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瑾見她這般的認真，一時失笑道：“你呀，總是愛替旁人操心！”
“凝露可是皇后派過來的，論理她的親事你是插不了手的......”
不等他說完，秦初雪已經撅起嘴瞪著他了。
見她要惱，沈懷瑾忙舉手投降：“好好好，我不說這個！”
“凝露的身契在你這兒，自然是你說了算的，我也就提這麼一嘴。”
秦初雪扭頭。
她知道沈懷瑾說得是事實，一時情緒就低了下來。
“倒是我思慮不周了，眼下凝露雖然在我身邊，但到底她是皇后的人，若是皇后要如何，我也無法。可......我與她相處這段時間以來，感情絲毫不比和舞蝶的差。”
“倒也不是我非要怎樣，你也瞧見了，她對我也是一心一意的，我總要為她考慮一二。”
沈懷瑾忍不住將秦初雪抱進了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背寬慰道：“別想那麼多，我也不過是提了一下，又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
“你若是真想做凝露的主，不想讓皇后插手，那就讓老太太替你出面，給皇后孃家的人傳個話，就說老太太瞧凝露是個好的，想給她尋個好人家。”
“凝露雖是宮女，但當時既然官面上說了是送到咱們府上，甚至還是給你的丫鬟，那麼哪有你做不得主的道理？”
“只是她是皇后，咱們需要顧忌，卻也不必對她言聽計從。老太太給足了面子，派人去傳個話給個交代，也算是全了面子。”
秦初雪見沈懷瑾給自己出主意，心裡溫暖的同時，又覺得這事兒又要去求老太太，讓老太太替自己操心，又難免愧疚。
“懷瑾，我......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凝露是我的丫鬟，我為她去勞煩奶奶......”
“傻兔子，想什麼呢！”沈懷瑾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尖：“都是一家人，怎麼說得出兩家話？”
“奶奶親近你，把你當親孫女一般，比對我還好呢，你的事兒她豈會不管？”
“不過是讓下頭的人跑個腿，說句話罷了，又不打緊。再說奶奶素來是個疼惜下人的，否則當年舞蝶也不會得了奶奶的庇護。”
“你只管跟奶奶說就是了，你若是客氣了，奶奶反而不高興的。”
“記住了，咱們可是一家人呢，若是奶奶有什麼要你去辦的，莫非你會推辭不成？”
秦初雪忙搖搖頭：“那必然是不會的，可......”
她還想說什麼，對上沈懷瑾溫柔的眸子，再說不出擔憂的話來了。
是啊，他們是一家人，有什麼都是能夠交流的。
凝露的事兒老太太相比也不會當那麼一回事兒，若是自己胡思亂想悶悶不樂，只怕也不是老太太願意看到的。
秦初雪深吸一口氣，用力點點頭：“好，那你幫我探一探楊大力的心意，若他堅定地選擇凝露，願意一直等她，我就去找奶奶幫忙，至於他們成不成，倒也另說，但凝露總要能自己選擇想要什麼樣的未來夫君才好。”
沈懷瑾笑著應下，又寬慰了她幾句。
見外頭天色已黑，便哄著她喜事更衣，兩人相擁而眠。
屋裡燈暗下來，和凝露輪了班負責守夜的舞蝶豎起了耳朵，聽屋裡沒有什麼羞人的動靜，這才鬆了口氣。
又等了半盞茶的工夫，她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見梢間裡的床榻昏暗一片，床幔也放了下來，這才鬆了口氣，將油燈挪到了次間，這才出了屋轉到了偏房去。
偏房裡炭火燒得暖烘烘的，虎兒已經在榻上睡得很是香甜，崔嬤嬤坐在炭盆邊，一邊烤著火一邊打著絡子。
聽到門口的動靜抬起頭來，見是舞蝶忙放下手裡的活問道：“屋裡怎麼樣？”
舞蝶帶著笑的坐到了崔嬤嬤身邊：“睡下了，沒什麼動靜。”
聽到這話，崔嬤嬤懸著的心一下子落了地：“阿彌陀佛，沒什麼動靜就好！”
“方才凝露還說屋裡頭也不吵，想來應該是沒什麼大礙了。”
舞蝶覺得崔嬤嬤實在太緊張了，忍不住勸道：“嬤嬤放寬心，主子爺那麼疼夫人的，夫人隨口說一句不舒坦，主子爺也不會為難夫人的。”
崔嬤嬤自然是知道的，但她更清楚沈懷瑾有多聰明，若是有什麼刻意的痕跡，只怕絲毫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既然秦初雪決定了要隱瞞，他們也都清楚這是為了沈懷瑾好，自然也不希望秦初雪的一番好意落了空，反而惹得夫妻倆為此鬧一場。
崔嬤嬤將竹簍放到一旁，揉了揉自己的腰說道：“是不會為難，可若是起了疑自然也不好。”
“也不知道夫人是怎麼跟主子爺說的，不過若是安安穩穩地糊弄過去，咱們也能鬆口氣。”
“你守著吧，我先睡會兒，有什麼事兒你把我叫起來。”說罷，崔嬤嬤就站了起來。
舞蝶忙上前扶住她，將她扶到了榻上，又鋪開了被褥給她蓋上。
“嬤嬤睡吧，我守著就是！”
崔嬤嬤點點頭，剛要側身睡去，又想到了什麼似的看向舞蝶：“對了，你和墨公子的事兒......墨公子可曾來尋你？”
舞蝶臉一燙，低下頭搖了搖：“不曾......倒是叫長順遞了話進來，說是叫我等他一回，他忙完了就回。”
崔嬤嬤臉上露出笑來：“倒是個會疼人的，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舞蝶咬了咬唇不接這話茬，倒是問起崔嬤嬤道：“前幾日聽聞金陵那邊來訊息了，可是有什麼喜事？”
崔嬤嬤的笑容收斂，眼裡透出幾分失落來。
舞蝶見狀自知說錯了話，忙打了自個兒一嘴巴道：“瞧我這嘴，哪壺不開提哪壺，嬤嬤睡吧，我不吭聲了。”
崔嬤嬤苦笑搖頭：“不怪你，你也是關心我，又沒什麼壞心，我又怎麼會不知道。”
想到金陵那邊，崔嬤嬤嘆了口氣：“若不是有所求，這幾年那邊可是一點不會惦記我這老太婆呢！”
想到信裡的內容，崔嬤嬤就覺得心寒得緊。
索性這會兒說出來，總也比憋在心裡頭自個兒委屈好些，這屋裡的這幾個丫頭都是好的，倒也不會出去亂嚼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