膳，見老太太疲乏困頓，顯而易見的昨晚沒休息好，秦初雪和謝氏忙告辭離開。
回到榮輝堂，秦初雪忙拉著謝氏問起來，謝氏這才不好意思地說起周氏的情況。
原來做個兒吃過年夜飯，周氏便拉著沈葉舟不依不饒，奈何沈葉舟心意已決，兩人拉扯了大半個時辰，沈葉舟還是回了前院收拾行囊。
周氏哭了半晚上，謝氏去見她的時候，她的嗓子都已經哭啞了，顯然兒子入獄，夫君出家兩件事接踵而至，給她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她都恨不得跟了沈葉舟一起走，索性脫下這一身紅塵落得個乾淨。
周氏難得第一次如此推心置腹地和謝氏訴苦許久，倒是把謝氏也感染得哭了起來。
要不是謝氏話裡話外的提醒周氏，沈懷璋還在大牢裡，過了十五入了三月就要發配離開，只怕周氏真就要剪了頭髮去坐姑子了。
不過沈葉舟出家的事，倒是讓周氏越發的下定決心守著沈懷璋，跟他一塊兒去西北了，她就只剩下這麼個寶貝疙瘩，再不守好了，像沈葉舟一樣出個什麼么蛾子可就真沒活頭了。
秦初雪暗忖，沈懷璋那樣的人只怕很難會跑去出家，一個色胚巴不得流連紅塵，絕對不可能出家的。
兩人說了一會兒，也各自回了屋補眠，這個年因為沈葉舟的事情，哪怕是連請了三天的戲班子來唱戲，也熱乎不起來。
好不容易捱過了初五，秦初雪忙拉著謝氏帶著老太太一塊兒，一家人跑到莊子上去散心。
要不說鄉下的年才熱鬧呢，莊子離著附近的村子不遠，家家戶戶的開著門排著席面，這家嫁女，那家娶妻的，好不熱鬧。
秦初雪拉著老太太去溜達，還收穫了不少的熱情讚譽。
而且村裡的老人也多，和老太太也能聊到一塊兒去，倒是無意中減輕了老太太的心理負擔，臉上的笑容也多了幾分。
老太太在莊子上待得快活，還認識了幾個老姐妹，還學會兒織漁網和逗弄幾個村裡的泥猴子。
虎兒和秀姐兒就更別提了，撒了歡地玩，還不知道從哪家掏了一窩小狗，非要鬧著帶回府裡去養。
秦初雪兩輩子都沒養過寵物，一時還不知道怎麼辦好，還是謝氏幫著一塊兒說好話，又拉著莊頭的媳婦問了如何養寵物，又讓長順找了一個會馴養狗兒的僕從，這才放心讓虎兒和秀姐兒各領了一隻小狗回府。
這一回在莊子裡足足待了八天滿載而歸，大家的精神也好了許多，日子又恢復到了從前的樣子。
只是一直沒有沈懷瑾的訊息，秦初雪日漸焦慮起來。
朝堂上似乎也沒有什麼動靜，大家都好像是在刻意迴避著這一次關於譽王平亂的事情，秦初雪只好讓長順暗中打聽打聽。
轉眼到了元宵，秦初雪胎動後，腰開始不舒服，原本和謝氏還有杜嬌嬌約好了去看元宵燈會的，也只能遺憾爽約，只讓謝氏幫忙帶著虎兒出去熱鬧了一圈。
為此，還驚動了老太太，以為她身子出了問題，連忙把舒二孃叫了來看診。
確定一切正常後，這才鬆了口氣，叮囑她好好休息。
臨走前，老太太似是想到了什麼，又折返回來道：“再過幾日就是皇后的壽宴，我想著你挺著個大肚子也不方便，便提早讓宮嬤嬤親自跑了一趟，賠了禮。”
“倒是不曾想，昨個兒宮裡傳了話來，說是你身子不適就免了你進宮，還賜了些名貴的藥材。”
“我估摸著皇后是在有意示好，聯想到瑾兒離開這兩個月，應該是有好訊息的。”
聽到這話的秦初雪大喜過望：“真的嗎？”
“那太好了，只要懷瑾那有好訊息，他應該也沒什麼大礙的！”
老太太顯然是知曉她這些日子消瘦下來的緣故，點點頭鼓勵道：“興許很快就能回來了！”
“只是你這幾日吃不下東西，人也瘦了不少，若是叫他瞧見了，心裡指不定怨我沒照顧好你呢！”
秦初雪不好意思地搖搖頭：“都是雪兒不好，雪兒胃口比以往差了很多，吃不下東西，怎麼能怪奶奶呢！”
老太太語重心長地勸慰：“就是不為了瑾兒，為了你肚子裡的孩子能健健康康地呱呱墜地，你也得逼著自己好好吃飯才行。”
“況且女子生產不易，你若不養得結實一些，難免生產的時候要吃苦頭。”
秦初雪自然知道老太太的一片好心，立即乖巧地點頭應了下來。
送走了老太太，她心裡多少也為皇后示好之事鬆了一口氣，至少她暫時不用擔心沈懷瑾不在的這段時間，皇后會找藉口為難她了。
轉眼三月初春到，過了皇后的壽辰後沒多久，沈懷璋發配的日子也定了下來。
謝氏和她保證的那樣，花了很多心思去安排車馬隨行之人，只是在周氏選定的那三個姬妾身上，出了一些事情。
原本在周氏看來最為乖巧，也最懂事的方氏，竟然嘴上答應，背地裡卻不知何時勾搭上了補了府上缺的花匠，兩人趁夜出逃。
要不是沈懷瑾留了一批人，加上原來王府的護衛都在，把兩人逮了個正著，還真叫這對給跑了。
周氏知道的時候氣得七竅生煙，方氏非但沒有悔意，反而破罐子破摔罵起了周氏母子。
還一個勁地說沈懷璋是個沒用的，收了一屋子的妾室，讓她們一塊兒跟著守活寡，還嘲笑周氏不知這些姬妾在沈懷璋身上多賣力，什麼亂七八糟的補藥，助興藥都敢用，沈懷璋早就壞了身子，周氏註定一輩子沒有孫子。
這樣的話簡直驚得所有人都掉了下巴，就連聽到動靜的老太太都趕了過來。
見周氏氣暈過去，謝氏不知所措，老太太立即發話，堵了方氏的嘴直接在院子裡打死，花匠被送去了官府以逃奴治罪，這出鬧劇才總算落了目。
老太太手段雷霆，也震懾了那些意圖嚼舌根的人，加上謝氏嚴加管束，不許任何人將這事兒傳出去。倒是沒有什麼風言風語。
只是周氏醒了之後，打擊很大，幾乎一夜白了頭髮。
但她仍然抱著一絲希望，立即找了大夫來給沈懷璋看診，又將二十多個姬妾的房間通通搜查了一遍。倒真是找出了不少不堪的東西。
甚至其中四人還私通外男，箱籠裡竟藏著給外男做的鞋襪衣裳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