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麼說來，你倒是巡查隊的人了？”
楊大力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勺：“他們本來是不收我的，後來見我天天的在院子外頭轉悠，就考核了我的箭術，又拗不過我死皮賴臉地不肯走，正好人手也不夠，就讓我留下來了。”
“這一次立了功，我就想跟著墨統領他們，將來我要是做了大將軍，就......就能娶......”
他最後幾個字沒說出口，凝露卻是明白了他的想法，一時不知道說點什麼。
“對......對不起......我不該說這些的。”他見凝露不說話，又手忙腳亂地道歉。
凝露搖搖頭：“你何須向我道歉，我該向你道謝才是，不過如今事情還沒處理好，你好好守著，我先回去了。”
楊大力張了張嘴有些不捨，但還是點了點頭一步三回頭的轉身回去。
凝露目送他走了一段，就匆忙離開，順著牆根回了前院。
她沒有立即回秦初雪那個屋，而是去了門口，從門縫裡看到了門外的護衛們都還在，這才鬆了口氣。
顯然最後一個歹人也沒有堅持多久，還不等她摸回去，就聽到後院的方向傳來一陣勝利的歡呼聲。她忙進了屋把門關上，將外頭的情況告訴了秦初雪。
幾人沒等多久，前院就有了動靜，前門開了，不少人進了院子裡開始收拾。
秦初雪從窗戶縫往外看，藉著月光就看到了墨羽指揮著人，將一具具黑衣人的屍體抬了出去，其中還有兩個活口也被押了往外走。
隨後他們和小廝護院們，就開始提著水桶進院子，匆匆地刷洗起了院子裡的血跡。
見他們有條不紊的收拾，秦初雪也就沒出去添亂，只安靜地和兩個丫鬟待在屋裡。
直到天亮了起來，忙活了一晚上的人才陸陸續續折返出了院子，凝露和芳心出去，沒一會兒芳心回來對她說道：“後院暫時住不了了，血腥味重得很，院牆還有青磚上都沒清洗乾淨，夫人委屈些，先在前院裡住上幾日。”
芳心提到後院的情況，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顯然，那血腥的場面讓她很是不適應。
不一會兒，凝露也回來了：“前院的我去問過了，墨統領說等那邊問出情況了，再親自跟您回稟此事，跟之前預測的情況大致差不多，應該是他們找到了新的隱蔽的潛入點，這才險些被鑽了空子。”
秦初雪點了點頭，心裡也總算鬆了口氣。他們不來，她著急，夜裡也睡不好，生怕有個什麼錯估，或者他們轉移的事情被察覺，但他們來了，她又著急，因為只要那隱蔽的潛入點沒被供出來，這樣的危險還會一再來臨。
想了想，她讓凝露給墨羽他們傳個話，最好這事兒儘快跟沈懷瑾通個氣，營地如果不安全了，她們就跟待宰的羔羊似的，再牢固的防禦也總不是絕對的安全。
之後三天，她就待在前院等著後院清掃出來。等到她們重新搬回了後院，墨羽那邊也還沒有收到沈懷瑾的回信，加之墨羽又幫著大規模排查和堵死潛入點，忙得不可開交，秦初雪也沒再去頻繁的為難她。
但後院的血腥味卻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著她，這裡有多麼的不安全，使得她整個人心神不寧，總害怕半夜被人提著刀子衝進來。
見她過分擔憂，連飯菜都沒多少胃口，整個人都有些憔悴，芳心和瑩雪瞧在眼裡，頗為心疼。
凝露也不知道該如何勸，一屋子人都圍著她擔心了起來。
秦初雪見狀，知道這樣等下去不是一個辦法，就想到了長順提到過的那條通往外面的密道。
或許她帶著少許幾人悄悄離開，先行前往恭州城會不會更安全一些？
在她看來，顯然黃旗軍的營地已經成了一塊眾矢之的，而她被困在其中，有極大的可能被捲入各種危險之中。與其如此，倒不如速速離開，輕裝簡從的扮坐尋常百姓，匆匆趕往恭州城。
如果真的這麼做，帶在路上的人就必須越少越好，而且還得有保護的人。
越想，秦初雪就越為難了起來，於是便把芳心和凝露叫到了跟前，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芳心聽了大驚：“夫人不可！主子爺不在，夫人身邊若是連個護衛都沒有，豈不是太過危險？”
凝露倒是沒有開口，反而是沉思了起來。
秦初雪見芳心反對，很是無奈地說道：“我也不想如此冒險，可你也看到了，如今最不安全的，恐怕就是這邊，然而我與懷瑾聯絡不上，也不清楚他那邊的事情辦得如何了，若是有他安排，我自然沒有不妥，可眼下，須得靠我們自己想想辦法。”
“一次兩次或許如此躲過夜襲還行，可四次五次呢？沒有日日防賊的道理啊，但凡出一點披露，或是人家先放一把火......”
越想，秦初雪就越擔憂，看著虎兒就忍不住想要落淚。
如果沈懷瑾在，她可能不會這般痛苦，至少心裡有了主心骨，哪怕出現最壞的結果，他也總有辦法的。
可如今就她們娘倆在這，帶著一堆丫鬟僕從，自保的能力實在有限。加上秦初雪總覺得，自己這群人已經變成了墨羽等人的負擔，偌大的宅子就是最好的靶子。
就在芳心還想勸說秦初雪打消這個念頭，害怕路上萬一遇到什麼，更加危險的時候，凝露卻支援秦初雪的想法。
“奴婢倒是覺得，夫人這個想法可行。”
“其實從這到恭州城，只要到了渡口走水路，基本上就不會出什麼問題，平頭百姓，哪怕大戶人家都是如此出行，也不見得頻頻遇到危險。”
“加上如今快到年關，趕路回鄉的，押了年禮回城上交的，趕集的，想在年前大掙一筆的，忙忙碌碌的百姓都在趕路，咱們只要趕到最近的縣城，尋個商隊或是大戶人家的車馬隊伍，跟著走的話，並不危險。”
聽了她的話，秦初雪眼睛一亮。
“是了，這個時候路上人多，咱們只要不走小路，等到了渡口租下一艘船，或是與人拼船都是方便的。”
“況且我也沒說不帶僕從，只是這人選卻是要斟酌一二。”
她並不想驚動墨羽和長順，一來他們肯定不會同意，因為他們沒法向沈懷瑾交代；二來他們也會如同芳心一樣，認為路上未知的危險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