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芷蘭反而寬慰地衝她笑了笑。
“不都說上蒼憐愛我們?”
“想來也不會忍心看我受風寒折磨的。”
隨後她立即命青禾隨舒二孃去配藥煎藥,自己則起身拉著秦初雪,一起挨著坐下。
“你就不要擔心了!”
“你如此,我心裡反而不好受。”
“本就不是你的錯,如何能將什麼都往自個兒身上攬?”
見她反過來安慰自己,秦初雪不知如何是好。
但她知道,自己不該再惹得楊芷蘭不安。
“好吧,那我就不多想了。”
“我不希望我們之間產生誤會,也更不願意你與我生分了。”
“這次事情只當是翻篇了,但我也會自省,再出去玩耍,無論如何都不再往人多的地方擠了。”
楊芷蘭笑著點點頭。
“好,咱們就翻篇吧!”
“往後可不許再提這事兒了。”
秦初雪重重地點了點頭,但有些事還是會壓在心裡。
“這藥你得聽二孃的,按時吃。”
隨後她又對楊芷蘭的丫鬟青禾吩咐道。
“今晚若是你家小姐燒起來,一定要來告知一聲!”
接著又轉頭對舒二孃道。
“勞煩二孃今晚暫時就住在偏房吧,一旦有什麼不妥,也能第一時間支應。”
見她生怕楊芷蘭病倒,事無鉅細地交代,不但楊芷蘭感動,就連青禾等幾個丫鬟,心裡也暖暖的。
親自見楊芷蘭喝下藥,秦初雪才懷揣著一顆擔憂的心告辭離開。
沈懷瑾見她回來,放下手中翻閱的賬本,起身迎了上去。
一番詢問之下,聽聞並無大礙,他也並不意外。
不過是略略溼了衣裳,受了點驚嚇,若是體質差一點,也就一場風寒的事兒。
但見秦初雪悶悶不樂,他還是不免開口勸慰了幾句。
只是這些話卻如何都沒有能入得了她的心裡,面上點著頭,心裡總歸是沒有放下。
這一夜她睡得極不踏實,反覆地醒,恍惚間聽見了外頭有丫鬟的叫喊,可再仔細一聽,又安靜得只剩下風穿過枝葉留下的沙沙聲。
就這樣過了一夜,青禾並未跑來,秦初雪卻頂著有些昏沉的腦袋,一大早就匆匆趕去了楊芷蘭的院子。
沈懷瑾甚至攔都攔不住,不免有些醋道。
“她竟叫你如此牽掛,甚至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你似乎還未曾對我這般在意過呢!”
聽到這話,秦初雪離開的腳步一頓,轉過頭來無可奈何的又往回走。
等走到了沈懷瑾的身邊,湊到他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好啦,你就不要計較這些嘛!”
“眼下芷蘭因我而生了一場病,我自然要關心一些。”
“只有她平安無事,我才能安心。”
沈懷瑾被她主動獻上的一個親吻,親得瞬間軟了心,哪裡還會真的計較其他?
唇角揚起,衝她點點頭表示理解。
“我懂得你,你且去瞧瞧吧,必然不會有事的。”
“我去前院坐坐,若有什麼需要你只管命人來叫我。”
他擺出一副隨時恭候的模樣,暖的秦初雪臉上泛起笑來。
兩人分別,各自朝不同的方向走,很快秦初雪就來到了楊芷蘭的院子。
院子裡灑掃的婆子們正將手裡的笤帚揮舞得十分用力,屋門口兩個小丫鬟遠遠見了她立即有一個跑進了屋裡去稟報。
不一會兒,青禾親自迎了出來。
“給夫人請安!”
“不必多禮,你家小姐怎麼樣了?”
“昨個兒我是忐忑了一宿沒睡好,但又不曾聽聞這邊有什麼動靜,所以一大早還是過來瞧瞧。”
青禾臉上帶著笑,立即解釋道。
“昨個夜裡我家小姐並未起燒,只略略咳嗽了幾聲,喝了二孃給的方子,已經見好,自然就沒有去打擾夫人。”
聽到她的話,秦初雪大大的鬆了口氣,總算心中的愧疚也消減許多。
等進了屋,就聞到了一股子藥味。
二孃正在給楊芷蘭把脈,其間她用帕子掩著唇輕咳了幾聲。
出過唇色有些泛白之外,眼神清亮的望向她,淺淺的笑著打招呼。
“初雪莫擔心,昨個兒夜裡只咳嗽了幾聲,並無不妥。”
“今早吃了些粥墊了墊,又將藥喝了,倒是覺得舒坦不少,也不怎麼畏寒。”
等她話音落,二孃抽回了手,也略略衝秦初雪點了點頭。
“楊姑娘的底子不錯,只是一點風寒,情況還行。”
“再吃兩副藥驅散體內的寒氣就能痊癒。”
二孃的話讓秦初雪的心徹底落了地。
“我就說我沒什麼大礙的,你呀就是關心則亂了。”
“瞧你這一對烏眼珠子,反倒瞧著比我還糟!”
楊芷蘭起身,走到她跟前,拉起她的手揶揄。
她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一掃之前的陰霾,整個人都輕鬆起來。
“偏你還取笑我,你當我是為了誰?”
嗔怪地瞪了楊芷蘭一眼,兩人對視,卻齊齊笑了起來。
這一笑,所有人的臉上也都跟著帶了笑,氣氛一時也輕鬆了起來。
又再次與舒二孃確認只是略感風寒,秦初雪又忍不住叮囑起來。
“雖說是小毛病,但也不能懈怠。”
“原本懷瑾是打算今天搬去平洋盤下來的宅子暫住,等著商船出海一道下行,看來這行程是要退後。”
“最好等你徹底痊癒了再出門,可千萬莫要再吹到風了!”
楊芷蘭見她如此顧及自己,立即擺擺手。
“你們是怎麼安排的就怎麼做,我暫時在這院子裡安置幾日也無妨。”
“若是因我而耽擱了沈二公子和你的正事兒,我於心何安?”
秦初雪哪裡會丟下她獨自待在這院子裡?
但若是解釋起來,不免又一番口舌。
所以她只是笑笑,卻是絕口不提改主意的事。
見她這般,楊芷蘭也無奈,還想再說點什麼,秦初雪立即岔開話題。
“對了,你送我的那幾本遊記,我原想著讓丫鬟幫我念念,可丫鬟念出來,我卻聽得不甚明白。”
“正好你要在屋中靜養,不如還是聽你給我講講吧,否則豈不浪費了你一片心意?”
楊芷蘭實在被她這番不著調的說辭給逗笑了,但又經不住她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瞧著,終究是點了點頭。
隨後二人便倚靠在床邊的榻上,一邊喝茶一邊吃著乾果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