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營地,倒不如說是山寨,不少的百姓臉上帶著笑,揹著竹簍在山寨中穿行,時不時還傳來一陣陣的歡聲笑語,倒是沒有多少肅殺之氣。
長順帶著人護著秦初雪下了車,一行人徑直往山寨東北角地勢偏高的地方走。
墨羽也跟在她身旁,一邊走一邊介紹起來:“那邊是目前幾個主要的統領和家眷居住的地方,臨時的聚義堂也在那邊。百姓多沿著山坳邊沿居住,白日出去勞作,或在山間遊獵,天快黑的時候回來。”
“外頭的營牆鑄得結實高大,也能更好地保護他們。”
秦初雪瞧著眼前百姓喜笑顏開的一幕幕,回想當初剛到渝州時可到的,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一想到這一切中也多少有自己的參與,她的臉上也不自覺地帶了幾分笑。
等快要走到聚義堂的時候,一個拄著柺杖的高瘦老人看到了他們,又眯著眼細細地打量到了秦初雪,好一會兒後竟激動地快步走了過來,險些趔趄摔倒,好在一旁有個婦人扶了一把。
“是那日的女菩薩啊!”
“女菩薩,你也來俺們這兒了?”
老人走到秦初雪跟前,伸手激動地說著。
秦初雪腳步一頓,看向老人,隨後想起了他正是自己入渝州散糧時遇到的一位老者,不由得迎上前攙扶住了他。
“原來是您老啊,咱們還真是有緣分,又遇著了!”
老人有些激動得雙目含淚,口裡不住地喊她女菩薩,他一旁的婦女也認出了秦初雪,立即衝她行了一禮。
“大恩人,原來是您來了!”
“太好了,您來了真是太好了,俺們家現在有糧食了,您快跟俺們回去,俺們給你煮大白米飯!”
婦人熱情地上前邀請秦初雪回家,老者也不住地點頭,顫巍巍的手指了指不遠處的木屋。
“俺家不遠,就在那邊,活菩薩若是能到俺家去,俺把家裡養的雞殺上兩隻!”
老者樂呵呵地說著,一副她若肯去,他極為榮幸的樣子。
秦初雪聽了也很是高興,笑著點點頭道:“殺雞就不用了,我也嚐嚐你們家的米香不香!”
“香咧!可香咧!都是今年新打上來的稻子!”
婦人立即笑呵呵的回答,隨後說起了自打黃旗軍來了之後,他們有了自己的地,有了自己的房子和院子,還養了雞鴨的事。
從他們樸實的話語裡,聽出的是滿滿幸福感,與我第一次見到他們的時候,反差特別大。
當到走到了他們的院子,看見三間並排的屋子外,左邊開墾出了一片菜地,右邊餵了一個雞籠,還用竹子圍出了一塊養了兩隻鵝,一副欣欣向榮的模樣,秦初雪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婦人推開籬笆門,立即朝著屋裡喊道:“都出來,快快,恩人來了!”
聽到動靜的孩子和漢子都推開門出來,看到秦初雪也都高興地迎了上來。
雖然是大冬天,但大家的臉上都洋溢著春天般溫暖的笑容,被他們這樣歡迎著的秦初雪,心裡也格外的溫暖。
等到進了屋,瞧著亮堂的堂屋和左右兩邊的房間,以及後頭飄出燻肉香的廚房,秦初雪好奇地往後頭走了過去。
婦人指著掛在灶臺上方,已經燻得漆黑的臘肉笑呵呵地說道:“恩人要是秋天的時候來,還能吃到新鮮的咧,如今入了冬,多餘的肉就只好掛起來燻幹了。一會兒俺給恩人做頓燻肉嚐嚐!”
隨後她又炫耀似的捧著滿滿一大罈子的米走到了秦初雪跟前,看著白中帶著微黃的米,散發出一陣陣的米香,秦初雪忍不住伸手往米壇裡抓了一把,看著那一顆顆顆粒飽滿的米粒,連連點頭。
她放下米,掃了一圈屋裡的人,見他們都笑得眉眼彎彎,一種莫名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好好好,你們過得好就太好了!”
“如今有米有肉,孩子也不會再餓著了,實在是太好了!”
婦人聽到這話,似乎是想起了從前的苦日子,眼眶有些溼潤。
“可不是!都是黃旗軍帶俺們過上了好日子!”
“他們把田給了俺們,把地主家的銀子也分給了俺們,卻從來不跟俺們要東西。寨子裡有人出了事,打獵受了傷,他們還給俺們請大夫,還去城裡給俺們買日常用的針頭線腦。就是俺們的親爹孃,也沒有這樣對俺們好的!”
婦人越說越激動,眼淚已經止不住地流了起來。
屋裡其他人也頻頻點頭,一個個神情都有些激動。
秦初雪想看看墨羽聽到這些話的反應,但環顧一圈卻沒看見他的身影,瞄向門口,才看到他早就不知何時,在籬笆外就被人給圍住了,大姑娘小媳婦的,一個個都有說有笑的在吆喝著什麼。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視線,老者笑眯眯地跟她解釋道:“俺們寨子裡的人呀都可喜歡墨統領了,聽說他還沒有成親,但凡見著他,必然是要把自家閨女介紹給他的,哪怕是做個小也行!”
秦初雪聽到這話,一時有些同情起了墨羽。
但看他真的受到了百姓的喜愛,又覺得若非他真的是為發自內心地為百姓辦事,恐怕也不會有這樣的待遇。
再有,哪怕是被一群女子稀罕,他卻還能守住本心,依舊心中想的還是舞蝶,說明他還是個挺專一的人,如此,她倒也放心把舞蝶交到墨羽的手上。
等婉拒了老者一家的熱情留飯,秦初雪出了院子,讓墨羽帶自己先去聚義堂,這才讓墨羽有了藉口成功脫困。
見他氣喘吁吁,一臉無奈的模樣,秦初雪忍不住調侃道:“你若不想這般被天天追著做媒,不如就答應一門親事,成個家不就好了?”
墨羽一聽這話,忙不迭地擺手搖頭:“那怎麼行!她們又不是舞蝶姑娘,我......”
他這話脫口而出,等說到一半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立即住了嘴,一張臉肉眼可見地漲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