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扶持蕭家的其他人，取代掉蕭婉婷的地位，從而查清蕭家背地裡的賬目。
可是不說這會驚動譽王，佈局起來沒個一兩年，兩三年也很難收網。
時間對他來說是極為寶貴的，他不可能讓秦初雪陪她在這樣危險的地方，待這麼久。
但凡有一絲紕漏，就會陷她們母子倆於危險之中。
所以川蜀的事情，越快解決越好！
還有另外一個辦法，那就是從恭州城開始，一點點地往裡摸索，將整個川蜀都摸排一遍。
然而，這個法子明顯是個最笨的辦法。
川蜀山多林深，譽王的人隨便往山裡一躲，就很難尋到。
非但耗費人力物力，和大量的時間，而且未必能夠有收穫。
對方但凡收到一丁點兒的訊息，立即換一個山頭躲藏，前面的摸排便又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所以其實從蕭婉婷身上尋找突破口，實屬無奈之舉。
沈懷瑾怕秦初雪聽到些捕風捉影的訊息，或是蕭婉婷從中搞鬼，讓秦初雪誤會自己與蕭婉婷真的有什麼，反而不妥。
於是他決定還是先坦白從寬。
只是，到底於沈懷瑾而言，這並非多麼光彩的一件事，甚至可以說是卑劣了些。
他倒是不在意，卻在意秦初雪會不會在意。
如果她不同意，沈懷瑾也好早一點換個計劃，重新考慮其他的方法。
等馬車到了家門口，沈懷瑾跳下車，負手大步進了門，路上便催人去問，夫人此刻在做什麼。
小廝手腳麻利地匆匆往後院跑，他則先回了前院的偏房，洗漱一番，換了身常服。
等到小廝來報，說是夫人睡著了，眼下還沒起，沈懷瑾剛鼓起的那勇氣，一下洩了大半。
他本想著一鼓作氣的把事兒說了，秦初雪縱使不高興，讓她捶上兩下也無妨。
只要她別真的氣傷了身子，其他的都好說。
這種顯然挺陰險的法子，以他對秦初雪的瞭解，肯定是會不高興的。
只是不想她睡下了，反倒是讓沈懷瑾一時不曉得乾點什麼了。
再去白衫書院，他也沒那個心思，索性去了書房，想想還有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舞蝶和瑩雪商議完了，從後花園回到屋外廊下，準備曬些果脯乾花，就見主子爺跟前的小廝興沖沖地跑來。
在得知主子爺回府了，兩丫鬟便蠢蠢欲動起來。
兩人互相擠眉弄眼好一會兒，瑩雪便開了口。
“還是我去合適，就算惹了主子爺不高興，我往後廚一躲，反正也沒我什麼關係。”
“只要夫人喜歡吃我做的菜，主子爺那麼疼夫人，肯定不會把我怎麼樣。”
舞蝶卻不認同。
“咱們是找主子爺拿主意，又不是去毛遂自薦，主子爺為何要惱？”
“況且這事兒還是由我來說才合情合理，你去反而顯得太刻意，這府裡誰不知道咱們倆好？”
聽了她的話，瑩雪不得不點點頭。
“那好吧！”
“而且你會說一些，我反而有些嘴拙。”
兩人商議完，舞蝶便又進了屋，躡手躡腳地朝裡屋床上張望了片刻。
確認秦初雪睡得實，一時半會兒沒有醒的跡象，便吩咐瑩雪盯著點，自己去了前院。
沈懷瑾還在書房來回的踱步沉思，聽聞門外的小廝敲門，這才收回思緒，傳了人進來問話。
得知是秦初雪身邊的丫鬟舞蝶拜見，他以為秦初雪醒了，一下又有些遲疑起來。
喚了人進來，剛要詢問，舞蝶已經說明了來意。
“主子爺，夫人還沒起身，奴婢前來是有個事兒請主子爺拿個主意。”
舞蝶開門見山。
她自問她想要說的事兒，對於後院，對於秦初雪而言，是一件極要緊的事。
具體該怎麼安排，相比主子爺會有更妥當的想法。
沈懷瑾聽了她的話，暗暗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好奇起來。
見她似乎要單獨同自己說，於是把小廝打發出去了。
等到聽完她的來意，沈懷瑾微微蹙起了眉來。
王府後宅是什麼鬼樣子，他可是心知肚明。
他從前沒想過，自己的後宅該是什麼樣，因為他壓根兒就沒有想要與人同住一個宅子。
倒不曾想，遇見了秦初雪，這個問題這麼快就擺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孃親生前的許多事，如走馬燈似的在他腦海裡閃過。
他所能知道的，他娘與周氏之間的勾心鬥角，就已經尤為慘烈，府裡經常動不動就沒了幾個丫鬟婆子。
而他和她娘所在的院子，並非鐵桶一塊，藏著周氏的眼線，而周氏的屋裡，也有他孃的人。
加之他父王偏心，她娘作為正經的王妃，本該執掌王府，然而周氏卻哄著他父王，拿捏了自己院子裡的人和事，她娘因此還氣病好幾回。
雖然他不會納妾，但也深知那些刁奴，和倚老賣老的老僕，如何的奸猾狡詐，不擇手段。
他實在不想自己的院子裡，也有這麼些個人，更不想因為這幫人，同秦初雪生了嫌隙。
思來想去，他覺得唯一的辦法就是精簡僕從，後宅能清靜些就儘量清靜點。
加之在船上那些與秦初雪，只有兩個人的小日子，沈懷瑾倒覺得頗為舒服。
他不是個喜歡人貼身伺候的，秦初雪也如此。
而且，他也願意為她和孩子，做更多的事，哪怕那些事在旁人眼裡，是粗鄙的。
所以想清楚後，沈懷瑾打發舞蝶道。
“這事兒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等夫人醒了，即可傳話過來。”
“這件事我也要同夫人商議後再作安排，你的心意我明白，你只要是一心好好伺候夫人，我不會虧待......”
他話還沒說完，忽的聽到窗外有響動。
心中一驚，下意識的抄起桌上的毛筆就投向了窗戶外。
毛筆刺破窗戶紙，接著便傳來了一道熟悉的低呼聲。
“墨羽？”
沈懷瑾對他的聲音很是熟悉，在聽到他的驚呼後一瞬間便認了出來。
可墨羽被他放在了秦初雪的身邊保護她，這個時間他應該在她院子裡的某個地方貓著，怎麼會出現在自己的書房外偷聽？
大約也是沒料到，自己已經足夠小心了，居然還是被發現了。
墨羽應了一聲，耷拉著腦袋，推開窗戶翻身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