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本來就在氣頭上，立即命謝氏找了人牙來，講這四個的情況說了，甚至賠了銀子也要將她們送去最低賤的窯子去。
得知這個訊息的姬妾們一個個噤若寒蟬，眼睜睜地看著四個平日相處的姐妹被堵了嘴五花大綁地拖了下去。
就在周氏還沒發作完的時候，沈懷璋的診斷情況也傳了回來，他的確如方氏所言的已經壞了身子，這些年在房事上毫無節制，本就傷了根本，加上濫用各種各樣的助興藥，還飲酒熬夜等等，底子虧空得厲害，還染了髒病。
加上又受了刑，傷得更重，若是想要子嗣，治好病後，只怕不養了四五年的都不可能。
這可把周氏難過死了，後悔自己不該縱著沈懷璋，什麼香的臭的都往院子裡抬。
謝氏見狀寬慰幾句卻沒什麼用，周氏把火氣都撒在了這些姬妾身上，除了夏荷之外，剩下的通通準備發賣掉。
謝氏不忍，哄住了周氏後找秦初雪拿主意。
這裡頭的幾個良妾是不能發賣的，而且也是官女子，哪怕孃家官職不高，卻也不是隨意能處置的。
剩下的也有幾個良善的女子，一棍子就這麼打死，謝氏實在不忍。
秦初雪想了想，眼下週氏正在氣頭上，但沈懷璋發配的日子卻已經近了，唯有拖一個字，先把周氏的注意力轉移掉再說。
謝氏得了主意，忙哄著周氏得先找專門治髒病的大夫去，先給沈懷璋治療再說。
又說服了周氏從幾個良妾裡選上兩個帶在路上伺候沈懷璋，也算是為她們自己贖罪。
這話周氏顯然愛聽，再說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也相信這兩人翻不出來浪花來，便也同意了。
剩下的謝氏轉移了，假裝已經發賣，實則是還了賣身契，給了些銀子，讓她們自尋出路去。
見識了方氏的下場，能保住一條命，沒人不感激謝氏，也擔心若是再留在京都還會出事，紛紛聯絡親眷離開京都隱姓埋名。
如此沈懷璋的院子裡徹底空了下來，府裡最是烏煙瘴氣的地方也冷清了下來。
周氏陪沈懷璋發配，走的時候浩浩蕩蕩地一隊車馬，秦初雪陪著謝氏一路送出了門，瞧著謝氏終於鬆了口氣，秦初雪也不免替她高興。
雖說這一走也就三四年的光景，不過往後的事情也不好說，至少謝氏能有一段清靜的日子。
只是秦初雪沒想到，她前腳剛送走了周氏，第二日平亂大軍大敗的訊息就傳到了京都，原本沉寂的朝堂如沸水一般一下子就沸騰起來。
秦初雪當即嚇臉色發白，跑到了老太太的屋裡忐忑不安。
老太太安撫了一會兒，立即命人去打聽訊息。
她在宮中還有些人脈在，兩個時辰後宮中傳來訊息，平亂大軍在西北遭遇了破關的韃子和譽王一行的夾擊，死傷慘重，沈懷瑾下落不明。
然而，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更讓朝堂震動的是，譽王被韃子的首領封了王，反攻大宣，一路南下，連破八城，眼看就要直逼京都而來。
聽到這個訊息的老皇帝在朝會上當場暈厥，眼下昏迷不醒，恐怕京都的天要變了。
秦初雪再不通朝政也知道事情嚴重了，已經不僅僅是沈懷瑾眼下如何了。
“奶奶，這下可怎麼辦，陛下昏迷不醒，朝中動盪，萬一要是這個時候韃子打過來了......”
秦初雪顫抖著嘴皮，忍不住恐慌起來。
老太太胸口起伏，呼吸很是急促，好一會兒她才開口道：“立即召集所有王府的護衛還有家丁，將咱們府包圍起來，不許任何人進出。”
“另外你此刻立即隨我去一趟定國公府！”
秦初雪不明白老太太的意思，但見她神色堅定，點點頭也顧不上梳洗，命舞蝶去通知車馬。
等老太太和秦初雪急匆匆趕到定國公府的時候，定國公府門前竟然已經站著不少的軍士，顯然定國公府也戒嚴起來。
蕭老夫人親自迎接老太太進了府，直接帶到了前院的書房中。
這個時候也不是避嫌的時候，老太太開門見山就問：“親家公，您是軍中之人，韃子南下這麼大的事情，之前必然是聽到過什麼風聲的，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能不能告訴我老婆子？”
蕭老爺子顯然有所顧慮，他先是看了一眼秦初雪，見她面如土色，眼帶驚懼，想了想點了點頭：“其實這事兒早在年前就已經有了動向，而且這事兒也已經暗中由玄羽衛上報給了陛下。”
“加上本就因為譽王叛亂在前，瑾兒早就預料到兩撥兵馬會在年後發起夾擊。”
聽到這話秦初雪愣住了，倒是老太太的表情鬆弛了下來。
蕭老爺子點到即止：“外頭無論發生什麼，你們都別驚慌，我會再增派兩隊人馬到你們府上日夜巡視。”
“還有，哪怕是懿旨，甚至聖旨逼迫你們開門，你們都千萬不要信！”
秦初雪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難道宮中有變！”
她忍不住驚撥出了聲，蕭老爺子看著她沒吭聲，老太太卻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大概是見她被嚇壞了，蕭老爺子緩和了一下臉色寬慰道：“你肚子裡的孩子還有虎兒，都是瑾兒的血脈，我也是他們的曾外公，定會護著他們的，你只管放心些。”
秦初雪咬著唇不敢再說什麼，用力地點了點頭。
在兩隊軍士的護送之下，回到靖國公府，整個靖國公府都進入到了緊張的防守狀態。
好在得了蕭老爺子的提醒，秦初雪懸著的心稍稍安定一些。
以她對沈懷瑾的瞭解，既然在年前就已經有了預測，那麼這三個月來必然是做了充分的準備的，所以他出事的機率應該不會太大，眼前的一切，或許都是刻意製造的假象。
思及此，秦初雪忙將惶恐不安的謝氏請到了屋裡安撫道：“你別擔心，天塌下來還有高個的頂上呢，再說一時半會兒的韃子應該還打不進來。”
“如今京都人心惶惶的，咱們也不要自亂了陣腳，你先吩咐廚房的採買，多囤近十來日的糧食，開放個院子，把雞鴨鵝這一類的活的先飼養起來，雖說髒臭了些但至少不會斷了食。另外土豆番薯白菜這類耐儲存的，多備一些，總要想撐過去才行。”
“再有......”秦初雪頓了頓，壓低聲音在謝氏耳邊道：“你挑幾個信得過的有力氣的婆子，咱們偷偷在偏僻點的院子挖個地窖，能藏下十來個人大小的即可，切莫走漏了風聲。”
謝氏表情一凜，重重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