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送走舒二孃，沈懷瑾就急匆匆地衝了進來：“雪雪！”
“雪雪你沒事兒......吧.......奶奶？”
他衝進了西梢間，急切地詢問，才驟然注意到老太太在屋裡，一下子就愣住了。
老太太見他跑出滿頭的汗，顯然來得急，失笑起身，招呼宮嬤嬤和孫嬤嬤道：“咱們先回去吧，就不耽擱他們夫妻倆說說話了。”
隨後她又轉向秦初雪叮囑道：“好好地養著，可不能再亂動了，有什麼事就讓丫鬟傳個話！”
秦初雪乖巧地點點頭，又給了沈懷瑾一個眼神。
沈懷瑾立馬會意，動了動身子，上前一把扶住了老太太的手臂，親自把人往屋外送。
老太太本來還要推辭，畢竟見沈懷瑾這麼焦急地跑來，必然是擔心秦初雪，這會兒又要陪著自己沒有必要，但是又想到了什麼，剛要開口又咽了回去。
等走出了屋外，她一把抓住了沈懷瑾的手腕，壓低聲音追問道：“到底是什麼人要害雪兒，你查清楚了沒有？”
沈懷瑾搖搖頭：“人已經派人去押回來審問了，我還沒來得及知曉就急匆匆地趕回來了。”
“奶奶放心，不管是誰在背後指使的，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老太太點點頭，隨即又道：“也不一定是衝著雪兒來的，我是知道她的，平日嫌少出門，哪裡回得罪什麼人呢，說不定是周氏和沈懷璋在外頭惹的禍事也不一定。你好好地查清楚，可千萬不要放過那些背地裡使這樣陰險手段的人！”
沈懷瑾倒是不曾想，老太太會這麼敏銳，這倒是讓他想到了什麼，也沒有隱瞞，將沈懷璋在長安縣乾的事情都告訴了老太太。
老太太聽罷臉色一下就黑了下來。
本就因為周氏拿秀姐兒擋箭這事兒格外惱怒的她，聽聞沈懷璋如此畜生，竟然欺辱一個無故女子還害得對方投河自盡，她手裡的木杖狠狠地剁向地面，惱怒異常地罵道：“這個畜生不如的東西！”
“早知這一對母子如此沒有人性，當初就不應該答應讓她進門！”
然而眼下說這些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事情已經發生了，而且還牽連到了王府，已經不是他們母子二人的問題了。
一旦有人抓住了這個把柄，恐怕沈懷瑾自己也要被牽連其中，畢竟這可是活生生地在草菅人命，一旦被御史知曉，彈劾到了陛下哪裡，那麼這件事只怕就沒那麼容易解決了。
陛下如果顧及著沈懷瑾在幫他對付譽王，還有利用的價值，或許一時半會兒的不會對他，對靖王府怎麼樣，但一旦用完了，這件事就是壓垮他和靖王府的稻草了。
更何況，這還是往好了去想的，畢竟陛下的心思還能揣測一二，沈懷瑾對陛下而言還有用處。
最麻煩的是，這把柄落到了其他黨派的人手裡，逼迫著靖王府戰隊，甚至在關鍵的時刻，拿出來威脅沈懷瑾，或者捅到了陛下那，甚至足以給靖王府造成致命的打擊。
老太太越想，臉色就越難看，她這半輩子幾乎都是在皇宮裡生活，哪裡會不知道前朝比後宮還要險惡萬分？
思來想去，老太太立即冷下了眸子對沈懷瑾道：“說不得遇襲這事兒壓根就是衝著周氏去的而不是雪兒，你仔細地查清楚了。最好是先負荊請罪，這個節骨眼上陛下就算再如何惱怒，也會先替你把這事兒給壓下去，具體怎麼安排，你心裡琢磨一下。”
“另外，周氏和沈懷璋這邊你要打算好，他們不能再留了！再這樣折騰下去，恐怕咱們靖王府真要被這一對禍害給害死！”
“沈葉舟那我來說，他若是還要再糊塗下去，那就別怪我不念及母子之情了！”
老太太的眼神凌厲，充滿了殺意，與平日和秦初雪在一起時慈愛的模樣判若兩人。
沈懷瑾眉頭擰緊，意識到了老太太的決心，也知道這時候說什麼都不合適，只能先點頭應下。
老太太心事重重地回了榮禧園，沈懷瑾轉身回了屋。
此時屋裡的丫鬟婆子都被遣走了，只秦初雪躺在暖閣裡，次間的炭火燒得很旺。
秦初雪見他去了好一會兒，又擰著眉頭回來，忍不住開口問道：“怎麼了，是奶奶說了什麼嗎？”
沈懷瑾搖搖頭，眉頭鬆弛些許，走上前坐在了炕沿，目光落在了她的肩頭，心彷彿一下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狠狠地揪住。
“疼嗎？”他輕輕地出聲，彷彿聲音大一些，都會讓傷重一分似的。
秦初雪點點頭，被這一句話關心的話就破了心防。
她可以對任何人說不疼，擦傷等等安慰的話，卻在面對沈懷瑾的關心時，只有一肚子的委屈。
她眼淚也不自覺地吧嗒吧嗒地落，哽咽地開口道：“夫君，好疼！”
“我都不知道為何刺中的是我，我怎麼就這麼倒黴了？”
“不過還好只是擦破了，也好在當時撲過去抱住了秀姐兒，要是這一箭刺在了那孩子身上，真不知道會怎麼樣，我現在想起來就害怕極了！”
她褪去了在旁人面前的堅強偽裝，在沈懷瑾的面前委屈得像個孩子一樣。
沈懷瑾心疼壞了，想將人抱在懷裡，又怕碰到她的傷口，只能伸手幫她擦眼淚，一邊擦一邊哄道：“雪雪不怕，我在呢！”
“都怪我，應該親自護送你去的，若是我護著你，定不會讓你受傷的！”
“還好只是擦傷，過兩天就好了，我一定會找最好的祛疤藥，不會讓你留疤的！”
“還有那傷害你的人，我一定不會放過的！”
聽著他溫言的安慰，秦初雪噘著嘴用力的點點頭，只覺得有他這些話，心裡不知有多妥帖。
“你一定不能放過那些歹人！”
“還有，到底他們是為何要這般做？我就記得當時似乎遠遠地聽到一句女兒償命什麼的，莫非這事兒另有內情？”
見她這麼一說，沈懷瑾心念一動，忽的覺得這事兒有些不對勁起來，倒是不像譽王的手筆了。
只是到底是衝著誰來的，一時反而沒法子下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