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她勉強地牽了牽嘴角，露出一個笑容來：“嗯，等咱們搬到將軍府去，也不拘什麼時候，只要你方便，便叫上墨羽和徐良一同前來，我定親自陪著。”
沈懷瑾心裡暖得不行，面上卻板起臉來：“那怎麼行，我夫人這般姿容絕美，怎麼能叫他們看了去？”
“撲哧~”秦初雪被他突如其來的逗趣給整笑了，嘴上也附和地嗔怪道：“你胡說什麼，什麼姿容絕美，莫不是在諷刺我，我算哪門子的姿容絕美！”
然而她笑著，眼裡卻沒多少笑意。
“好了好了，時辰不早了，既然衙門那邊還有許多事要辦，早些去吧，莫要叫你的屬下等急了！”
“我和虎兒都好著呢，你無須惦記，好好辦差！”
沈懷瑾瞧了瞧外頭的天色，只得點點頭放開了秦初雪，站起身來往外走。
秦初雪親自取了斗篷替他繫好，目送他出了院子身影消失不見，站在門口許久才收回視線，低垂著腦袋回了屋。
沈懷瑾這一連又忙了兩日，每日直到深夜才回來，第二日天不亮又離開。
他不忍心打攪秦初雪和虎兒，看她們娘倆睡得安穩，他就在次間的榻上和衣而睡，第二日天還不亮就離開。
但其實，他每一次回來，秦初雪都似有所感，只是不想叫他擔憂，便也沒有起身，等到他睡不過兩個時辰匆匆離開後，她才嘆了口氣睜著眼睛等到天亮。
她有了心事，也不大能睡踏實，索性起了身翻翻書，等到了時辰去給老太太請安。
只是兩日，人就消瘦了一些，眼底有些發烏，須得讓凝露略施粉黛才敢給老太太請安，免得她老人家擔心。
又兩日，周氏和沈懷璋不日將回京都的信就已經提前一步送了過來，秦初雪頓感壓力陡增，不安地到榮禧園去尋老太太定定神。
老太太自然第一時間知道這事兒，見她來了也知道她為什麼而來。
見她臉色不好，於是老太太和宮嬤嬤對視一眼，皆是有些心疼之色。
“這是怎麼了，瞧著氣色不好？”
秦初雪勉強笑著回答道：“回奶奶，這兩日胃口不是很好，胸口發悶，總覺心浮氣躁的。”
老太太蹙眉擔憂：“是不是受了風寒？”
一邊說一邊招手，將秦初雪招到自己身邊來，摸了摸她的手心，探了探額頭，察覺手心微涼，難免又叮囑道：“怎麼出門也不帶個手爐？”
“身子不舒服就不要過來了，有福丸這丫頭在，也不必你事事親為。”
秦初雪搖搖腦袋：“前幾日都還好，就這幾日睡得不踏實，其他的倒也無妨，只今日......心中惴惴不安，索性到奶奶這會兒來了。”
老太太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隨即坦言道：“可是為了周氏母子回府的事情不安？”
秦初雪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王妃不怎麼待見我......”
老太太笑了笑：“這又不妨礙你好好過你的日子，怕她作甚？”
“她頂多在你跟前擺婆婆的款，叫你給她立個規矩罷了還能如何？”
“不過我估摸著她但凡有點腦子，也不會這般地為難你的。”
秦初雪不是很明白這句話，有些疑惑地看著老太太。
老太太卻沒有解釋的意思，倒是和宮嬤嬤兩人相視一笑。
老太太隨後又對秦初雪道：“你且放寬心吧，過了中秋你就差不多要搬走了，也不過與她碰個一兩回照面。況且她一回來，多的是事兒要處理，哪裡會專門找你的不痛快？”
“真要算起來，該擔心的也不是你，而是你那大嫂！”
聽到這，秦初雪越發地不明白了，於是追問道：“奶奶這話怎麼說？”
不等老太太回答，宮嬤嬤已經先開了口：“前陣子王爺查賬查出的虧空，如今還沒個說法呢，王爺正不痛快，連帶著出門品茶鑑寶都沒了興致，只等王妃回來給他個交代呢！”
“再者就是大少夫人如今掌著中饋，等王妃回來了勢必要拿回來，可王爺已經開了口，叫大少夫人管家，只怕這裡頭還得有一番計較。”
“反倒是咱們榮禧園和榮輝堂，走的皆是私賬，又不與府中的支出有什麼相干，關起門來過自個兒的，誰也別想硬來拉扯，豈不清靜？”
秦初雪恍然，這才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心下也輕鬆了不少。
不過自打她來了靖王府，還未曾見過那位大少夫人，雖說榮禧園和榮輝堂兩邊都是穿堂，正好自成一地，和後院的其他院子不必往來，但門每日都是開的，宵禁了才關上，可也不見那位大少夫人來走動，實在有些蹊蹺。
思及此，秦初雪難免好奇起來，於是向老太太打聽道：“我進府這麼久還不曾拜會過大嫂，禮數上實在不周到，想著到底也算是妯娌，又即將搬走，是不是該去一去？”
提及大少夫人謝氏，老太太微微搖了搖頭：“她身子骨不大好，年初染了咳疾就一直反反覆覆。”
“我瞧著多少也有些鬱結於心，心疼她拖著個病體還要操持中饋，便免了她請安，叫她好好休息，中饋也不必太操勞，叫周氏留下的丫鬟幫襯便是。”
“春末夏初的時候聽說還能下地，入了秋就又咳個不停，也不敢來這邊走動，說是怕傳了病氣，加之那院子裡的姬妾人數眾多，也都是不省心的，想必她也無暇顧及禮數了。”
“不過你這麼一提醒，倒也該去瞧瞧才好，她父親是官拜一品的內閣大學士，雖說是庶女，但教養品性都不壞，只是身子弱了些，嫁入府中三年，只得了個秀姐兒。”
“好在那一干姬妾裡也沒有個能生的，她的日子倒不算難過，只是周氏溺愛沈懷璋，任由他什麼樣的都往後院裡塞，說她不委屈也不可能。”
說到這，老太太嘆了口氣。
當初周氏給沈懷璋挑媳婦的時候，只論出生不論品貌，之所以選了謝氏就是因為對方孃家的權勢，對沈懷璋有所助益。
可她也不想想，謝氏一個庶女，得不得孃家的撐腰不說，沈懷璋自個兒是個什麼德行，扶不扶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