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念著書,遇到聽不明白的,或者有故事的片段,秦初雪就問楊芷蘭,楊芷蘭就聲音徐徐地為她講書。
直到崔嬤嬤命丫鬟們提著食盒來,楊芷蘭才知曉,秦初雪一大早早膳都沒有用,就急匆匆地趕過來。
感動之餘,又怨她為何不好好顧惜自個兒的身子。
秦初雪嬉笑著,拉著她落了座,讓她陪著自己用了早膳。
被她按著吃了一頓地楊芷蘭,暖暖的熱粥落了胃,人也舒坦了不少,連嗓子都沒那麼癢了。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秦初雪心疼她時不時地咳嗽,勸著她歇下,這才回了屋。
楊芷蘭略略躺了一會兒,並無睡意,又命青禾扶她起來。
略坐了一會兒,她想起自己自被沈懷瑾救起到如今,還未曾親自向他感謝一番,心下不由有些不自在。
想了想,她命青禾將自己妝奩旁掛著鎖的木盒拿來。
從腰間的荷包裡取出一把鑰匙,開啟木盒後,除過幾張賣身契外,下面還放著幾塊價值不菲的玉器。
她挑了一塊通體乳白,雕成獅子的印章拿在手裡。
雖說只是一塊和田籽玉,但這已經是她能拿得出的,最珍貴的玉器了。
“幫我去尋個錦盒。”
吩咐一句青禾,她重新將木盒鎖上,又放回原位。
等青禾拿來錦盒,她將玉獅子印章放在其中,帶著青禾離開院子往前院而去。
沈懷瑾聽聞楊芷蘭尋自己的時候,是略略點了點頭,並未將分會長支走。
他彷彿沒聽見一般,揮退了小廝後,繼續和分會長商議。
直到足足聊了半個時辰,將事情談妥後,這才起身離開書房。
但他沒想到,走到大堂的時候,就聽到了一陣壓抑的咳嗽聲,隨後就見楊芷蘭坐在客座上,她的丫鬟正俯身給她順著氣。
見此情形,他眉頭微微蹙起。
聽見動靜的楊芷蘭轉過身,看到他的一瞬間愣了愣,隨後立即低下眸子躲開視線。
“見過沈二公子!”
“楊姑娘有事?”
“這......”
見她遲疑,沈懷瑾也不想耽擱,徑直往門外走。
見他並不停留,楊芷蘭急了,立即開口說道。
“沈二公子留步!”
“芷蘭是特地來此等候公子,為此前公子救下芷蘭一命表達感謝!”
“本來早該來的,奈何當時身子有些不適,這才耽擱了,還望沈二公子見諒。”
聽了他的話,想到秦初雪昨天到今天,一直在為她擔憂,難免看她的眼神變得有些不爽。
但到底她也並未做錯什麼,沈懷瑾停下腳步,微微側了側身子說道。
“不必謝我。”
“只當是報了你此前保護雪雪的恩情。”
“再說,若非雪雪來求我去救你,我也未必會出手。”
“所以我於你,並無恩情可言,你真正該謝的,也不是我。”
說完這話他又要走,楊芷蘭又開了口。
“公子!”
“我自然知道這是初雪的一番真意,但到底當時若非公子出手,我恐怕......”
“所以初雪那裡,我自然感激涕零,但公子也於我有恩,無論如何我都應該當面感謝公子。”
說罷接過青禾遞過來的錦盒,親手捧到了沈懷瑾的面前。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望公子莫要嫌棄!”
“如此也算是了卻了我心中的一件重要之事,不會再對公子過多糾纏。”
聽到她如此識趣,又明白自己當時所處的情況危急,最後又表明會主動避嫌,的確是個心思靈透的女子。
微微沉吟,他接過了錦盒。
正欲轉身離開,又忽的頓住了腳,扭頭說道。
“雪雪很在意你,希望你不要讓她失望。”
楊芷蘭一怔,等她回神,沈懷瑾已經離開。
心裡一瞬間空蕩蕩的,說不出的失落。
她的唇角帶著一抹苦笑站了片刻,在青禾的輕喚中回過神來。
忽的喉間湧上一股劇烈的癢意,她捂住嘴劇烈地咳嗽起來。
“小姐!”
楊芷蘭不住地咳嗽,可她的視線卻忍不住落在沈懷瑾的背影上。
然而,當看到他依舊步履不停,彷彿沒有受到什麼影響,鼻尖一酸,咳得越發痛苦。
青禾急壞了,不停地幫她順氣,然而咳了好一會兒,她的腰肢已經躬成了蝦米,臉也咳得通紅,這才緩緩的止了下來。
青禾匆匆將她扶回院子裡,轉身就要去找舒二孃,卻被楊芷蘭拉住。
“我沒事,不要再麻煩旁人了!”
“你幫我再熬一服藥吧!”
青禾聽命,眼眶都急紅了,匆匆出了屋。
楊芷蘭在她離開之後,再忍不住,捂著嘴落下淚來。
另一邊,離開大堂的沈懷瑾,聽著身後的劇烈咳嗽聲,心中並無一絲波瀾。
甚至,他手裡的這個錦盒也並不想借。
但他不想再與這楊芷蘭有什麼瓜葛,索性收了這謝禮就到此為止。
本來他想離開,但轉念一想,又回了內院去找秦初雪。
此時她正舒坦地搬了個凳子坐在院子裡曬太陽,見他進來,詫異地望了過來。
“不是說外頭還有事兒,沒法陪我用晚膳了嗎,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隨後她看到他手裡拿著的錦盒,心裡一喜,開心地站起來,伸手就要去接。
“這是給我的禮物嗎?”
“怎麼會突然想到給我買禮物的?”
沈懷瑾並未阻止,將錦盒遞給了她,隨後在她開啟盒子的時候解釋起來。
“並非我給你買的禮物,而是方才在大堂,楊姑娘送的一份謝禮。”
“因著我要出門,不方便帶著,所以拿回來給你收著。”
他話音落,秦初雪從盒子裡拿出了一塊巴掌大的印章,好奇地拿在手裡把玩。
“咦,原來是芷蘭送給你的!”
“好精巧的雕工!”
她似乎壓根就沒有多想,反而饒有興趣地欣賞起來。
見她這般,沈懷瑾面帶幾分無奈,眼裡全滿是寵溺。
“你若喜歡就拿去玩吧。”
“本來這謝禮就應該是給你,而非是我的。”
“再者,到底是旁的女子送來的東西,還是你處置比較妥當一些。”
聽了他的話,秦初雪反而有些不高興起來。
“什麼叫旁的女子?”
“這可是芷蘭送的,怎麼能算作旁人?”
“不過這是她送給你的,我拿著算怎麼回事兒,她若是看到了,還不知道心裡會不會難過呢!”
見她一味地為楊芷蘭說話,沈懷瑾輕哼起來。
“怎麼,你就擔心她難過,卻不擔心我不自在?”
“我可是你夫君,你心底放在最前面的莫非不是我?”
說罷逼近秦初雪,長臂一伸就攬住了她的腰肢,將臉湊到她近前。