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了僻靜處，舞蝶這才壓低聲音問道：“我是得了崔嬤嬤的吩咐來找你打聽一下的，那兩個與你們一道來的丫鬟，到底是個什麼底細，又是個什麼品性，你可知曉？”
暮蟬沉吟一會兒，這才謹慎的回道：“其實我也不大知曉，只兩人一個名喚染香，一個名喚凝露，兩人都聲稱是宮裡頭來的，在咱們府上待了兩日。那個名為染香的，性子稍稍跳脫一下些，倒是凝露，是個心思縝密的，須得提防一二。”
說完，她似乎又想起了什麼事，有些不知該說不該說，面露忐忑。
見她這般，舞蝶拉扯住她的袖子提醒道：“妹妹如今也是二爺府裡的人了，身契也一併送到了夫人手裡，該怎麼做，應該也不需要我再多言吧？”
暮蟬一驚，立即點頭：“這個我曉得的，你是知我性子的，我只盼著安穩度日，旁的再沒有非分之想！”
“之所以這事兒拿不準，是我也不過聽嘴碎的婆子在牆角嚼舌根，當不得真！說是染香同大爺一道從王府的花園回來，其他也沒有了，許是婆子看差了也未可知。”
舞蝶皺眉，卻是想得更多一些。
那染香和凝露若真是從宮裡頭送到王府，指明瞭送給夫人的，那麼那染香若是和大爺有染......
她低頭沉思一會兒，又追問暮蟬：“你說凝露心思縝密，可還有什麼不妥的？”
暮蟬搖搖頭：“這一路上她們自持是娘娘跟前伺候過的，頗為拿喬，但一般得罪人的事兒，都是染香做，凝露反而回回都幫著勸，又替人說好話打圓場，倒是瞧著脾氣更好。”
“但你我都是知根知底的，也見識過王府裡頭那些個刁鑽的丫鬟婆子們的手段。”
“凝露雖瞧著哪兒都不錯，卻叫人心悸得很，所以我才說，還是要提防些好。”
舞蝶點點頭，表示明白了，又見暮蟬說話比之前要細緻些，想來她應該是明確了該怎麼站位，遂又拉著她去找了瑩雪。
三人續了舊，瑩雪還特地去了廚房，弄了三樣小菜，算是替暮蟬接風洗塵。
有了這一遭，暮蟬也安下了心，吐露了許多她們走後，府裡發生的各種各樣的事兒。
隨後吃了個飽，心情不錯的暮蟬被舞蝶又親自送了回去，隨後舞蝶就去找崔嬤嬤覆命。
正巧秦初雪眯了一陣，心裡存著事兒，很快就醒了，於是拉著崔嬤嬤在說話。
聽到舞蝶來了，崔嬤嬤也沒瞞著秦初雪，將自己舞蝶去探探四個丫鬟的事兒，告訴了她。
秦初雪聽聞，立即便讓舞蝶進屋回話。
舞蝶將暮蟬交代的情況都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提及瑕衣的時候有些擔憂道：“她這樣的經歷，雖說可憐，但到底是個麻煩，也不知老太太送她來是個什麼心思。”
“依奴婢看，這事兒夫人最好還是同主子爺提一提，若是主子爺認識那衛公子，說不得還得把瑕衣再送回去。”
秦初雪皺起眉頭，聽著這個“衛公子”有些耳熟。
但舞蝶說地將人送回去，她卻搖搖頭覺得不妥。
“就算懷瑾認識這位衛公子，但這瑕衣恐怕一時半會兒的還送不回去，要知道她是那衛公子的親孃發賣的，若是將瑕衣送回去，衛公子未必能護得住，反而害了瑕衣不說，還惹惱了衛家，豈不兩頭不討好？”
“而且，人也是老太太送來的，她老人家既送了人來，咱們做小輩的豈有送回去的禮？”
其實秦初雪聽聞瑕衣還是個官家女子出身，心裡有些膈應。
她想到了自己如今的出生問題還沒有解決，老太太卻把瑕衣送了來，是不是存了什麼其他的想法的？
她不得而知，但難免想得更多一些，心裡便彷彿被堵了一團棉花一樣難受。
她不願意去相信那麼和藹親切的老太太，會往沈懷瑾跟前塞女人，但又忍不住去擔憂，若是瑕衣真的是個很好的女子，現在或許沈懷瑾不會心動，可天長日久的，誰能說得準呢？
說到底，她的心亂了。
而還有兩個宮裡頭送來的丫鬟，也叫她不知如何是好。
崔嬤嬤聽了她對瑕衣的處置，很是滿意的同時，也勸慰道：“夫人無需太過憂慮！”
“那瑕衣與衛公子之間，定然是有情誼的，否則也不會同衛公子回了家，害衛家夫人不喜。”
“說不得二人私訂了終身，如此主子爺瞧在這份情誼的份上，也不會為難她的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聽到這話，秦初雪微微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崔嬤嬤話裡的意思。
那瑕衣既然和衛公子私定終身，那麼也可能已經託付了身子的，就算沈懷瑾再如何，也應該不至於對她有想法，更何況若是沈懷瑾認識衛公子，更加不可能動瑕衣了。
如此，秦初雪的擔憂就完全是多餘的了。
想到了這一層，她立即暗暗鬆了口氣。
“說得也是，不過由此而看，叫她在院子裡伺候，似乎也有些不妥當？”
“崔嬤嬤覺得，該如何安置才好呢？”
畢竟曾經是個官家小姐，又跟衛公子有私情，人家不找上門倒也罷了，找上門來如果瞧見自己心愛之人伺候旁人，肯定心裡膈應的。
崔嬤嬤想了又想，倒是想到了一個主意：“不如夫人開恩，叫她做個女先生如何？”
“既是官家女子，應認得幾個字，做個女先生陪夫人識字作畫也說得過去。身份上，也總好過做個丫鬟強，而且夫人若是覺得和她相處融洽，倒也算有個作伴的。”
“這主意好！”秦初雪立即眼睛一亮。
“咱們屋裡頭本來人也夠，如今又多了個暮蟬，實在有些擁擠。加上我與懷瑾都是不喜有太多人伺候的，她若是願意，做個女先生倒也妥帖！”
“正好，我那貓撓一樣的字，實在叫懷瑾笑話了不知多少回，這得空了還真需好好練練，也算全了我以往誇下的那番海口。”
解決了瑕衣的問題，的確是個好訊息。
不過還有兩個麻煩的，還在後頭呢，秦初雪又免不了同崔嬤嬤和舞蝶一道商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