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真是關心則亂！”
“這都是當孃的人了，還在孩子跟前哭成個淚人。他如今還小倒也罷了，不記事，若是再大一點，你這般的哭，往後在他跟前還有什麼孃親的威嚴？”
聽到他這番調侃，秦初雪害臊地紅了臉，想起自己方才的模樣也覺得很是不妥。
但她擔心虎兒的心卻是真正的，被沈懷瑾說破，惱怒地瞪了他一眼。
“我在同你說正事呢，你又來笑話我！”
“我這還不是為虎兒擔憂！”
沈懷瑾忙壓住了笑，溫言細語地哄道：“對對對，你說得都對，是我不好，不該這般笑話你。”
“不過話說回來，雖然我也明白你安排和虎兒分開走的原因，但多少也有些太急切了。”
“蕭婉婷如今能動用的力量恐怕沒有多少，否則也不知悄悄的蟄伏，而不是大張旗鼓的去拆穿我的身份了，你說對不對？”
“咱們不過是未雨綢繆，並非怕了她。”
沈懷瑾的話讓秦初雪愣了一會兒，細細地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她只顧著先找後路，倒是沒有去細細思索蕭婉婷如今的處境，以及她的行為邏輯了。
被他這麼一點，秦初雪心裡稍稍鬆了口氣，甚至忍不住抬起主動在沈懷瑾的臉頰上落下一個親吻。
這種直白的感激表達，讓沈懷瑾驚喜不已，星眸裡，滿是她的身影。
“那咱們還要按照計劃先撤一部分離開嗎？如果虎兒能跟咱們一塊兒走的話，我也鬆了一口氣，免得我一個勁的擔心他吃好沒有，穿暖沒有，反而越發地焦躁起來。”
沈懷瑾笑著點點頭：“自然是要分批走的，還是按照咱們說好的法子，但也不要太刻意的隱藏，反而引起蕭婉婷的注意。”
“另外，我的人也查到。她前幾日與孫大人在別院裡廝混三日，隨後那孫大人就對川江北岸的將領下了命令，似乎有意再次促成雙方的停戰和談。”
“但我覺得這裡頭應該還有什麼貓膩，奈何線索太少，咱們也只能暫時靜觀其變。”
“如果說蕭婉婷以及她背後譽王的人，打的是利用黃旗軍的主意，咱們也就要更加小心了！”
秦初雪似懂非懂。
她能理解和談，但不明白為什麼譽王需要這一場和談。
見她面露疑惑，沈懷瑾笑著將虎兒塞到了她的懷裡，隨後遣走了外屋的丫鬟們，自己斟了茶喝了兩口，這才又回到了屋裡，坐在她身邊。
“因為線索少的緣故，具體他們想要做什麼，我也不清楚。不過我大膽推測了一下，必然是和京都的局勢，以及譽王的野心有很大的關係。”
秦初雪點點頭，期待地看著沈懷瑾，想要聽聽他是怎麼分析的。
沈懷瑾也沒有在她面前藏拙的意思，將自己的推測細細地說給了她聽。
在他的表述中，秦初雪的眼睛也越來越亮，眼下的局面也漸漸清晰起來。
譽王把持川蜀，又是屯兵屯糧，又是搜刮錢財，鑄造兵器的，說他沒有謀反的心，秦初雪是一點兒也不信的。既然他一心想要謀反，那麼必然是要得到那至高無上的皇位。
但先帝遺詔，他是沒有繼承大統的資格的，那麼問題就來了，什麼的情況下，他可以登基呢？
要麼幾個皇子都死了，老皇帝一死，就只剩下他和其餘兩個王爺有繼承大統的可能了。
但沈懷瑾他爹沈葉舟是個扶不上牆的爛泥，壓根就沒有能力跟譽王鬥，而另一個王爺早就回了自己的封地養老，壓根就沒有覬覦過皇位，所以他是最有可能成為新帝的人選。
但要弄死五個皇子，動靜未免也太大了，而且誰都不是傻子，死一兩個倒也罷了，再多一個，恐怕都很難掩藏他的目的了，到時候清官御史們，還不知道如何罵他，他也不可能名正言順地登基。
再有就是扶持一個傀儡皇子，在爭奪皇位之中勝出。然而這可以說是極為困難的，而且譽王也頂多做個攝政王，卻不是他想要的。
而沈懷瑾所能想到的，譽王和黃旗軍之間的聯絡，恐怕就只剩下利用黃旗軍揭竿而起造勢，從而將推翻老皇帝的大火蔓延到整個大宣。
只要大宣在老皇帝的治理下掀起了起義，甚至打到了京都，那麼譽王要麼暗中培植黃旗軍，先推翻了老皇帝和現如今的朝堂，再擁立自己為帝，實現上位。
要麼就等到黃旗軍殺到了京都，甚至衝入了皇城，再裡應外合，以清君側的名義，殺入皇宮，一舉弄死老皇帝和幾個皇子皇孫，再殺了黃旗軍的人，以一個救世主的姿態，登基為帝。
無論怎樣，此前譽王只敢暗中屯兵以待時機，而如今，黃旗軍的出現，可以說讓譽王看到了這樣的時機。
所以沈懷瑾認為，譽王派蕭婉婷在渝州謀劃的，恐怕就是與黃旗軍取得聯絡這件事。
透過如孫大人等，得到能夠與黃旗軍將領直接會面的機會，不管是試探也好，將譽王的勢力滲透進黃旗軍也罷，都在為之後的行動做著準備。
聽了他的分析，秦初雪也豁然開朗起來，心裡多少也對接下來蕭婉婷的行動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
她思索好一會兒後，忍不住開口問道：“那這麼說來，蕭婉婷如今應該不會刻意地與咱們為敵，免得暴露了她和譽王勢力真實的目的，反而壞了譽王的大事？”
沈懷瑾讚許的看著她點點頭，衝她豎起了大拇指：“要不說夫人聰慧呢，真真是一點就透！”
“這也是我為何說你其實不必太過憂慮的原因了，因為眼下並非咱們怕她拆穿咱們，反而是她怕咱們看穿了她！”
“一旦她的目的暴露，引起了黃旗軍的戒備，甚至引起了姚大人的不滿，恐怕她的下場才是糟糕。”
“啊？”秦初雪前面懂，但後面又有些不解，一臉問號。
她歪著腦袋想了又想，還是不明白這事兒怎麼又跟姚大人有關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